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豳风云扬

初会白槿

初会白槿

在西班牙和乌克兰的交战瞬间贴上来的,一抬头终于看见劳尔出场了,神啊~~~~~~~~~~

胡乱抹了脸,子敬伺候着更衣。匆匆咽了几口紫羹蜜粥,将豳王的印贴身藏了,又唤来文思,着他与子敬随我同行。

出门一见,来人面善,原是昨日那位公公,见我来了,忙躬身行礼。

我颔首为礼,正要上车,那公公侧身言道:“三王爷仔细,杂家福气”。

我心里一动,回身凝神:“敢问公公台甫?”

“岂敢岂敢。”伸手替我挑开马车帘子,虽是满腹疑问,也得上车坐定。

子敬见我坐定,拉着文思欲回身,我探头出来喊道:“慢着。”

“三王爷有何吩咐?”那公公欠身回话。

“一人枯坐甚是无趣,就叫这两个小的来伺候吧,免得拉拉杂杂的。”

“是。”三人各怀心思,同声异调。

车轮辗辗,不急不徐。四月初,百花展笑颜,奈何寒风瑟瑟。子敬就着车内炭火,把小手炉弄妥帖了,方才递来。我放下小窗帘子,将小手炉纳入袖中,细细把玩。

外面套着的香妃锦缎,细滑流软,绣着梅花九朵,针脚紧密。隔着轻软缎料,仍能触到其下雕花纹理。叹口气,春日独忆故人,其中凄楚,难述万一。

马车摇晃,文思几番偷看我脸色。我眉目低垂,倒不曾留心,反是子敬开口:“爷。”

回过神来:“何事?”

“爷…”子敬望向文思,眼色深沉。

“主子,子敬一事不明。”

“哦?”

“今日进宫,主子为何带上文思。”语带怨毒,倒叫我听得好笑。

“为何不带?”不觉嘴角含笑,想听他如何回话。

“若是文思见了那昏君控制不住,只怕会害了主子。”

“呵呵,有我在,怕甚么。”拍拍他肩膀,语调轻松,“况且,文思是自己人,不会给我惹麻烦”。

子敬仰头看我一眼,满脸崇敬。文思只眼角一动,我看得分明,微一点头,懒懒一笑。

文思收服与否,我只敢言五成把握。与其整日担心后院起火,不如带在身侧,也好让他见识见识。转念一想,此举倒似与韩焉相争无异,不觉好笑。

豳王早在昨日之地候着,见我来了,满脸堆欢,亲亲热热上前,一把握住吾手:“可来了。”

不着痕迹侧身避开,口中淡淡的:“给尊上见礼了。”

豳王也不以为意:“赐坐。”

颔首示意子敬文思行礼,豳王也不在意,挥手免了。留心文思,见他低眉顺目,并无不妥。暗赞一声,孺子可教。的35

方才那公公上前禀告:“三王子候着了。”

豳王面带笑意:“快叫。”

稍顷,一少年昂首而来。

若说美人,刘锶自负见过不少。王家大气,嫔妃淑仪,诸侯雅贵,小家碧玉,环肥燕瘦,莺莺燕燕。若论倾国倾城,崇明长公主惊为天人。女子一派,自不待言。若说男子仪态,论清俊神逸,首推韩焉;论英气卓然,该着子敬;论儒雅风流,当推连之;论娇憨可人,镗儿铭儿绝佳;论秀美芳华,自有文思;论精灵谐美,舍南宫其谁。若定要推个中翘楚,镱哥无人能及。

但眼前人,岂是一个“美”字能言尽?

白家一门丹凤眼,偏他生得斜带桃花;秀美入鬓,弯出几多风情;刚行得冠礼,更衬额际光洁饱满;唇角含笑,一派天真烂漫;带着少年的清涩与青年的秀雅,发顶簪上的珠玉也黯然失色。

“见过父王。”一身红绸华服,倒叫他穿出几分仙风道骨。

“罢了,近日功课如何?”豳王端的爱煞此子,拉他近身坐定。

“父王真无趣,每日只记得问槿儿功课。”一噘嘴,活脱脱受了天大委屈。

“好好好,不问功课。可去给丽妃问安?”豳王宠溺之极,连着招手叫人送来点心等物,模样精细,香味四溢。

白槿一样尝点:“方才就是给母妃请安去了。母妃很是惦记父王,拉着儿只会问父王怎样,倒和父王只会问儿功课一般,真是天作之合。”

“这几日没去看她,倒叫她恼了。”豳王含笑示意公公再送些茶点至我面前,“前几日刺客惊了她,可好些了?”的36

“什么安神的药都比不上父王一句话。”白槿一笑,双目如星,“父王就快去看看母妃吧,省得她老找儿,那可真没法子好好温书了。”

“知道了,真不知你这鬼精灵是像谁。”豳王点点头,又摇摇头,自笑一阵。

我也含笑不语,自品清茶,暗地打量这位三王爷。见他望来,坦然一笑,并不回避。

白槿眉毛一挑,装作才见我:“父王,这位是…”

豳王做恍然大悟状:“果然老了,差点忘了正事。”扬手一指,“这位是寡人从卫国专门请来的先生,指望你好好跟他学学,别一天就知道胡闹。”

“卫国来的先生?”白槿上下打量我,“父王这回要送我一位老师?”

“你上次不说太傅讲课沉闷,害你想打瞌睡么?”豳王讨好似的笑笑,“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位有本事的先生。”

白槿眼珠子转得几转,我面上带笑,心中早把豳王骂个半死。有这般硬生生将人塞进去的麽?要塞也该多塞几个,龙蛇混杂,匿迹其间,才好行事。这西席身份,反倒碍事!

“有本事?听说卫国武圣礼贤下士,长子刘钿广招贤才,老三刘锶任人唯贤,其余王子都有贤名,若他真有本事,怎地在本国都混不下去?”白槿斜我一眼,语带讥讽。

“鄙人长在荒野,不愿踏足王政,一生唯愿煮歌煮酒煮青梅。”这倒不是假话,可惜今生难尝宿愿了。

“那现下怎又干些煮鹤焚琴的龌龊事?”

浅浅喝口茶,不紧不慢:“本以为三王子是雅致仙人,不想也自以为俗。倒是鄙人轻信尊上之言了。现下请辞,免得误了三王子伟业。”

“慢!”白槿直视我双目,“你能教本王子甚么?”

“不知王子想学甚么?”倒是有趣,谁想刘锶也有为人师表之日,镱哥不可笑我。

“口气不小,难道本王子想学的你都会?”

“不敢。王子不妨出题。”

“好!”白槿眼珠又转得几转,灵气隐隐,“天下最难最险的是人心,我要你猜人心!”

“不知王子要鄙人猜何人之心?”这个白槿,果然有趣。

“你就猜本王子现在在想甚么吧。”眼中寒光一闪,“要是猜错了,要你脑袋!”

不觉莞尔,到底是个孩子,居然这般说话。我附耳轻言数语,白槿面色数变,咬牙切齿,终是点头:“好,算你对!”

我微微一笑,冲豳王颔首,豳王这才回过神来:“…啊,啊!如此甚好,槿儿你今日就迎先生入府吧。”

白槿一偏头:“先生先生!莫非这位先生连个名字都没有麽?”

“蒙王子不弃垂问,鄙人生在卫国,排行第三…”抿嘴一笑,心中尴尬。这个豳王。连名字都要我自己想不成?一时之间,哪儿能信手拈来,胡乱说一个对付。

“难道你叫卫三?真难听。”果不其然,白槿皱皱眉,“既然你要当本王子的老师,那叫你一声三先生也不算委屈你。”

“多谢三王子。”总算混过去。

“今日寡人也乏了,你们散了吧。”豳王摆摆手,“槿儿就和三先生一路回府,好生款待。”

白槿行了礼,回身冲我一哼,倒透着半嗔半媚的风情。我自一笑,别了豳王,迟他半步而行。子敬文思陪我出了宫门。

路上文思欲言又止,子敬心事重重,我拍拍子敬肩膀,一脸安然,他亦释然一笑,倒是文思忍不住,咬着下唇小声道:“你,刚才到底说了甚么?”

我贴着他耳根悄悄说:“猜猜看,猜对了有赏。”

他歪着脑袋,边走边想,一不留神,踩着衣角差点跌倒。我忙伸手扶住,不觉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一听这话,子敬也来劲儿了。我坏坏一笑:“我说了可要讨你们赏啊。”

子敬一低头:“爷,别拿奴才开心。”

“那你就是不听喽。”我笑笑,转身看文思,“你怎么说?”

文思左思右想,沉吟半晌,突地凑上来环住我脖子,飞快印上一吻。我反手搂住,牢牢抱稳:“这算打赏麽?看来我太宠你了,呵呵。”凑到耳边轻道,“附近有韩焉的人麽?这么积极。”

文思身子一僵,我缓缓放开,回头见到白槿满脸怒气:“喂!要亲要抱回家去,居然叫本王子等?!”

拱手赔礼,一行人出了宫门,自然是我与白槿同乘,子敬文思他们另坐一车。

马车摇摇晃晃,我闭目假寐。白槿一双美目,上下打量,我亦不动声色。僵持半晌,终是他少年心性,败下阵来:“喂。”

“鄙人可不叫‘喂’。”逼着眼睛,懒懒回话。

“你究竟是谁?”

“你的三先生。”

“我要听实话。”

“实话可不好听。”我脸上带笑,且看这个小王子玩儿甚么花样。

“你方才不是亲口说过,你是父王派来的,那还敢不听我的话?!”

方才情势急迫,才附耳白槿,只道“横竖我是你父王派来的,断不会害你。回了我事小,驳了你父王面子事大,别叫闲人看笑话。”现下反倒多说无益:“我与你父王有约,断不会害你,只管安心。”

“你是刘锶?”白槿突地沉声,“或者你是刘锶的亲信?”

“何出此言?倒叫鄙人惶恐。”眯起眼睛,莫非我小瞧了这位三王子。

“你是卫国人…”

“卫国人何止千万。”

“你排行第三…”

“王子不也是排行第三?”

“你…父王对你礼遇有加…”

“方才鄙人就说是与豳王有约,并非豳国臣民。”

“可是方才与你…的那人,可是前日才被刘锶买了的小官儿,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与刘锶交情非浅,”这倒不能算假话,“他买下这个小官儿送予我,有何不妥?”这话漏洞颇多,我满面笑容。眼光坚定,倒叫人不得不信。

“那你必是刘锶心爱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冒着与金杰交恶,抢了他儿子的…呃,总之你不是刘锶,却跟他关系非浅。”白槿自顾自,我听得心头发紧。

面上做得不问政事,其实朝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曲意讨好豳王,笼络韩焉。这个白槿,若是真不问朝政,心性之高只怕在我之上;若是有心逐鹿,我已先吃一亏。无论如何,一个月内,定要在他府上查出端倪来。的44

打定主意,轻松一笑:“此言差异。三王子可知君子之交淡若水?”

“刘锶那家伙,谁不知道他诡计多端,他的朋友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白槿撇撇嘴。

我倒一乐,如此甚好。白槿态度越冷淡,我越易行事。本计划独自入府,昨夜与韩焉话后,总觉不妥。文思一事且不提,带上子敬安了他的心,也安了泱儿南宫诸人之心。若是有个万一,子敬也能全身而退。

思及此,叹口气,摇头一笑。白槿瞅一眼,语气古怪:“本来以为这会能见着刘锶了,谁知道他偏偏一大早跟着礼部尚书金祈轮斋戒去了。说是大婚前都要替妹妹祈福。我看是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点点头,原来豳王是如此帮我开脱的,只可怜那位金祈**人,刚从韩焉手中接过礼部尚书没几日,就要斋戒念经。等等,金祈轮,金…我眉头一皱:“那金祈轮和金杰是…”

“哦,是他内侄。长得肥头大耳,一脸贪官像,跟他叔叔一个德行。”白槿又撇撇嘴。

我不觉好笑:“三王子,隔墙有耳。”

“难道还怕他不成?”白槿吐吐舌头,“父王这么宠我,谁敢乱嚼舌头根子?”

“小心些好。”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说话像个老头子,真无趣。”白槿皱皱眉,突然凑到我眼前,目不转睛,“你说刘锶长得好看麽?”

“嗯…啊?”怎么转到这上头来的。

“卫锶在席,目光难移,卫锶开口,无人想走。想来,这个刘锶定是貌比潘安喽?”细心打量,白槿面色如常,猜不透他何意,也不回话。

白槿见我不答,也不以为意:“想那刘锶有‘脂粉将军’之称,本以为是个浪荡公子。可他府上连个小妾都没有,这话定是说他貌美的了。”

“没想到三王子熟知天下事,连刘锶家中有几个小老婆都知道。”不觉好笑,这等私事自然也有研究价值。

“我也不想知道啊,那些酸儒一天到晚就碎碎念的,想不记住也难。”白槿懊烦的挥挥手,“你快说啊,刘锶俊不俊?”

“这…”

“和我比何如?”

“三王子神仙似的人物…”

“假话!”白槿横我一眼,“你是刘锶的朋友,当然帮他。”

果然是稚子心性,我懒得多言,索性不理他,闭目养神。白槿自说自话,察我不应,也就闭口不言。好在不时就到白槿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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