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戈培尔效应

“爸爸！”瑞安看上去快崩溃了。

狄安娜羞涩地笑了笑，在瑞安夫妇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波特夫妇的影子。

“你的暑假过得怎么样？”瑞安夫人向前了一步，拉着她让开身后被挡着的人群。

“噢谢谢，”狄安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不错，我在……普罗旺斯待了一阵子，那里天气不错。”

瑞安夫人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问道：“那么你今年圣诞有计划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

“是啊！”站在一旁的瑞安眼睛亮起来，“我们家圣诞节会布置得超级漂亮的！你一定要来看看！”

“这……”狄安娜有些犹豫。

“我会写信和肖恩说的，”瑞安先生也补充道，“或者你父亲？”他不太肯定地皱起眉。

“不用了，”狄安娜垂下眼睛，“我会和他说的。”

“你现在……是和你父亲一起住？”瑞安夫人试探着开口。

“妈妈。”瑞安摇了摇头。

“他们还没有决定。”狄安娜咬住下嘴唇，勉强笑了笑，“肖恩和艾莉西亚还需要些时间。”

“唉，可怜的肖恩。”瑞安先生叹了口气，“我能想象，这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好孩子，”瑞安夫人拉住狄安娜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这对你来说也一定很不容易，圣诞和我们一起过吧，我保证，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狄安娜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很真诚而温暖，就像她的手心一样，“如果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瑞安就激动地打断了，他几乎是喊了出来，周围的人们纷纷回过头来。

“兰斯，”瑞安先生笑着踩了他一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注意你的规矩！”然后他优雅地回望周围的人。

瑞安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狄安娜，“你会来的，对吗？”

狄安娜红着脸点点头。

瑞安激动地朝她走了一步，嘴里快速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没买的吗？我可以陪你一道！书？袍子？或者你想要个宠物吗？我们可以去‘神奇动物园’挑一只猫！”

“兰斯，”瑞安先生失望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像你这样，我可能永远都没法和你母亲结婚了。”

“别管这傻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瑞安夫人笑着安抚了一下她涨红了脸的儿子，问她道。

“抱歉，”狄安娜犹豫地开口了，“我可能有一点私事……”

“当然，”瑞安夫人挡住了一脸失落的瑞安，“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圣诞的时候和兰斯一起回来就行，我们会给你寄请柬的。”

“谢谢你。”狄安娜轻轻地抱了抱她。

“有什么需要给我写信，或者和兰斯说也行。”瑞安夫人温柔地替她抚平了一根翘起的头发。

狄安娜走出店门后，回头望了一眼，瑞安还站在原地，看见她的视线，高兴地挥了挥手，狄安娜于是也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她绕了一小圈，直到确认附近再没有熟悉的人后，再小心翼翼地折回来，走向了希普利药房。它坐落在对角巷尽头的一个小角落里，门店与紧挨着的斯拉格&吉格斯药房相比看上去要小得多，也因为价格昂贵的缘故几乎门可罗雀，与隔壁的熙熙攘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深吸了一口，推开了门，挂在门旁边的金色铜铃随着她的动作清脆地响了一声，又安静下来，与店里寂静的氛围融为一体。狄安娜走进去，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了，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店员也不在。

店里比外面看上去宽敞多了，深绿色的绒布窗帘把窗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唯一的光源只有飘散在天花板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橘色光团，它们无风自动，让人想到传说里恶龙的眼睛。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堆满了暗红色木头做的书架，书架上简单粗暴地用花体写上了“普通”、“稀少”、“罕见”三个标签，狄安娜注意到标有“罕见”那个书架只有一个，外面罩了个被锁上的玻璃门，透过玻璃门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里面摆了两三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就看不清了。

狄安娜把右手伸进口袋里握紧了魔杖，小心地往标有“稀少”的书架走去。它在靠后的位子，只有两排，上面稀稀拉拉地摆了几个玻璃瓶子，中间空了不少。她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甚至还看见了一些自己也不认识的魔法配料，但她想要的并没有出现。

狄安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她一跳，狄安娜条件反射地抽出魔杖对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上一次她遇到的店员比尔截然不同。比尔是那种你去商店寻找店员时会去第一个询问的人，圆圆的脸，还长着小雀斑，一头最常见的褐色短发，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袍，永远和善地笑。而那个男人则完全相反，他有一双狭长的深褐色眼睛，眼神锐利得令人不适，万幸他用一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挡住了。他穿着一身西服，面料挺直得看上去就不舒服极了，双手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带上了一双白色的丝绸制手套。

“噢，”他对着眼前的魔杖挑了挑眉，敏捷地往旁边躲了一步，“我吓到你了吗？”他笑着问道。

“你是谁？”他的笑容也令人感到不舒服，仿佛里面藏着不怀好意的戏谑，狄安娜没有放下手中的魔杖，“比尔呢？”

“比尔吗？“那个男人思索了一小会儿，“哦对，可爱的比尔。他前一阵子辞职了，就由我来暂时接替。”他说着伸出手按住她的魔杖，一寸寸地往下压，“那么，亲爱的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狄安娜干脆地放下了魔杖，但仍然紧紧地握着它，“那么，你是现在的店员。”

“可以这么说。”他彬彬有礼地笑道。

狄安娜沉默了一小会儿，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那个男人也好脾气地任她打量。“你们所有的货物都摆在这上面了吗？”她终于还是开口道。

“这取决于你想要什么，又愿意付出多少去买它了。”

“你们……”狄安娜斟酌着开口，“会把所有客户的购物信息都记录下来吗？就像记账一样？”

“隐私问题，”他的笑容标准得就像是尺量过一般，“一直是我们的客户选择希普利的原因。我们推出了邮寄服务，完全由魔法自动完成，不涉及任何个人的参与。顾客的信息还有他们的订单由魔法加密处理过，我们最终得到的账单只有金额。”

“但是……”狄安娜看了一眼店里满满的书架，“你们的邮寄单没有店里品种多，而且有些……东西总是缺货。”

“请谅解，”他也看向那些书架，“有些材料比较珍贵，猫头鹰就不那么保险了。”

“那么你又怎么保护隐私呢？”

“希普利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一百多年来我们卖过无数配料给无数多的人，有时候简单如……”他说着轻巧地从隔壁标着“普通”的书架上随便拿起一个玻璃瓶，看了一眼，“卖一块粪石给比尔。”他说着把装有粪石的瓶子递给她。

狄安娜接过来，看了一眼，那看上去是个展示品，里面的粪石被小心地切了一个横面，展现它里面令人恶心的灰蒙蒙的杂质。

“而有的时候，我们会卖一些非常珍贵、稀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近耳语，“而强大的材料给一些……‘危险’的人，”他微微低下头来，望着她，“我们从不多问，也从不多说。至今，还没有一个人从希普利得到过我们客户的信息。”

狄安娜望着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了她身后的书架。

“小心，小姐。”那个男人轻轻地拉住了她，“这些配料可都非常珍贵。”

他的手碰到狄安娜的胳膊，就像是一块冰块贴了上来一般，她能感到一股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袖传到她的手臂上，她的寒毛立了起来。

“抱歉，先生。”狄安娜后退了一步，顺势甩开了他的手。

“那么，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他又回到最初的问句，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销售员一般问她。

“我……”狄安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们有双角兽的角吗？”

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双角兽的角——复方汤剂的重要配料。狄安娜是在暑假开始的时候翻到西尔维娅的魔药笔记才兴起做复方汤剂的念头的，她在储藏室里找到了大部分必须的配料，包括罕见的非洲树蛇的蛇皮，唯有双角兽的角磨成的粉只剩了小指甲盖那么多，她的魔药学没有那么有天赋，复方汤剂又是第一次熬制，这一点是绝对不够的。

她在储藏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希普利公司的魔药及配料的邮寄订购单，看样子西尔维娅是个老客户了。然而在订购单上，双角兽的角整整一个暑假都处于“缺货”的状态，狄安娜尝试着写信询问，然而所有除了订购单外的信件都被退了回来。最后，她只好亲自找上门来。

“双角兽的角……”那个男人听到她的要求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就好像她在问他水仙在哪里一般，“缺货了一整个夏天的，双角兽的角。非常紧俏的商品，稀少，又是些魔药不可或缺的、重要配料。”他这时的语气就完全像个售货员了，“幸运的女孩，我们店今天刚到了一瓶……”

“开个价吧。”狄安娜打断了他。

“我真喜欢你这样的客户，”他的笑容更大了，“不多说，也不多问，非常干脆。对应的，我们也会非常干脆。”

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他的魔杖，狄安娜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他对此没有停顿，继续轻轻挥舞了一下，一个橘色的光团飘落下来，打散，然后又重新排列成两个数字。

“加隆。”他提示这数字的单位。

那是邮递单上的价格的两倍。

狄安娜没有多说什么，低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

在回霍格沃茨的那天早晨，阿尔法德终于又出现了，他叼着一块牛角包匆匆出现在狄安娜的房门外。

“万幸，我没有迟到。”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把嘴巴里的牛角包咽进去。

狄安娜的目光那个牛角包上停留了一小会儿，阿尔法德敏锐地发现了，因为他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总算把整块面包硬塞了进去。

“不要指责我的礼仪。”他先发制人地警告她。

“喝点茶吧。”狄安娜摇摇头，转身从房间里，找了个空杯子倒了杯红茶递给他。

阿尔法德接过来一饮而尽，满足地叹了口气，“谢谢。来吧，我送你去车站。”

“我自己可以去的，你不必这么赶。”狄安娜接过杯子，放回去。

“骑士公共汽车吗？”阿尔法德挑了挑眉，“相信我，你不会喜欢它的，那是我做过的最糟糕的交通工具，我宁愿骑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他说着跟着走进狄安娜的房间，挥了挥魔杖，把她堆在角落的行李变小，“走吧，把你送到车站后我还要去解救我那可怜的外甥呢！”

“他怎么了？”狄安娜不解地问道。

“他哪一天能安分呢？”阿尔法德头疼地摇摇头，“我在趁他和我姐姐再一次爆发大战前把他扔到车站去。”

“可以想象。”狄安娜理解地点点头。

阿尔法德把她送到车站后就匆匆离开了，狄安娜一上车就被霍尔逮住了，她拉着她来到一节坐满了拉文克劳的车厢，然后开始了她暑假对那朵玫瑰魔法道具的高谈阔论。狄安娜不得不听了整整一路魔法路径及魔药与魔法阵结合的原理与创新，等到她到达礼堂时，几乎都昏昏欲睡了。

当然，她在看到波特的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狄安娜望着波特鼻子上架着的那副圆形眼镜，“不要告诉我他看了一暑假的书把自己整成这样？”

波特注意到她的视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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