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边厢,我每天吃得香睡得棒,夜里跳进别人家院子里听墙根,接受新时代教育的熏陶,睡前再到河里洗个小澡。
可以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人类智慧的加持,这样就使得我气质独特,魅力加分。
为了不给小波添麻烦,我后来很少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家都很诧异,但逐渐也就习惯了。
村里人每每见了我那健美的身体,还有异常雄壮的大宝贝,都忍不住夸奖,说我一定可以成为一头好种猪。
对于这种话,我早就习以为常,因为村里的母猪一个个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根本都不带看她们一眼的。
无他,只因我灵魂深处始终是个人。
然而平静的生活中,总会有让你糟心的人,这个人就是隔壁村的劁猪匠王小宝。
在我十几天大的时候,王小宝曾经来北芒村阉过小猪,当时小波把我抱到后山藏了起来,因此错过了第一次会面。
直到现在,我已经长成了一只成年公猪,关于我的事迹渐渐传到了王小宝耳中,他于是特意过来看我。
我还记得他那贪婪的恶心目光。
那天,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我身后,打量了一番之后,啧啧了两声。
没来由的,我感到胯下一凉。
我迅速转身,看见王小宝用很贪婪的眼光看着我的一对猪宝,可以说两眼直冒绿光。
要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那该死的职业习惯促使他不自觉的拿出劁猪用的小刀,还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
好在反应快,不然我相信,此时的我,必定已经遭了毒手。
我如临大敌,后退几步,蓄起攻势。
王小宝一声阅猪无数,当然明白我想干什么。
他当机立断,撒腿就跑,那速度,我敢说是动若脱兔。
这要是换成别的猪,兴许就让他给跑了。
可我是谁,我可是每天爬墙上树的花十三啊。
很快,我就从背后把他拱翻在地,他就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做好了防御姿势。
只见他把刀收好,使出生平绝学擒猪手,一手抓一耳,试图把我撅翻过去,然后手起刀落...
哼,小样儿。
我脑袋向下,避过他那双青筋暴起的大手,顺势超前一冲,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裤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是我对付那些碎嘴子们时练出来的绝招,王秃子没来得及受用,今天倒让王小宝体验上了。
哼,小刀刘,别以为我没认出你来,老子几百年来世世做太监,你就世世做刀儿匠,老子都投胎成猪了,你还不放过我。
以前是诅咒,是命运安排,我可以不和你较真,但是现在,就私人恩怨了。
看我今天先下手为强,让你也尝尝做太监的滋味。
我嘴上发狠,死命咬住了那活儿,左右甩头。
小刀刘疼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直接昏了过去。
一群人上来,七手八脚揪尾巴的揪尾巴,扯耳朵的扯耳朵,我的尾巴、耳朵一阵生疼,但绝不松口,直到把它咬断嚼碎。
我“呸”地吐出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只听见身后吵吵嚷嚷,大喊大叫,然后有几个人推着板车,把王小宝送医院去了。
我听见身后有几个男人坏笑着议论。
村民甲:“哎呀,老王劁了一辈子猪,今天倒让猪给劁了。”
村民乙:“花十三好凶哦,我看以后咱还是离它远点,哪天不小心,“咔”的一下,以后还怎么生娃儿哦。”
村民丙:“但我媳妇可听你婆娘说,你那东西不顶事。怕是猪还看不上呢。”
村民乙锤了他一拳:“这个该死的婆娘,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村民甲:“哎呀,癞头李,你那张嘴,莫造谣塞。”
几人说说笑笑走了。
我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往河边走,因为我满嘴的骚气,实在熏得想吐。
到了河边,我一头扎进水里,漱了几十遍才算味道淡了。
顺便在河里洗了个澡,我躺在草地上。
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
天很蓝,蓝的很纯粹,层层叠叠的白云将蓝色的天空围在中间,犹如一顶圆圆的蓝色白花边被子。
真是一个好天气。
虽然报了仇,但我并不感到快乐。
阎王表面大度,承诺免除我做太监的惩罚,而且要是我能带着记忆投胎,来到世间教化民众,等到地狱一空,便以功抵过。
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是这么简单,地藏菩萨早就立地成佛了。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两面三刀,竟然将我投入畜生道,还派小刀刘做了个劁猪匠。
要是这样,事情可能还不算完。
我在河边胡思乱想,一直呆到了晚上。
期间小波来找过我一次,我有些防备地站在河里,和他保持了距离。
小波脸上有些难过,毕竟我是他一手喂大的。
他冲我说道:“十三,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村长也发话了,是王小宝妄图破坏咱们村的生产资料,遭到反噬,等他出院了,还要抓他去审查。”
他看见我没有什么动作,又说:“有防人之心是好事,毕竟在咱们这个年代...”
他说了两句,立马噤声,脸上一副说错话的表情,他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说道:“总之,你不会有事的,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回来吃饭,我给你留了一锅红薯粥。”
他走了。
我在河里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晚上先去村长家听一下墙根。
倒也不是不相信小波,我只是不相信村长。
到晚上,我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轻手轻脚跳进村长家院子里,刚好听见村长和他媳妇说话。
村长媳妇:“老李,今天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村长:“不好说,往大了讲,王小宝说不定是敌特派来破坏咱们生产资料的阶级坏人;往小了说,就是眼馋花十三那对大宝贝,想拿回家下酒。”
村长媳妇:“他天天就吃那玩意儿?真恶心。”
村长:“嗐,你不懂。他跟他媳妇结婚快二十年了,还没生个一男半女的,本来以为是他老婆的问题,结果后来到医院里一查,才知道有问题的是他。”
村长媳妇:“哦...我说呢,那他怎么还天天在外面说,是他老婆不能养呢?”
村长:“男人嘛,总得要点脸面。从那以后他就魔怔了,见不得这东西,只要他看上的,都要拿回家,说是以形补形。”
村长媳妇:“哼,照我说,他就是缺德事干多了,才有这种下场。”
村长:“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去把三根叫起来放个水,两岁大的孩子了,天天尿炕,明天打听个偏方治一治。”
我听见屋里起身的动静,赶紧跳了出去。
原来王小宝还有这癖好,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但我还是不大放心,又到书记家里听了听,说的差不多是一个意思,而且书记认为我有野性,肯定能下好种。
我多方奔走,发现大家的论调都差不多,都说王小宝天天盯着人家命根子,这回终于是咎由自取。
我放下心来,找到小波屋头,门没关,小波点着灯在看一本书。
见我来了,他高兴地从床上下来,带我到大厨房,一锅红薯粥还冒着热气,红薯的甜香使我的肚子叫了起来。
小波一边喂我,一边说:“十三,我弄到一本书,我觉得里面那个猪和你很像,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你要是感兴趣,我念给你听。”
我不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和我一样聪明的猪。
不对,我怎么开始接受自己是猪的设定了,该死。
小波兴高采烈给我念,我听着听着,觉得是挺像的,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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