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都

这家农庄依山而建，简洁，古朴，藏。

入口处是一个假山，水流涓涓，水池里就是各种鱼——吃的。

宫楚凤估计也没想到我会出现，愣了一下朝我笑笑。

我点头致意。

郭总监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嘿嘿笑笑说：“看来总包把他们分包也都叫来了，挺好，热闹。”

我有点为难：“郭总，你知道我和宫楚凤之间……”

“哈哈，”郭总监搂着我肩膀边往里走边说：“放心，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谢谢郭总。”

“你看你，总是这么客气，哈哈。”

郭总带着我走过一片弯弯曲曲的竹林小道，来到一处瓦屋前，说了声：“到了。”

如此轻车熟路，看来他不止来过一次。

推门而进，屋里乱哄哄的嘈杂声顿时停了下来，七八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总包项目经理热情的招呼我俩：“来来来，两位领导，里面坐，里面坐。”

项目经理姓高，又瘦又高，一头蓬乱的头发，喉结特别明显。

“都到齐啦？大家都坐呗。”郭总监朗声喊了一嗓子，带着我坐到首席。

郭总监坐在正中间，总包项目经理坐在他右边，我坐左边，其他几个人分开而坐，宫楚凤坐在我左手第三个，除了她，还有两个稍有姿色的女性，应该是施工单位拉来作陪的。

“上菜吧！”高总朝服务员喊了一声。

和施工单位吃饭，是我最不适应的一种应酬，彼此不熟是一个原因，没共同话题才是重点。

郭总监倒是很兴奋，和大家聊的火热，尤其是那两个女生。当然他刻意和宫楚凤保持距离。

这种饭局有三个特点，一是喝的多，谁和谁不干个几杯？

特点二是牛逼多，酒一喝多，牛皮绝对能吹上天。

第三个特点就是，总会有至少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言行发酒疯的人，并且这个人通常是个小角色。

这次发酒疯的是总包一个业务经理，他本来是领导拉来陪酒的配角，几杯酒下肚后，生生的把自己逆袭成了主角。

他的表演是讲段子，黄笑话张口就来。他讲第一个的时候，大家哄堂大笑。

他就像舞台中央的小丑得到了大家的掌声鼓励一样，开始激素上脑，文思如尿崩，黄段子一个接一个，越说越大声，越说越露骨。

我注意到宫楚凤面露难堪之色，而另外两个女生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都是勉强应付了。

在段子手又一次给我敬酒时，我站了起来向他微微弓腰碰杯后，笑着说：“蛋经理，我们这桌还有三位美女呢，那些笑话，我们还是收一收，留着待会再讲吧！”

段子手蛋经理哈哈一笑，把手里的酒一股脑倒进嘴里，咕咚一声吞下，吧唧着油乎乎的嘴说：“杨总你多虑了，讲个笑话算什么？我们平时都真干呢。”

我一笑。

“咋滴杨总，看上哪个了？”蛋经理说着拿手指了指宫楚凤：“宫总最好看，要不待会你带走，哈哈”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冷冰冰，盯着他。

可能是摄于我那凌厉的眼神，他露出怯意，讪笑了下给自己倒上酒说：“我自罚一个，自罚一个。”

我把杯子里的酒喝掉，朝郭总监和高总笑了笑坐下。

我怕宫楚凤难堪，没有看她，但我知道她正看着我。

我以为段子手能到此为止，我错了，我低估了一个发酒疯人的自我放飞能力，很快他就故态复萌了，表演接着来，黄段子接着飞，并且有意对着宫楚凤和另外两个女生。

宫楚凤摄于他总包的身份，只低着头不说话，而我几乎忍无可忍。他的领导高总悄悄劝了他三次，郭总监制止了他两次。　　没用，在他又一次口若悬尿壶时，一个酒杯带着满满一杯红酒飞到了他脸上，伴随的是两个女生的惊呼。

蛋经理傻在那里，他用手捂住被砸的额头，脸上的红酒滴答滴，滴答滴……

酒杯出自郭总监之手，他瞪着通红的眼睛，指着段子手吼道：“你，马上消失。”

段子手反应过来，连忙给自己倒满酒，站起来赔罪说：“我自罚一个，自罚一个。”

“我说的是要你消失。”郭总监又吼了一声。

段子手呆呆的站在那里。

郭总监懒的看他，转头对高总说：“高总，你看着办。”

高总连忙示意另外一个分包经理把段子手拉出去。

段子手离开后，郭总监举起酒杯朝高总举了举说：“高总，得罪了。”说完一饮而尽。

高总连忙喝了一个说：“没关系，没关系，底下人不懂事，还让你费心帮忙教育。”

郭总监笑笑说：“不过你也真是，带这样的人过来，砸自己招牌吗不是？”

高总连连点头说：“我的错，我的错。”

大家都调整了下情绪，酒桌比刚才温柔了很多。

酒足饭包，到了下半场时间，男人们都在等着高总的安排。

宫楚凤首先起身和大家告辞，她离开一会儿，我起身说去上厕所。

郭总监拍拍我的背笑道：“去吧，注意安全。”他当然知道我去干什么。

出了包间，我顺着竹林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宫楚凤，她亭亭而立，正看着一滩池水发呆，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到是我，羞涩的一笑。

显然她是在等我，她猜测或者希望我会出来。

“楚凤”我叫了一声走近，站在她对面。

“杨总，”宫楚凤温柔的问：“你没喝多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昏暗的竹林小道在景观灯的照射下幽幽谧谧，池水反射着柔光轻抚着宫楚凤红红的脸颊，一缕发丝从旁边垂下，遮住她半个眼角。

或许是酒精上脑，或许是夜色撩人，我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帮她把那缕黑发别到脑后。

我们都愣住了，我看到宫楚凤胸部剧烈的起伏。

“走吧，我送你上车，你也喝了不少。”我索性放开性子，伸出右臂揽住她的腰。

宫楚凤没有拒绝，我们两个靠在一起缓步往外走。

“杨总，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宫楚凤靠在我肩膀上，轻轻说。

我笑笑没说话，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样的场合不要参加，但同时我也知道，她没法不参加，既然在工地干，不管男女，都没法矫情。

“你今天叫我杨总？”我换了话题，开玩笑说。

宫楚凤也轻轻笑了笑：“恭喜你高升，不好意思我都没给你庆祝下。”

“哈哈，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忙完这段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我们走到停车场，服务员叫过来一个接送员开车，我把宫楚凤扶上后坐，叮嘱她注意安全。

“你们还有下半场吗？”宫楚凤趴在车窗沿，眼神迷离的问。

下半场！不是唱歌就是按摩，少不了和女人撩骚或者更甚，宫楚凤和大家一样，这个都懂，我从她眼神里看出她并不希望我去参加。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谈。”

宫楚凤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轻轻嗯了一声说：“那注意安全。”

车窗关上，她黑色的车子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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