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谋生

宁栖真找到了她的家人，宁栖禅为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惆怅。养了她七年了，以后她回了自己家，再也不会每日守在家门口等她回家，也不会向她撒娇耍赖让她陪着睡觉了。

“真姐儿刚到我家的时候，见谁都怕。偏偏那时我又无法陪她，后来......”

宁栖禅把宁栖真这些年在自家的生活娓娓道来，韩崇从她欢快的语气里能听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宁栖真那个孩子。

“她的运气好，被拐后能遇到你。我看她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不管她以后在哪，都不会忘记你这个阿姊的。”

“有个褚郎君那样的阿兄，想来以后回了她自家也不会差。师兄你不能明日再去郑州吗？晚上赶路多不安全。”

“只是赶路而已，以前……总之你不用担心我。最多一天我就回来了，阿禅，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我会的。”

“......”

宁栖禅这几日虽然忙着找人，有些事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甚至有些韩崇没告诉她的，王武也已说过。

她知道韩崇如此年轻就做到从马直指挥使的位置，靠的是他自己这几年累积的军功，而不是沾了韩景乔这个驸马都尉的光。

当今陛下这些年杀人也不少，但他至少有做仁君的意向，所以韩崇才会敢说陛下知道他先斩后奏去郑州调粮也不会惩罚他。

送走韩崇，宋青临抱着睡着了了的宁晏清来与她道别。

宁栖禅看着都快子时了，皱了皱眉，问道：

“都这么晚了，你必须走吗？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担心会给你造成麻烦，万一被人知道我的身份……”

“你都在汴京呆了几天了，要知道的人早知道了。这宅子我也不熟悉，把晏清给我，你自己随意挑间房去睡吧。”

“今天晚上让晏清跟着我，你安心睡。”

“可你会不会不习惯？”

“没事。”

“……”

宁栖禅听他这么说真的就自顾去睡了，因为宁晏清和宁栖真找到了，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次日她早早起来，没想到比她还早。宁栖禅看着还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宁晏清，有些心疼。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是要去乱葬岗？”

“晏清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不要他了？”

“......”

宁栖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别人这样一种感觉，昨天晚上宁栖真也以为自己不要她了，那眼神看着很是委屈，这会宋青临也这么想。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乱葬岗那边死人太多，晏清一个小孩子不要去那种地方，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

“你不是一直说人死如灯灭吗？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

宁栖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坚持不让宁晏清与自己一并去。

宋青临只好作罢，却让苏申跟着去。

四年不见，苏申长高了不少，人也沉稳了很多，对宋青临的称呼也由原来的大郎改为了主子。

“苏申，务必保护好阿禅。”

“是，主子。”

“不用，我哪用得着什么保护。倒是你，若是在汴京的事办完了就早点离开吧。”

“你担心我？”

“嗯，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这几年多亏了你我才能...总之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心里有些慌，让苏申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那好吧，我会尽快回来的，晏清就暂时劳烦你照看了。”

“本就我应该做的，跟我客气什么。”

“......”

宁长河等人的骨灰就在韩宅，她担心在家祭拜，万一被钟氏看见恐会让她再受刺激。

再说乱葬岗那还有几个她收养的孩子，她决定带着宁长河等人的骨灰去乱葬岗一并祭拜。

她这边一切都准备好了，眼看天色不早，宁栖真却还没来。

想着她昨日去宋王府，宋王定有不少话要问她，不定什么时候才歇下。

而今日出城祭拜的人必定很多，路上万一出点事，回来就得晚了。

宁栖禅决定不等宁栖真了，对方小小、廖五娘等人说道：

“小小、五娘，你们在家帮我看着阿娘，我很快就回来。”

方小小不死心地问道：

“四娘你真不用我陪你去吗？”

“真不用，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走了。”

“.......”

尽管这样，方小小还是帮她提着篮子一直送到了城门。

宁栖禅再三催着她回去，她这才把篮子给宁栖禅，欲言又止。

宁栖禅知道她想说什么，向她保证道：

“小小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

“到了那里别太伤心，你还有钟娘子和晏清要照顾。”

“不止他们，你也一样。”

“我？我不用照顾。”

“怎么不用，你虽然懂事、乖巧又能干，可别忘了你也才十三岁，以前...总之你阿娘既然把你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这几天让你受苦了，等回了岭下村...”

“没有，我没有觉得苦，只是恨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你。”

“怎么会，这些天要不是你帮我照顾阿娘，凭我一个人...”

“哎，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

宁栖禅话没说完被其他出城的人打断了，她忙对身后的人说了抱歉，让方小小快回去，然后提着篮子匆匆出了城。

到了城外，苏申一身破烂衣服、脸上也涂得脏兮兮的悄悄来到宁栖禅身边，将她手里的陶罐和篮子一并接了过去。

褚槿篱昨日到了宋王府，宋王考虑到她是个女子，让人将王妃蓝氏叫出来待客。

蓝氏三十上下，说话软软的，很是和善。

褚槿篱对她稍稍放低了些戒心，对于她的问题能说的也就说了。

“这几年我在宁家过的很好，阿姊把我当亲妹妹疼，家里其他人也就把我当宁家亲生的孩子。”

蓝氏听着这因果关系好像不太对，问道：

“阿槿你说是因为宁四娘对你好，所以宁家其他人也才对你好的？”

“是，怎么了？”

“她们家是宁四娘做主吗？”

“是，不光宁家，整个村子的人就连村正都很听阿姊的话。”

“是因为她会医术？”

“除了医术，阿姊还会功夫，还会...”

褚槿篱本来想说她还会打仗，那些土匪几次到岭下村来都没讨到好处。但想到宁栖禅曾叮嘱过她，别与人说土匪的事。

“总之阿姊很厉害，也很疼我。她收养了二十多个孩子，只有我和晏清跟着阿姊姓。”

“......”

褚其闻言心里对宁栖禅的感激又加深了一层，暗自决定以后宁栖禅若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赴汤蹈火不在话下。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要问，看着已过子时，褚槿篱哈欠连连的样子，只得明日再说。

蓝氏听说褚槿篱睡不安稳，让人给她熬了一碗安神茶，褚槿篱为了不辜负蓝氏的好意乖乖将茶喝了才睡下。

次日褚其起来，却发现褚槿篱还在睡。

本想将她叫醒，蓝氏却拦着不让。

说褚槿篱好几日没睡了，反正天色还早，等她睡醒再说。

褚其只好等着，直等到辰时过了褚槿篱才醒。

一见这么晚了，匆匆洗漱也不吃早饭便要出门，埋怨褚其道：

“这么晚了，阿兄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阿瑾别急，一会宋王会让亲卫骑马送我们过去，应该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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