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克制
“哎呦哎呦……小妹，你怎么来了？”
常卿高挺的鼻子微皱，两旁的几缕鬓发被汗珠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眼神不住地上下飘忽。表情在常穆冷淡的目光下显得越发的不自然。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好像也说不出来，只好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口气。
常穆抿唇，原本就极黑的眼眸在透过窗缝斑驳的曦光里，变得更加黑不见底。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守在一旁的小厮感受着此时诡异的氛围，后背不受控制的直冒冷汗，自觉地屏住呼吸，随即把头埋的更低了。
“常穆！常穆！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倒是等等我呀！”
陈知蒋曲起一条腿，只用一只脚费劲地跳着进了常卿的院子，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
常穆侧头，远远的就看见一张急切的小脸出现在视野里，迎着一缕晨光陈知蒋一高一低的蹦到了她的眼前。
“我还没在你家里待够呢，什么也不说一声就下逐客令，你要不亲自送我出府，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走！”
陈知蒋不满地噘嘴，语气却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娇嗔。
常穆勾起嘴角，看着眼前这位“秀色可餐”的美人郡主正眨着一双无辜又可怜的大眼望着她。
她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若是仔细观察也轻易发现不了她唇角的这抹笑意。
“阿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笑的灿烂无比。
陈知蒋眨眼，朗声道：“当然可以了！咱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共过生死的关系了，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随即她便打量起屋子，目光落到了锦绣床上趴着的常卿身上。
“阿蒋，这位是我大哥，常卿。”常穆又微笑着把目光转向床上，“大哥，这位是汝南王的嫡女，陈知蒋。”
“大哥好！”陈知蒋提高了音量，重重地向着床上的常卿问好。
常卿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郡主不必如此对我，按照礼数本应该在下向郡主问好的，可现在……”
陈知蒋憨笑着，连忙摆手：“阿穆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以后都不必如此多礼的。”
常卿趴在床上，脸上维持着他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笑容：“对了，不知郡主和我家小妹是如何相识的？刚才我听郡主说什么同生共死……”
陈知蒋眉头微蹙，语气不善：“常大哥难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在东安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吗？”
常卿疑惑：“我今日清晨才回到府里头，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陈知蒋拧着眉把昨天晚在东安公主府里遇上尸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常卿讲了出来，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描述了常穆和尸人大战时的场景。
常卿听着陈知蒋的讲述，脸色越来越阴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常卿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常卿阴着脸，语气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凛冽，直直的向着坐在桌子旁边悠悠喝茶的常穆问去。
她把茶杯轻轻放到红木桌面上，透着些苍白的嘴唇微张，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常卿气的半死。
“你也没有问我啊，我看你只顾着自己的心上人，怕是都要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在吧。”
常卿心中的火气腾一下的起来了，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两只手杵着床板就要起来：
“胡说什么！你是我妹妹，我也就只有你这一个妹妹，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命都要差点没了，竟然还瞒着你哥哥！我看是你这个做妹妹的一点没有把我这个当哥的放心上！你可知那尸人有多危险吗？”
常穆也有些委屈，红了眼眶，强忍泪水：“那你去青州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给文月华讨要铃木，才被祖父给打了一顿？”
常卿像是理亏一样，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
常穆咬着牙，眼睛里的泪水终究没有忍住，豆大般的泪珠从眼眶里面滚落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半跪在床榻上的常卿上一眼，转头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
“阿穆！等等我啊。”
陈知蒋担心的追着常穆单脚蹦了出去。
留下常卿独自在床上惆怅。
陈知蒋追着常穆跑了出去，来到将军府的后花园
“哎呀！阿穆你跑慢一点，我都追不上你了。”
陈知蒋追在常穆后面气喘吁吁的喊道。
常穆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脚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快的跑，小心别在又受伤了。”常穆红着眼，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陈知蒋嘿嘿一笑：“没有事的，又不可能真成了瘸子。”
她一把抓住常穆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就别生你大哥的气了，我能看出来，你大哥他是真的很关心你的，也是很爱你的。”
常穆轻叹道：“我知道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陈知蒋一脸疑惑的看着常穆。
常穆抿了抿唇，她也不好直接告诉陈知蒋自己知道文月华不会喜欢她大哥的，她不想让她大哥一辈子的幸福都搭在文月华身上。
她只好摇摇头。
“好啦~”陈知蒋笑道，“阿穆别不开心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没有亲的兄弟姐妹，那些姨娘生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都把我视为眼中钉，都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看到你大哥那么担心你，我真是要羡慕死你了。”
常穆反握住陈知蒋的手：“没什么羡慕的，以后我大哥就是你大哥！”
陈知蒋看着常穆一本正经的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常穆也咯咯的乐了起来。
陈知蒋又在将军府里待到了晌午才离开。
前脚陈知蒋刚离开，后脚茶南就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常穆面上一喜，脑子里面又浮现了昨天晚上那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笑意。
但很快理智又把常穆从即将沉溺的边缘拽了回来，她可是一刻都不敢忘原书中整个常家的结局，常家一百八十一口人，除了常卿，无一幸免，满门抄斩……
……
调整了下情绪，常穆声音无波无澜：“快把殿下请进正厅，我稍后就到。”
她在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红色锦衣小袄，在屋外一片洁白的残雪映衬下，一张因为虚弱而惨白的脸颊显得更加白了，好似透明。
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容也会让人美的心惊。
她抱着手炉，掀开厚重的帘子，脸上挂着甜美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屋内那人说道：“太子殿下，我来迟了。”
说着便要行礼，还没等她屈膝下去，柯瑜祯就赶忙上前一步：“常小姐私下见面的时候，无需这么多的礼节。”
常穆笑意盈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作为殿下的伴读，这点礼数还是懂的，礼不可废。”
柯瑜祯看着面前这个笑意不达眼底的人儿，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不知太子殿下所来因为何事？”
柯瑜祯抬起鸦羽般的睫毛，眸光灼灼：“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本来今早就是要过来的，可是听人禀报说郡主在这里，便现在来了。”
常穆勾唇：“让殿下费心了，安乐身体无恙。”
柯瑜祯满脸写着不信：“可是我看你面色苍白，不像是无恙的样子。”
“青崖，把带来的药品和补品拿上来。”
青崖颔首：“是，殿下。”
没过一会，流水般的箱子抬进了将军府的正厅。
常穆看着这些珍贵无比的药品开口道：“殿下，无功不受禄，您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柯瑜祯好似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转移了话题：“我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的。”
“是关于那些尸人的。”他停顿了下。
常穆一听到尸人这两个字，面色微变。
“可是查到了幕后主使之人？”
柯瑜祯淡淡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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