拳魁

……

时近黄昏。

“喂，我们已经到了，你人呢？”

苏摩再次拨通了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冒出来一句话。

周围是来来往往穿行的人流，他行走在街市间，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轻声道：“不好意思，交易地点我突然改主意了。”

电话那头先是陷入一阵沉默，然后才继续问道：“哪里？”

“知道首尔的唐手道场哪家最出名么？”

苏摩睨了睨头顶火辣的太阳，站在街边的凉荫下，望着来来往往穿着清凉暴露的身影从面前走过，他像是说笑闲聊一样说出了地点。

“柳生家的道场，八点，等你们。”

“柳生千鹤？好，我知道了。”

对方说话的语速很快，没等苏摩继续开口，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最后那句带着三分惊疑，七分惊怒的口吻，苏摩的表情也玩味起来。

收好电话，他转身将目光落向身后的鞋店里，扫过店里一双双摆放在展柜里的女式鞋子，似乎联想到什么，然后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苏摩拎着鞋盒重新走了出来。

接着他又看了看时间，四下环顾一瞧，绕进了一旁僻静的巷子。可就是短短几步的功夫，他身体忽然开始发生变化，浑身上下，居然冒出来“噼里啪啦”的细碎响动，然后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密集，仿佛点燃了一串鞭炮。

古怪的动静下，他身体依稀间竟然变矮了几分，面部的筋肉轮廓也跟着在颤动中改变，扭曲，伸手又揉了揉两耳的软骨，随着皮肉的拉扯，原本迫人的刀眼也跟着改变，眼尾下坠，变成了一个与之前有着五六分相似的陌生面孔。

做完这一切，苏摩重新融入了人流。

别看这年头武道没落，但那却是相对于传统功夫而言，而目前世界上的各种流行技击，并没多少影响，相反，随着各种赛事的举办和诞生，格斗技击发展迅速，即便是衍生行业也收益不菲。

柳生道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开在首尔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而且会员都是高端人士，走的是精英路线，其中不少人还是其他格斗的佼佼者，不乏一些参加过各大赛事的拳王之流。

傍晚。

半掩的道场门口来了一个人。

看了眼挂起的老式招牌，来人将手里的鞋盒放下，也就在鞋盒放下的那一刻，他脚下陡然发力，拧腰转胯，右腿如风车般平地飞起，如惊雷霹雳般，掠起两三米高，一脚扫踢在了招牌上。

“啪！”

一声炸响，漫天四散的木屑中。

苏摩缓缓走了进去。

道场里四面八方似乎都充斥着脚步声，一道道身影赤脚快步赶来，等看见地上碎裂的招牌，无不双目喷火，面如寒霜。

“该死的。”

“你是什么人？”

“你是谁？”

……

斥责喝问一时间充斥在道场里，不绝于耳。

苏摩挽了挽袖子，“我是来找柳生千鹤的，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自己不错，也可以上来。”

漫不经心的口吻更是听的所有人三尸神暴跳。

几个学员一使眼色，已有人偷摸锁好了道场的门。

“找死！”

“嘿！”

忽听一声爆喝，一道人影自围观的学员里飞窜而出，双脚连环扫踢，已落向苏摩的面门。

“雕虫小技！”

苏摩脚下没动，上身却凭着恐怖的腰力和自身夸张的敏锐感知，仅是左右摇晃，便避开了一连串的凌厉攻势，但也只是看着凌厉。

趁着对方快攻的同时，他右手也没多余动作，只是轻轻在对方脚踝处屈指一弹，看着轻描淡写，那人却面露痛苦，翻身落地，滚出去老远，抱着右脚不住哀嚎。

其余人见状双眼陡张，暴怒的同时，又有人越众而出，架着拳架护头前进，一脚蹬地向前，一脚虚实变化，居然是泰拳。

苏摩嗤笑一声，勾了勾手指。

立见一记膝撞直奔胸口而来。

可眼看就要落下，一只手却倏然伸出，那人前冲的身体立马戛然而止，被掐着喉咙生生拎起在了空中。

转眼就已经翻着白眼，从挣扎到浑身瘫软，眼瞅着就要断气，苏摩才随手一丢，将其扔了出去。

“你是谁？”

突然，人群后面又冒出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很清晰，清晰入耳，而且穿透力极强，沉稳冷冽，气势不凡。

周围虎视眈眈的一众学员闻声哗的分向一旁，让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那是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武士服，短发，清丽脱俗，看着丝毫不像是一个浸淫武道多年的武术家，倒更像是一个明星，泛着一种健康的麦色子，令人诧异。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瞳孔多余眼白，使的整个看上去，两只眼睛好似纯黑色的一样。

但苏摩可不会单凭外表来判定这人的威胁性。

女人的那双手，掌肚扁平如刀，十指纤长有余，骨节分明，筋骨毕露，手背上还能看见一条条若隐若现的青筋血管，张弛有度，非同一般。

若练的是唐手那就不会错了。

所谓的“唐手”，便是空手道的前身，但论及杀伤力和爆发力却非同寻常，擅长以手刀伤人，追求一击必杀；而且兼之投技、擒拿，可谓刚柔并济，近战威力十分惊人。

此人号称日本百年来最恐怖的后起之秀，想来天资卓绝，必然不同寻常。

但苏摩的瞳孔忽骤然一缩，他目光如电掠过，径直落向女的左耳，上面坠着一枚黑色的耳环，耳环上的纹理居然和他那个手环一模一样。

“对方也是参赛者？”

脑海中的念头闪过，苏摩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

像是也看见了他手腕的手环。

柳生千鹤忽然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周围的弟子学员虽然面带不忿，恶狠狠的看着苏摩，但对于柳生千鹤的话却没有半点违抗的心思，各自躬身施礼，恭敬无比的退下。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苏摩才古怪笑道：“你也是参赛者？”

柳生千鹤冷冷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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