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杀手好多年

凌晨两点，香南城南的一处大型仓库内，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存放化肥的农产品仓库，各种品牌的化肥装在各色的编织袋里，整整齐齐地码在货架上。仓库中央有一张小圆桌，四个男人坐在桌前，一个正在看手机，另外三个在打牌，时不时能听见他们互相问候彼此家人的骂声。

仓库二楼的保安休息室里，黄浪穿着衣服，也没脱鞋，就这么躺在本来属于夜班保安的大床上，刷着手机上的短视频。

门口的监控室里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在沙发上吃泡面，另外一个坐在监控系统的屏幕前，眼皮打颤，感觉随时都可能会睡过去。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的一个屏幕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阿彪，我去放个水，你帮我抓一下牌。」打牌三人组中的一个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玩手机的男人，站起身来就往厕所去了。

被叫作阿彪的人点了点头，放下手机加入了牌局，结果直到他们三个都把牌抓完了，还没看到人回来，「他怎么回事？放水要这么久吗？」

「不知道，可能是他尿不尽吧……」

三人说着笑作一团，「不等他了，我们先打。」

一局牌打完，人还是没有回来，「妈的，阿文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抽烟去了？」

阿彪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我也去放个水，正好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说完，他站起来将手机揣进兜里，嘴里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朝厕所走去，路过监控室的时候，还隔着玻璃跟沙发上的人打了个招呼。

小圆桌前剩下的两个人，只好靠反复洗牌来消磨等人的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他妈的……阿彪怎么也去了这么久？」

两人把洗好的牌丢在桌上，「走，一起去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阿彪！阿文！」带着一腔怒气杀到厕所，他们发现小便池前空无一人，但两个隔间的门是关着的，一脚踹开第一个隔间，里面没人。

两人又来到第二个隔间前，推开门，正好看见了阿彪和阿文一起倒在马桶上。

「找谁呢？」听见声音后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只手分别按住各自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动手的人自然是照着蒋志宗给的地址，找过来的陈溪暮。

他尝试将四个昏迷的男人塞入同一个隔间失败后，不得已让他们两两分开睡在了不同的隔间里，「待会儿还有两个人怎么办呢？」

看着没剩多少空间的厕所，他一时间陷入了苦恼。

仓库二楼的房间里，黄浪放下手机，准备在天亮前眯一会儿，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什么事？」他躺在床上大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黄浪坐起身来，将目光投向门口，「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轻轻推开门，陈溪暮还是套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游乐园里随处可见的卡通面具。他这一身装扮，加上凌晨这个时间点，正常人看到多半会被吓到，但黄浪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下面的人都死了？」他开口问道。

「他们在睡觉。」陈溪暮还是一副沙哑的嗓音。

「你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黄浪从床上缓缓站起身来，「让我们节约一点时间，你是谁这种话我就不问了。」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两步上前，整个人像一辆战车，对着陈溪暮冲了过来。

两人一触即分，然后陈溪暮像一颗棒球一样飞出了房间，撞在一楼堆积成山的化肥堆上。黄浪跟着走出来，然后从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二楼直挺挺地跳了下来，双脚落在水泥地上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惯性。

「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依仗嘛。」黄浪在原地站定，淡淡地说道。

陈溪暮扶着身后的化肥堆站起身来，沙哑地笑道：「跟你相反，我看出来了。」

经过刚刚的接触，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蒋志宗说黄浪跟他不一样了。

四级「掌控者」，体质变异，初步表现为远超普通人类的超强力量和身体强度，怪不得蒋大少会老老实实地说出黄浪的地址，原来秘密在这儿。

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是他还是黄浪，其实对陈溪暮来说真没什么不一样。

「说吧，你是从哪儿来的？」黄浪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在我捏碎你的骨头之前，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陈溪暮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是你杀了李英飞对吧？」

黄浪听到他这个问题，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你……不是为了这里的货来的吗？」

「货？」陈溪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什么货？」

「搞了半天你不知道？」黄浪闻言眯起了眼睛，「那我就更加好奇了，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竟然是找我问那个傻子李英飞的事，你……到底是谁？」

「你刚刚不是说，这个问题不问了吗？」陈溪暮笑了笑。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动手看看好了。」黄浪说着，再次欺身上前，伸手就抓向陈溪暮脸上的面具。

「你们这帮体质变异的莽汉，真的都是一个样子。」陈溪暮摇摇头，一口气憋在嘴里，同时右手握住了瞬间成型的银色光刃，向后一划，黄色的干化肥粉尘像是烟花一般爆开，将两人完全笼罩。

毫无准备的黄浪一口气吸了个饱，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道突然受到强烈刺激后的本能生理反应，即使是四级的体质变异类能力者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压下。

连着咳了两下后，黄浪突然感觉到后腰一凉，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他腰部的皮肤，紧接着他就失去了对自己下半身的掌控，整个人向前倒在地上。

他刚用双手撑起上半身，后脑勺上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凉意。

陈溪暮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再动一下，脑袋就要开瓢了。」

黄浪连忙保持住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喉咙里痒痒的，想要咳嗽的冲动都被他强行止住了，「朋友，有话好好说，凡事都可以商量，千万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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