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补苍天

只得仰头看着他，晴雯的眼里满是诧异的惊恐神色。金钏偷偷转头看到，当即抻起被角遮头，也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我的爷”。

晴雯挣起两手却被他一把握住，长长的红指甲只在他身前晃动。

更被他按着，晴雯听他再说道：“你嘴巴厉害，总要给其她姐妹留存口德。只是不听，我必要略作调教。”

晴雯原本只是口舌伶俐并非恶意，此时要“噗嗤”笑着解释，却也想着与金钏总是有小姐妹情意，当即又觉得哽咽难言。

总是被贾璘关爱，满身心都是欢悦的晴雯更要回馈才是。她合手乞求再娇呼“我的爷”。哪怕是情急含糊，她也娇喘着说个不停。

天色仍是暗黑一片，鸡啼声远远近近地响了一二遍。晴雯早起盥洗后再打来热水，伏在贾璘肩头轻声唤道：“大爷还有要紧事做，晴雯求爷快起。”

她本是性子急躁，此时却柔情无限。贾璘再安抚她之后，随即起身。旁边的金钏连忙帮着穿衣，晴雯拜伏在炕下说道：“大爷怜爱，奴婢本来难禁。却想着大爷既是需要有人服侍，奴婢才敢奉承。只求来日晴雯或有什么错就直接打死，绝不出去就好。”

贾璘伸手拉她起来，拥在怀里说道：“快别说这些不着三两的话！都说了要伴在一起，你又一直做事仔细，我当然也会一直体贴你。”

“都知道我一心爱着大爷，原只怕只担了虚名被人笑骂。今日奉承了大爷，奴婢从此就心安了。”晴雯在他怀里再擦了泪，也就坦然踏实。随后，她就挣出他的怀抱去了甄玉莲那边行礼。

这边的金钏看得、想得红了眼圈，又不敢出言乞求，只得低头服侍贾璘盥洗。贾璘随后看着她，讶异地说道：“晴雯睡的时间或没你久，她只是美艳胜于平常，你却乌了眼圈，可不奇怪？”

只侧身听了大半夜动静的金钏先是难堪地红了脸，再见贾璘也是笑容满面，自己更是羞涩与羞恨。大着胆子，她先对贾璘皱了皱鼻子，再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大爷只顾耍好大威风，我看得听得心惊。”

“你且莫急，总还是稚嫩。”贾璘笑道。金钏再蹙紧眉头，挺胸近前一步，仰头盯看着他。贾璘笑着握了握她的抹胸，见她立刻就是扭腿面红却并不畏避。“好娇憨伶俐。”贾璘安慰她片刻，随后赞罢走了出去，金钏只得暗叹一声，扭着两腿纠结几下，再微蹙着眉头自去盥洗。

晴雯拜谢了甄玉莲，再就要去唤婆子送来早饭，贾璘只要金钏去传，再对她说道：“我今日去荣国府那边，你们都不必跟去。”晴雯再要请求，贾璘只安慰着说道：“你也是辛苦，就多歇歇。”晴雯先是脸红，再又倍觉温暖，福礼谢道：“谢大爷关怀。”

贾璘用了早饭，随即就要赶去宁荣街那边。甄玉莲只说“时辰还早”，贾璘笑道：“我们都睡了个好觉，那边两府的人，却一定都是焦虑着的。别说现在时辰早的话，他们恐怕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呢。”

甄玉莲也不再劝阻，贾璘迈步走出屋子。金钏跟上来送，却见他已大步离去，只得心里暗道：他们合没合眼不知道，就大爷、晴雯和我，或者也都没躺踏实的。

贾璘猜得果然不差，漏刻报时和西洋钟的时间显示，才是五更天而已。荣庆堂里已经是“繁花绽放”——冬日里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鲜花开放，这是从贾母到诸位太太、姑娘、媳妇们，按照各自的品级、身份，扮好、穿好了对应的妆容和服饰。

她们装扮了起来，府里各处的人员也都行动了起来。贾赦、贾政等人穿戴整齐后，带着一众男丁守在宁荣街街口，再查看各处围幕是否严整；

贾母带着众位女眷，翘首以盼地站在荣国府的门口，向街口张望。各处都有数不清的男女仆婢，提着各样灯笼在为贾赦、贾母等人照亮。

灯笼的光亮不大，但集结起来却显得辉煌灿烂。随着天色的渐亮，灯笼的光团随之浅淡，直至只是看到里面的烛火微微跳动罢了。

寒风之中，众人正等得焦急，却见一名太监骑着高头大马，在几名小太监的伴从下，前来查勘道路。

贾母连忙命贾赦、贾珍等人上前询问，太监大大咧咧地回道：“娘娘省亲的时候儿还早着呢！未初才用晚膳、未正二刻到宝灵宫拜佛，再酉初进大明宫领宴看灯之后方能请旨，只怕要到戌初才起身来呢。”

众人听了，计算了时间之后都觉得茫然——听这太监的话，那要等到今儿个天黑掌灯以后，更要晚饭过了才是时候儿呢。

王熙凤率先回过神来，忙着劝道：“老祖宗和太太们先回房等着，我们几个媳妇轮换着盯着。”贾母只得等人回去等候，王熙凤等人继续在府内各处打理，同时命各司其职的管事人，邀请大小太监们去吃酒饭。

虽然知道要等到晚间，更还知道大致的省亲流程，贾璘也只好与其他族人亲眷一起，在查遗补缺的同时，耐心地等候天黑的到来。

府里的迎探惜三春、林黛玉、薛宝钗等姑娘们，也都扮好了妆容，却因为随后的吃喝、小憩，而不断地补妆。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再有僮仆挑着一担一担的蜡烛，在府里府外各处点灯起来。贾赦、贾琏指挥着僮仆点灯，忽听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贾琏赶紧跑出府门去看，只见传令的太监骑马过去，随即就有十几个太监一边跑一边拍手，另外暂时聚在各处休息的太监们会意，赶紧低声喊道“来了，来了”，然后依次排开队列站住，以维持秩序和拦阻凑近看热闹的行人。

贾赦立刻带着合族子弟站在西街门外迎候，贾母领着合族女眷在大门处等待迎接。

再骑马过来两名红衣太监，到了街口下马后站定，面向西边等待。整条宁荣街看上去站着许多迎接的男女人等，却因为秩序井然、毫无声响，只以为是一群石刻木雕，静立在寒风之中。

贾璘也站在这群“雕塑”之中，静候着贾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最为赫扬威风的巅峰时刻到来。

又有几个太监快步走过，嘴里说着“来了”，再做了一遍提示。过了一刻，远远地传来杳渺的乐曲声。这边的“雕塑们”顿觉如同身处仙境，知道贤德妃这是真的到了。

贾元春被擢为贤德妃，再有凤藻宫尚书的头衔，已入贵妃身份。至于未得明确称谓，或者就是皇帝的另外意图：既要示恩于贾氏，另有暗警谨慎之意。不管怎么说，贾元春现今荣耀归省，的确是贾氏阖族欣喜不已的事。

一对对龙旌风翣、雉羽夔头，以及提着销金提炉的太监、宫女们经过，一乘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贾母见状，立刻率领着合族人等，跪在路边迎接。几个太监跑来，搀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贾元春所乘的版舆从大门抬了进去。

过了仪门，贾元春下版舆，进入小院内的屋中更衣。院子里花灯绚烂，精致非常。更衣已毕，元妃重新上得版舆，直入后面的省亲别院。

这处园子里，此时更是香烟缭绕、彩灯缤纷，尽是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沿路走着，贾元春在轿内看到园子里的绮丽景致，即便一直身在皇宫，也是暗叹园内奢靡浪费。

到了湖畔码头，太监跪请下轿登舟，贾元春出再看到清渠如龙，两岸栏杆上的各色玻璃风灯，如同银花雪浪。岸边的柳树、杏树的树叶，尽是用嫩绿色的绸绫绢纸裁剪做成。

虽是贵妃回府省亲，直如炀帝大游江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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