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于理想
当脚步声由远及近,国木田独步转身死死的盯着那处走廊。
来的人,会是真正的苍之使徒么?
太宰治转头盯着走廊的方向,一时间眼中神色模辩。
有些事情,他没有说过,因为他也不确定,如果告诉了国木田独步,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哪怕他们是搭档,正因为他们是搭档,他从来不想冒这个险。
那人终于走了过来,穿过了灯已经坏掉,黝黑的走廊,最后停在两个人面前。
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因为长期蜗居在黑暗之中,皮肤有些过分的苍白,他满脸锐气,看着眼前的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挑了挑眉。
“六藏!”国木田独步看着站在那里的人,瞬间一团火从胸口涌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来人正是他一直以来代替他死去的父亲照顾的非法黑客,六藏少年。
“喂,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六藏有些诧异的看着国木田独步,还不等他说完,国木田独步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苍之使徒该不会就是你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六藏被拽了一个踉跄,一脸的不耐烦,转头看着太宰治:“怎么样,还没开始吧?”
“哦,你应该是黑进我的电脑,看到我发出的邮件了吧?”太宰治对于六藏的到来却一点都不意外。
“真的不是你吧!”太宰治不确定的追问。
眼前这个六藏少年可是个非法黑客,虽然他一直很照顾对方,但是也不确定这孩子会不会做什么反社的事情。
“我只是过来看看真正的犯人是谁罢了!”
“你敢发誓不是你吧?”国木田独步把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随后说道。
被接二连三的问,六藏明显不耐烦起来,但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手上用力直接把拦在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朝一边猛地一推。
“让开,眼镜!”
“嘭!”
就在国木田独步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声枪响,少年的胸前立刻炸开了一朵血花。
“六藏!”
被推开的国木田独步一愣,看着六藏倒在地上被太宰治接住。
怎么会?
接住六藏的太宰治右手抬起,手中的手枪直指另一边的走廊,看着那个站在走廊门口的人。
只见那个站在黑暗边缘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手上的手枪直指他们所在的方向。
“果然,你就是苍之使徒么?”太宰治看着那个缓缓走出来的人,眯眼。
“佐佐城信子。”
站在那里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脸上,果然,正是那个好像菟丝花一样柔弱的人。
但是此时,佐佐城信子神色冷漠,手上拿着枪直指他们。
“怎么可能……”国木田独步此时还没有在佐佐城信子的转变之中回过神来。
但是太宰治,已经对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胸:“想必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动脑犯罪了吧?”
现在这么看,从一开始的诱拐案,他们从这个废弃的医院里面救下来佐佐城信子开始,她就好像是一条潜伏在四周的毒蛇,悄悄地观察着武装侦探社,继而转变成最后的那个针对于武装侦探社的爆炸计划。
“他是一个心怀理想之火的男人,期盼着一个纯洁、没有犯罪的世界,所以才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我想帮他实现理想。”
佐佐城信子的视线在国木田独步的神上扫了一圈,随后缓缓地,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说你的恋人已经去世了……”国木田独步微微一顿,随后身边的太宰治开口:“你的恋人是苍之王,是个处罚法律根本就无法制裁的理想主义者。”
国木田独步转头看向太宰治,却见太宰治的脸上平静的可怕:“苍之王的视频里面,将画面放大,在他的眼睛里,有一个倒影,经过技术处理……就是你。”
“这次的事件,本来应该是他理想的延续。”佐佐城信子看着几人,握着枪的手,蹦出几条青筋。
“把枪放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国木田独步盯着佐佐城信子,大声呵斥。
“你不明白么?”佐佐城信子打断了国木田独步,神情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又转为平静:“我和他有些相似……”
他们是恋人,他有理想,那么她怎么可能会没有理想呢?
她的理想就是那个人啊,那个人的一切,都是她的理想……既然那个人已经无法继续双手沾血的去完成那个理想了,那么……这份理想,她也要背负起来……
“你的计划可真漂亮。”太宰治侧目看着佐佐城信子。“自己不会被追责,让侦探社名声扫地,还顺便干掉了诱拐犯和犯罪组织。”
“我后来想了一下。”太宰治看了一眼怀中的六藏,随后言语淡淡:“如果想让侦探社名声扫地的话,苍之使徒大可不必将爆炸的事情作为一个委托留给武装侦探社,所以这一切一环扣一环的计划,苍之使徒在其中不过是做了一条线,把所有的事情和武装侦探社串在一起。”
“可是你跟苍之王根本不同!”
“你心中没有理想和信念,你只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而已。”
太宰治看着这个女人,眼中有些怜悯。
从开始到现在,她的眼中都没有光,这样的美女虽然好看,但是却失去了灵魂,这就是她从来没能蒙蔽他眼睛的原因。
唔……如果换成叶云岫的话,说不定可以。
有一说一,对那位美人,他向来没什么抵抗能力。
回过神,正好看到佐佐城信子抓着枪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抬头看着上方,眨了眨眼睛:“随便了,我已经累了,只想找个解脱……”
说着,她收回视线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你要一枪解决我么?太宰,可是我已经放下枪了。”
唇角的笑容缓缓地扬起:“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对我开枪,就属于过度自卫了。”
她的笑容太过自信,自信到太宰治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着她开枪,所以,就算武装侦探社的人想要制裁她,也不能这么做。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群人她多少也有些了解,那就是不碰法律红线。
“国木田,可都看在眼里哦。”
“……”太宰治看着那个站在对面的女人如此自信的模样,沉默了一下,随后手上的枪一收:“没错,我的确开不了枪。”
“但是……”话落,太宰治手中的枪忽然松开,手枪直直的朝下落去。
那边,佐佐城信子已经闭上了眼睛,笑得得意。
她就知道,那些人,绝对不会顶着自己犯罪的风险,来制裁她的。
这群人,说的好听是遵守规则,说不好听,也不过是……
“嘭!”
一声枪响忽然传来,那个原本在笑的女人,已经朝前倒在了地上……
大片的血液从女人的身上疯狂涌出,在地面上肆意扩张着自己的领土。
国木田独步愣愣的低头朝着太宰治怀中的那个少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少年原本就已经很苍白的脸色此时白的跟纸一样。
少年满头汗水,手上紧紧的抓着那把手枪,看着女人倒下的方向,一边抽气一边咬牙说道:“苍之王,是我父亲的仇人,下地狱吧……”
少年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后缓缓地低下了头,彻底失去了气息……
国木田独步看着眼前的六藏少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佐佐城信子,脸上的表情惊愕与难过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句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着,国木田独步脸上表情痛苦,满是挣扎:“究竟弄错了什么,究竟是谁不对!”
“没有谁做的不对,但是只能是这种结局。”太宰治把怀中的六藏平放在地上,站起身后对着国木田独步平静地说道。
“闭嘴!”国木田独步猛地伸手抓住了太宰治的衣领,朝着他大声吼道:“你本来可以救她的!这就是正义的结局么!”
“国木田!”
太宰治对着眼前这个激动的人呵斥一声:“你想救谁?是被佐佐城信子打死的六藏,还是被六藏打死的佐佐城信子!”
话落,眼前的人忽然沉默,但是抓着他衣领的手却越来越紧,死不放开。
“正义是一把武器,能伤人,却不能保护与拯救人。”太宰治盯着眼前人的眼睛,“杀死佐佐城的,其实是苍之王,还有你的正义。”
“……”国木田独步看着眼前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搭档,半晌后,直接松开了太宰治的衣领,扭头看着一边没有说话。
“国木田君。”被推开的太宰治心平气和的对着国木田独步说道:“只要你对理想锲而不舍,苍之王的火焰终究会在你的心中燃烧起来吧?然后将你和周围的人燃烧殆尽。”
死于理想,苍之王是这样,佐佐城信子是这样,六藏也是这样,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呢?
好似被掀开了遮在脸上的面具,将本来的面目在别人面前刨析出来,国木田独步转回头,看着太宰治: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你可别小瞧我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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