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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生三国观天下

第一章 于禁回朝陵画死

楔子:公元219年,农历己亥年,史上为建安二十四年。这一年是中国历史走势的重要转折点。年初,刘备大将黄忠斩杀夏候渊,攻占汉中后,刘备自封汉中王。在荆州,关公水淹曹魏左将军于禁所率七军四万余人,生擒于禁并斩先锋庞德,威震华夏。后因曹操大将徐晃大战关公于沔水,东吴大将吕蒙袭关公后方,夺占荆州,关公败绩,为东吴擒获身亡。三国力量对比,从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于禁被关羽送往江陵关押,三万多降卒食粮成为问题。关羽部下取湘关米,引发孙权不满。孙权偷袭荆州得手,于禁等降将落入孙权手中,受东吴虞翻多次羞辱。曹操已亡,其子曹丕代汉,建立魏国。刘备为报关羽之仇,尽起倾国之兵伐吴。孙权为保江东,屈事曹魏。并遣送于禁等七军将领归魏。于禁从被擒到归魏,正好两年时间。公元221年秋八月十八日,遣还于禁等人的车驾,傍晚时分,和使者一起,来到了洛阳南门。

“戒严了,走别的门!”洛阳南门被军兵把得铁桶相似,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南门外,数辆马车,在护卫簇拥下,缓缓前行。一位骑马走在引路将官后的,是东吴中大夫赵咨。城里城外被挡住的士民们都好奇地远远看着,议论纷纷。以为是哪位显要人物进京了。“我看不像,这个骑马的像是东吴那边来的。”“东吴来我大魏干什么?”“别乱说,看后面那几辆马车。里面的人,也不像是东吴的。”

就在士民小声议论之时,马蹄车尘,在城南门外的护城河停住了。只见城内,一队人在一穿紫红色衣服的官员率领迎了出来,正是魏国太尉贾诩。赵咨下马,朝站定的贾诩一礼:“东吴使臣赵咨,见过太尉。”贾诩笑笑:“德度远来辛苦。”赵咨道:“既为使者,不敢言劳。”赵咨回头年看了看后面几辆马车,欲言又止。贾诩道:“赵大夫所想,老夫已知,且随驿官进城。”赵咨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封文书,递给贾诩:“下官来此之意尽在此书中,还请太尉代为传达。”贾诩收下点点头,并不回话,朝后喊道:“来呀,送赵大夫一行至馆驿。”又回过头来:“待吾商议后,再做区处。”

赵咨和东吴护卫,随驿官去了,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停了下来。贾诩透过落日的余晖,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士民正在指指点点。贾诩对着马车道:“诸公远涉江湖,车马劳顿,随我来。”

洛阳是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修建,当年十二月,魏文帝曹丕将都城迁于洛阳。车马缓缓入城。马车中无一人作声。最前一辆马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掀开马车的遮幕,此人正是从东吴归来的于禁。

于禁看着新修的洛阳都城,恍如隔梦,眼角流出了一行老泪。两年前,在许都,魏王曹操亲自点将,命于禁领七军救樊城之围,如今归来,江山改姓,主公已薨,曾为东汉王朝国都的洛阳,于禁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不由得思绪万千。随主公曹操南征北战的情形在脑海中呈现。

于禁,东汉泰山郡巨平人,字文则,中平六年末,公元189年,于禁与曹操相识。初平三年,公元192年,鲍信迎曹操领兖州牧,于禁与其党俱封为都伯,属将军王朗。王朗向曹操推荐于禁。曹操召见于禁,拜军司马。随后,于禁随曹操讨吕布、征袁术,战张绣,破袁绍,一路升迁。封左将军,假节钺,爵益寿亭候,食邑一千二百户。子于圭为列候。荣宠为外姓武将之首。

“到了,请诸公下马。”于禁正思索间,贾诩来到于禁车边说道。军士掀开马车前帘,于禁老态龙钟地下了马车,和另外四人,走到贾诩面前,长礼一揖:“罪臣于禁等人,有辱上国体统,今回国受刑,请太尉成全。”

贾诩看了一下须发皆白,身形枯槁的于禁,扶了起来:“文则老弟,何必如此自责。”眼神中既有怜惜,但隐隐中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鄙夷。

于禁久为大将,岂有不察觉之理。他再施一礼:“请太尉转达天听,禁等丧师辱国,就在此待罪。”贾诩安排了于禁等人住处,道:“文则言重,东吴有书在此,某现就去递交,过后王司空与诸公一见‘’进食。”贾诩去了。

于禁在官员安排下洗漱一新,换了一身衣服。于禁察觉到,这些侍奉他的人虽然十分客气,但眼神中却透出无法掩饰的鄙夷。于禁心如刀割,待官员起起离去,他瘦削的老脸上终于又流下两行老泪。这时,门外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服的官员走了进来:“文则兄,你受苦了。”于禁仔细一看,原来是司空王朗。于禁出征前,王朗是大理寺卿,如今已位至司空。先前,正是得王朗举荐,于禁才入曹操麾下,成为早年跟随曹操的元老级人物。如今三十年过去,自己背负降将之名而来,于禁不由唏嘘不已。

二人见礼毕,王朗叹道:“文则,你好糊涂啊。”声音中饱含失望,又有着深深的责备。

于禁看着举荐自己的王朗,一股深深的悔恨涌上心头:“禁愧负明公。”王朗示意于禁膝坐后,道:“樊城之败,乃天不作美,非战之罪。司马仲达(司马懿)与蒋子通(蒋济)早已言明。然东吴送你归国,却让陛下好生难堪。”于禁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朗。王朗道:“东吴见刘备势大,恐不能敌,这才将您等送归上国,赵咨此次前来,向我大魏称臣,奏章言辞谦卑,表面看是结好上国,实是拉大魏下水,并试探陛下对文则你的态度。”

于禁一听懵了:“若如此,我将何以自处。”王朗没有正面回答,言道:“文则啊,自破黄巾以来,你我跟随武帝凡三十余年,武帝对你寄望既厚,信任又多,后听闻你被关羽所擒,而庞令明死战,以死报国,两相比较,武帝很是伤感。”

于禁听了,双眼泪流,道:“武帝对罪臣如何看待。”王朗道:“武帝闻令明战死,文则你投降,不由叹道:‘吾知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德邪!’”于禁听了,欠身于地:“武皇帝深知禁心,而禁有负于先帝。”

王朗道:“我也是好奇,故有此问:文则为何降了关羽?”于禁道:“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禁等与令明率七军四万人欲解樊城之围,不想十数日大雨,沔水猛涨,大水突至,七军皆被水淹,禁欲力战,见数万将士,在大水中挣命,禁心不忍,为关羽所擒,实为水中数万将士性命。”王朗点头道:“后来三万将士皆被送至江陵,并未杀害。”

于禁道:“某在江陵,见关羽粮少,三万将士食少,本想伺机举事,不想吕子明白衣渡江,大事未起,又被掳至东吴,数受虞翻之羞辱。又听闻武帝驾崩,新皇即位,禁至此无以自诉。”王朗道:“文则,我有一事不明,尔带兵三十余年,既然大雨十余日,文则为何不移营高处?”

于禁忽然不语。王朗见于禁不答,徐徐说道:“君被关羽所擒,已与投降无异。三万精兵遭俘,荆州刺史胡修投降。河南孙狼、邺城魏讽反叛。及陛下初祚,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若不是贾景伯(贾逵)建议给他们提供路费、口粮,准许他们回乡务农,青州兵必为内乱。”

于禁没想到自己被关羽所擒,虽未献一城未建一策,却和投降无异。想自己在日,军纪严明,青州兵皆不敢动。不想自己陷于关羽,竟然有这么大的连锁反应。王郎见于禁不言,继续道:“陛下初登大位,不得不封朱文博(朱灵)为高唐候,增其户邑,就是为了安青州兵之心,以镇邺城之安。”

于禁道:“朱文博素为武帝所不喜,是某收其众,严明法纪,此后,某一直镇守邺城,朱文博再不独立带兵,没想到如今已封候了。”

王朗见于禁仍不回答为何不移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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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冷淡了:“如今文则归国而令明殉国,反差实在强烈,纵某等亦不好力保。”

于禁见王朗陡然间语气突变,知道自己被关羽所擒,投降被坐实,已是百口莫辩,只得叹了口气,道:“明公是想知道禁为何大雨十余日,竟然不移营,非是禁不明兵事,禁亦知包原隰险阻而屯兵乃兵家大忌,汉江之水在西南,关羽不惜数百名百姓之命,决柳首渡口之堤,扒开黄龙、普陀、青龙等五道堰口,平地水深五六丈,使禁等军营成为泽国。然禁实不能移营。”

王朗大奇:“你是左将军,假节钺,为武帝所钟爱,出征得以自专,为何不能移营?”于禁欲言又止,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若蒙陛下召见,禁虽死无恨。”王朗想了想,睁大眼睛道:“你是说有人不让你移营?”于禁不言,王朗道:“此时已到用饭时间,文则,请-”

洛阳皇宫殿内。

听完王朗汇报后,曹丕道:“王爱卿这样引导,于禁没有想到一死?”王朗道:“回陛下,于禁如今万念俱恢,见了陛下之后,必会求死。”曹丕笑笑:“那我和王爱卿打个赌,于禁必不会就死。”王朗正色道:“陛下,君待臣以礼,以臣下生死而行君臣之赌,臣窃以为不可。于文则凡跟先帝三十余年,未尝降节以事他人,忘陛下三思。”曹丕笑道:“景兴,刚才所言,乃戏耳。明日召见东吴使臣后,再见于禁。你先下去吧。”王朗告退,他走到四顾无人处,自思道:“难道文则被水淹七军,真是大将军曹子孝(曹仁)举措失当造成?”王朗又细思曹丕和他打赌之言,想到深处,背上不由生起一股凉意:“原来陛下早有杀禁之心,只是引而不发!”

曹丕与群臣商议之后,不顾侍中刘晔反对,决定接受孙权降魏。并于明日朝见。

如三国演义所言,黄初二年八月十九日早朝,贾诩出班奏曰:“东吴遣中大夫赵咨上表。”曹丕笑曰:“此欲退蜀兵故也。”即令召入。咨拜伏于丹墀。丕览表毕,遂问咨曰:“吴侯乃何如主也:”咨曰:“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也。”丕笑曰:“卿褒奖毋乃太甚?”咨曰:“臣非过誉也。吴侯纳鲁肃于凡品,是其聪也;拔吕蒙于行阵,是其明也;获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据三江虎视天下,是其雄也;屈身于陛下,是其略也:以此论之,岂不为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乎?”丕又问曰:“吴主颇知学乎?”咨曰:“吴主浮江万艘,带甲百万,任贤使能,志存经略;少有余闲,博览书传,历观史籍,采其大旨,不效书生寻章摘句而已。”丕曰:“朕欲伐吴,可乎?”咨曰:“大国有征伐之兵,小国有御备之策。”丕曰:“吴畏魏乎?”咨曰:“带甲百万,江汉为池,何畏之有?”丕曰:“东吴如大夫者几人?”咨曰:“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如臣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丕叹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卿可以当之矣。”于是即降诏,命太常卿邢贞赍册封孙权为吴王,加九锡。赵咨谢恩出城。

于禁和七军护军浩周、军司马东里衮等人站在太极殿外,望着殿瓦上的太阳,内心惴惴不安。自早朝上殿前,各服色的文武百官进殿之时,除了王朗、贾诩、司马懿等一班曹操时的老臣和他打了招呼外,其他人没有理他。低首不语的于禁,听到了百官们的窃窃私语。有嘲笑,有轻视,有打趣,更多的是鄙夷。于禁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抵下了头。及至东吴使者赵咨出来,和于禁打了一下召呼,于禁才发现双脚都麻了。他整了整衣冠,忽听得内里大喊:宣益寿亭候于禁进殿。

在引礼官带领下,须发皆白的于禁等人迈进了太极殿东堂。文武百官两侧侍立,于禁站到殿中,长跪于地:“罪臣于禁,参见陛下。”,拜一下,叩三个头,走几步,拜一下,叩三个头,再走几步,拜一下,叩三个头。

站于两旁的百官,见到于禁须发皆白,不顾老迈行此大礼,内心不由生出同情心来。然而,不少官员知道于禁降而庞德战死,又想起曹操“吾知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德邪!”的评语,厌恶之感油然而生,于是拂袖将头偏在一旁,不再理睬。

高坐于宝座上的曹丕对于禁如此跪法还算满意。见于禁九叩已毕,道:“爱卿平身。”

于禁伏于地上,道:“罪臣兵败被擒,有辱陛下圣明,愿陛下降罪。”曹丕笑道:“昔日荀林父败绩于邲,孟明视丧师於殽,一样东山再起,胜败兵家常事,于爱卿要重新振作,以功绩洗刷耻辱。”于禁听闻,流泪满面:“臣身为降虏,又不能死,一至东吴,时时思念归国,东吴虞仲翔曾说:‘不如斩之以令三军,示为人臣有二心者’”。臣早有死志,不愿死在东吴,今已得拜见陛下,心愿已了。”

就在于禁俯首听曹丕出言之时,王朗出班道:“于文则,陛下以荀林父、孟明视故事晓喻于你,而你却求一死,将置陛下天恩于何地?”于禁尚未及答,司马懿出班道:“你系先帝老臣,素以毅重,樊城一战,为水所没,非战守之所失。何求速死。”曹丕垂泪道:“荀林父、孟明视其后晋获狄土,秦霸西戎,区区小国,犹尚若斯,而况万乘乎?樊城之败,水灾暴至,确如仲达所言非战之咎,爱卿不辞辛劳,重归故国,胜败兵家常事,足见爱卿心系家国。朕赐你无罪,并拜卿为安远将军,实心用事去吧。”

于禁愣了,皇帝竟然为自己流泪,不由大为感动,痛哭于地:“臣敢不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天恩于万一。”曹丕道:“虞仲翔如此对待我大魏老臣,朕就在此设一虚座,看他什么时候来。”于禁道:“虞翻也是诚实君子,臣将以此自砺。”散骑常侍蒋济出班奏道:“于文则离大魏两年,陛下不如恩准其回泰山郡巨老家,父子团聚一番后,再来任职。”曹丕准奏。

散朝后,众人走出殿外。几位年轻官员走到于禁面前道:“恭喜于将军。”于禁正欲还礼,另一人道:好一个“身为降虏,又不能死,哈哈。”众人大笑而去。王朗、贾诩、司马懿等一班人走出殿外,看着忍受羞辱却不发一言的于禁,道:“年轻少不更事,文则切莫放在心上。”于禁道:“用兵三十年,一旦威名尽丧,当得如此。诸公之恩,容禁后报。”

见大家走远了,王朗轻声对于禁道:“文则回泰山后,可上表力辞安远将军之位,保养天年。”于禁正欲相询,王朗道:“不必多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禁奉皇命从洛阳回家,九月初进入泰山郡地界。他一路想着皇帝接见时的情形,又想着王朗教他的言语,竟然一时想不开来。

于禁老家泰山郡钜平县,在泰山郡西南。看到熟悉的庄园,于禁反倒近乡情更怯了。一想起在洛阳受人鄙夷的目光,于禁坐了一辆马车,不敢示人。到庄园门口停下,守门的家丁见几个随从赶了一辆马车,正想向前询问,一见于禁下车,不由大哭,顾不得失态,忙向前拜见,并喊了几个小厮迎接于禁,自己却跑进庄园,大喊: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主公回来了……

于禁有二子,长子于圭,字德守,39岁,被曹操封为列候,生有一子于臬,今年13岁。二子于瀚,字德浩,25岁,生有一子于准,三岁。于瀚在家经营庄园。当天,正好二子一孙皆在庄内,将于禁迎进堂内,居中而坐,行了父子之礼。又叫庄内各宗族前来相见。

于禁见儿孙在傍,宗族人等一齐见面,内心不胜唏嘘:“不想今日得归故园。”于圭近前跪下道:“阿爹回来就好。我等二个弟兄,夜夜悬望,以为会和阿爹天涯永隔,不想今日得见,让不孝子能尽孝于万一。”

于禁看了看这些熟悉的面孔,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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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184年),黄巾乱起,自己受同乡鲍信招募,率宗族数百人参与讨伐黄巾军,30多年过去。如今这百余宗族人或战死,或老去,所剩不过十余人,皆垂垂老矣。于禁道:“我儿请起。各位不必多礼。”

于瀚流泪道:“两年之前,阿爹镇守邺城时,哪见一丝白发,如今竟成白头翁,皆是儿等过错。”于禁道:“闻圭儿任庄主,保宗室家族衣食无忧,瀚儿经营庄园,很有成色。父心甚慰。想先祖东海曼倩公,明习政事重法令。某自引军以来,以法治众无所私,皆法先祖之德。今陛下拜吾为安远将军,当如何处之?”

众不及言,那孙子于臬走了出来,闯入于禁怀中道:“爷爷须发皆白,又去忧心国事,孙子于心不忍。”于禁一愣,忽想起王朗要自己力辞之语,便道:“好,好。”

用过午饭,于禁查看了庄园一应情况。泰山郡有11县,即奉高、博、梁父、钜平、山茌、嬴、莱芜、南武阳、南城、牟平阳。自黄巾之乱起,于禁少习武艺,练射弓马,族人在钜平并不是一方世家,南城羊家才是世家大族。钜平地势平坦,柴汶河和牟汶河合流在县南部合流,名为大汶河。县往北过小漕河不远,即是泰山郡治所,天下闻名的五岳之首泰山,即在泰山郡治北边。于禁以军功升迁,所得财物皆赏赐部下,所以并没有过多余钱兼买土地,虽升至左将军,在泰山郡,最多算是一个小豪强而已。钜平地势平坦,有汶河水利,土地肥沃。三国时期,这些田庄里,没有现在常见的蔬菜如土豆、红薯、辣椒、玉米、花生、南瓜之类,这些都是后世传入中国的品种。倒是张骞通西域后,胡瓜、胡桃、胡荽、胡麻、胡萝卜、石榴等物产引入了中原地区,而桃、李、杏、梨、姜、茶叶、莲是本地品种。五谷是常见的。于瀚通《九章算术》,于计算之法比较精熟,维持了田庄经济发展,做到了自给自足。宗亲、宾客和徒附、部曲共有300余人。

用过晚饭,于禁将二子召至堂前,回想起东吴和魏国朝堂所受之辱,不由自主流下泪来。于圭问道:“朝堂之后,还有何人与家父有旧?”于禁道:“与父亲厚者,有元让(夏候惇)、文谦(乐进)如今皆已故去。文和(贾诩)唯变所适,景兴(王朗)是尔父伯乐。文远(张辽)虽亲,远在江淮,跟随子孝(曹仁)。”于圭道:“阿爹,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虽当朝流泪,小子听闻,陛下逼鄄城侯(曹植)七兵成诗,又重用先帝所恶,阿爹属下将朱文博为高唐候,小子总觉不安。”于禁黯然道:“若家父辞去安远将军之职,乞赐回乡养老,退去六百户食邑,只食邑六百户,兴许陛下恩准了呢?”于瀚道:“照理说,我兄弟二人当为国效力,然听闻家父在朝,受尽冷眼,我二人亦绝了仕进之意,守着这些庄园,安然度日。”

三人商议定了,于禁当夜写成文书,递往洛阳而去。

洛阳,曹丕见了于禁上书,示给贾诩:“文和有何高见?”贾诩道:“文则系先帝老臣,虽兵败被俘,乃天时不济,非战之罪,今以须发皆白而辞官养老,去留之意,陛下圣裁可也。”王朗望了一眼贾诩,心道:“文和果然行事不留一尘。”曹丕望向王朗:“景兴以为如何?”王朗道:“文则自讨关羽,辗转两年,受尽苦辛仍心系故国,今心力交瘁,不复当年。陛下向日赐与安远将军之职,朝堂之上,禁不敢辞,今上表请辞,陛下听之可也。”曹丕笑道:“景兴之言,不无道理。岂不闻武皇帝有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禁乃武皇帝旧将,岂可因年事已高而固辞。徐公明(徐晃)、张文远(张辽),及现在眼前诸公,哪一个不是武皇帝时大老元臣?”王朗不得已,乃道:“既如此,可召禁至许都,随可听用可也。”曹丕眼望司马懿:“仲达以为如何?”司马懿道:“王司空系老成谋国之言,召禁至许都听用,可显陛下爱护老臣之心。”曹丕道:“传旨,不许于禁辞官,宣至许都听用。”

当夜,中领军将军朱铄因曹丕召见,来到宫中。“彦才,今日收到于禁请辞表文,大臣对去留意见不一,你以为如何?”朱铄兴冲冲跑来,没想到是这么个烫手山芋,他是个急性子,不同脱口而出:“臣掌中领军将军,只知护卫陛下安全,这去留之意,未臣所过问。”曹丕笑道:“你与高唐候朱灵相厚,你可要其派人去高陵画一些壁画,中画关羽战克、庞德愤怒、于禁降服之状。”朱铄不敢问为何如此,应道:“诺。”

朱灵府。见朱铄来访,朱灵不敢怠慢。听朱铄说明来意,朱灵也是一头雾水:“向日陛下已拜于候爷为安远将军,为何今又如此?”朱铄不悦:“朱将军岂抗旨?”朱灵道:“下官不敢,凡陛下所命,灵誓死相从。”朱铄道:“你我同是宗亲,陛下必不负卿。”言罢扬长而去。

朱灵觉得很委屈。曹操在日,自己被于禁奉曹操之命夺了兵权,成为于禁下属,后来又和于禁一道镇守邺城。“文则待我,纯以国法,不徇私情,今派人画如此壁画,是陛下假我手而羞文则也。”如此思量再三。一边自己的老上司,一边是皇帝命令。在道德和前程面前,朱灵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黄初二年秋十月,使者来至钜平,召还于禁至许都。于禁望了望前门大汶河,又望了望身后一望无迹的田野,自觉秋风刮面,遍体生寒:“恐再不能望田园之景而享儿孙之乐也。”

于禁单独召见二子一孙:“我此去,不知何日能回,若我死于任上,尔等切不可出仕,只以耕读传家。”二子一孙不胜伤感。于禁道:“尔父当年扎营于樊城北十里,非尔父本心,乃曹子孝所定。会秋水暴涨,三万多将士水中挣命,尔父为全将士性命,不得已降关羽,谁想天意弄人。武帝殡天,魏承汉鼎,吴取荆州,非尔父所能为。从此一败掩百功,三十余年英雄化为流水。”于圭等三人不由流泪:“定奉父(祖)命。”于臬见爷爷老态龙钟,又要离家,不由哭昏于地,良久方苏。

及至醒来,于禁已经准备出发了。此时,于臬已经成为一名穿越者。

“家父,于圭,许都……”醒来后的于臬,大致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和家庭。他和于圭于瀚,及宗族、宾客等人,站在庄园门前,正欲送于禁返许昌,于臬知道,于禁到许昌不久,就被曹丕派去出使东吴,先去高陵谒拜,最后受辱身死。

“祖父且慢,孙儿有话说。”于臬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后,作出了决断。于禁正欲上马,见于臬突然说话,便站在那不动。于臬走到于禁面前,看着这位老态龙钟的老人,道:“祖父,孙儿愿和祖父同去,一则可以照顾祖父,二者顺便见一见风物繁华。”于禁心中一酸,见孙儿有此孝心,不觉欣慰。道:“孙儿不知,你祖父是去许都待用,并无产业在彼。何况会受人白眼,不能辱及子孙。”于臬没想到会有这一层意思。便道:“孙儿已习孝经,论语,但更想学祖父,日后驰骋沙场,为家族争光。”于禁苦笑道:“好孙儿,祖父已是如此,不知道出头何其为难。”于臬道:“祖父已要家父耕读传家,若孙儿再博取功名,就是违祖父本愿,所以还请祖父允准。”于禁见于臬一脸决绝,回想起自己20多岁时的情形,与此时颇有些相像。道:“那就依孙儿,你要勤习武艺,苦读诗书,文武双全。方不负先祖定国公之后。”

于禁走了。消失在田野尽头。

事情如正史所言的那样,于禁到达许昌后,曹丕要于禁出使吴国,并先去拜谒曹操陵墓,却看到了事先画好的关羽战克、庞德愤怒、于禁降服的壁画。于禁见到后,心血上涌,一命归天。五子良将之一,就此殒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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