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者不羡仙

安静的大殿内寂静无声，只看到三人身边有个娇小的孩子，娇小的身躯不断的抽搐，他哭的很伤心。

“正南连父亲和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正南想父亲，想娘亲。”小男孩不停的擦拭着脸上泛出的泪珠。

足有八年了，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今天这么伤心过，昔日想起父母，师父一直抱着同情语气，不断的安慰他。

老道人眼中泛起波澜，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八年来的点点滴滴，第一次看到小男孩的时候，老道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反而觉得是一种包袱，后来，他的师侄告诫他，人活半生，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昔日自己毕生追寻的东西，也可以加之寄托。最后老道人才慢慢的接受了小男孩。

八年来，老道人和小男孩一老一少避世而修，老道人与小男孩第一次见面就看出小男孩资质平凡，根骨平庸，算不上什么天资矍铄之辈，与世间诸多天才沾不上边。

可是老道人并没有任何恻隐之心，谁言凡体不可战诸圣，老道人不服天，不信天道，只追寻己身之道。

好在小男孩赤子之心，坚益求精，可比常人付出更多。事实就是这样，小男孩虽然根骨平庸，资质平凡，但是那种坚毅的性格是任何人所望尘莫及的。

半个时辰过后，小男孩已经停止了哭泣，不过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未过多久，大殿之中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的金属铠甲摩擦的声音，闻之让人精神振奋。

大殿之中一个头戴银白战盔，眸光黑朔深不可遂，身穿银白战铠，腰间附带一把三尺长剑，此人正是大夏皇朝右将军段尚城。

段将军气质非凡，目光如炬，他一眼就看到了殿宇中的大夏皇主。他摘去银白战盔，漏出灰白的头发，而后便要行礼参拜。

“末将，段尚城，参见陛下。”声音浩瀚，慷锵有力，随后便要跪伏下去。

“免礼免礼，段老将军快快起身。”大夏皇主连忙开口。

拜过陛下，段尚城没在说话，而是身形颤抖，他侧身便看到了此时立在老道人身边的红色大旗。

大旗足有一丈多高，段尚城心中翻涌。他不敢相信昔年银白的大旗早已被血染红了。大旗铁骨铮铮，旗帜上缝制着六个打字“大夏皇朝右将。”而今旗帜上方残破不堪。但是六个打字如此明显。

老将军已有五十多岁，他伸出颤抖的手，激动的难以言表，眼中早已老泪纵横。手中的银白战盔掉已经落在了地上。

“当年一战，实在是可恨。”老将军紧咬牙关。心里仿佛回到了昔年大战时的场景。

“老伯伯，你认识我父亲吗？”小男孩捡起地上的头盔，显得有些吃力。

老将军见状收起情绪，伸出手去接过小男孩手中的头盔。

“你父亲？”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老将军脸上神伤不减。

小男孩鼻子一酸。

“师傅说，父亲姓曲。”

“曲，曲德方。”

“我部麾下，只有一人是曲姓。”

“可有此人的衣冠冢？”老道人问道。

“衣冠冢尚在”段老将军叹了口气。

“昔日我部奉命征战，麾下一队兵马陷入绝境，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后来，我们为他们找到他们的尸骨，早已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后我们建了一座大墓。”

“数百人的队伍，无一幸免，我们留着所有人的衣冠冢，并未同葬，留待他们的家人来寻回去。”

“它们每个人都值得铭记，魂归故土，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八年了，一百多人的衣冠冢几乎已经被取走了全部，只留下一个人的。”

众人沉默，全都心情复杂。

“曲德方，当年参军时不过三十几岁。战死时已经入军八年。”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五十多快六十的高龄，几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唯有这件事在他心中是最大的过错。

而今在此想起当年之事，心中的巨石终于松懈。他身体颤抖，一腔热血在胸口处翻涌，他硬是咽了回去，一瞬间，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

一百数十人的名字，他早已铭记在心，昔日不少逝去的军人的家人来寻衣冠冢，他心如刀绞，每一次来，他仿佛就老去一分，他觉得没有颜面面对，愧对那些牺牲的军人。

要知道，他们根本不是死在冲锋陷阵的路上，他们压根就没有看到过敌人，无法想象的血战，如同刀架在脖子上，任人宰割。

“孩子，你的父亲是英雄，是保我大夏的军人。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会被后人铭记。”

小男孩静静地看着老将军，不时用衣角擦拭脸上的眼泪。他根本不懂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更不懂人们的欲望所求。

在他想来，他只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会死，他不知道，他只想他的父亲。

“孩子，跟我来，我带你去寻你父亲的衣冠冢，去国墓祭拜。”老将军带上战盔，扛起军旗，一只手拉着身体不停抽搐的小男孩，就要像大殿走去。

老道人见状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终究是要自己亲身去经历的。他虽为其师，但是也只能报之以安慰，事后还要慢慢的加以疏导。

王承忠也跟随着两人离去。大殿之中只留下了老道人和大夏皇主。

“陛下，不久的将来，天下大事恐要发生巨变，可能会颠倒古今。”

“前辈此言何意。”大夏皇主疑惑。

“贫道近年来常常夜观天象，窥得一丝天机。”

“古往今来之大变局，相传，远在千古之前，或者很久远的年代，天下未分，并没有现在的四国，此事书中只有少数记载，一场大变局震动了万古，不知何种原因使得天下分明，四国同立。”

“数年前，贫道观天象，诸星移位，数十颗莫名星辰无痕浮现，北斗七星连珠，紫薇帝星东移。”一时间，天穹震动，晴天霹雳，天空中一到惊世骇俗的闪电如同开天辟地而降。整个大殿都颤抖了起来。

老道人一凛，直接化去手中拂尘，而后运转道法，双手运气，而后一掌向天，透过殿宇，掌风凛利，直接对撞向从天而降的天雷。

同一时间，大夏皇主也运转神力，一条金色的皇道龙气汲取整个皇宫的道运，化为一条金色的天龙从大殿上方飞升而上与老道人的掌风一起对上从天而降的惊雷。

“贫道算出，将来大地将会一统，四国不复存在。”老道人平淡说完，而后双掌齐出，震散了天雷。

“福兮祸兮，贫道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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