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起躺板板
由于吵嚷声实在太大，周围在秦淮河上游玩的画舫也不少，一时间，附近的画舫甲板上都站满了人。
张承泽、徐景昌和郑能三人也出来了。
出来的人里头，真担心有人被淹死的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因为看热闹的天性使然。
但他们三个看着看着，就发觉有哪里不对。
郑能眯起眼睛皱起眉问：
“徐兄，张兄，你们看……那落水之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两人同时一愣。
眼熟？
他们跟郑能一样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来。
现在天色已黑。
尽管秦淮河沿岸有许多酒肆，还挂有花灯，但照明也始终有限。
乌漆麻黑的水里，能看出来个啥？
徐景昌半信半疑地转向郑能：
“你真看得清？”
“我只听得见这落水之人扑腾和叫喊的声音，脸属实看不清。”
“难道你认识他？”
郑能无语道：
“徐兄，化成灰我都认得他！落水那小子，不就是我同桌朱勇吗！”
其余两人都怔住了。
朱勇？
这人张承泽有点印象。
今天学堂里上课，夫子点名提问的时候确实喊过这名字，不过那小子愣是半个字没答上来。
显然是个跟自己一样的学渣。
看郑能这信誓旦旦的模样……
难不成落水之人，还真是朱勇？
徐景昌当时就有点着急了：
“你别说，听这动静，真的是他！”
“虽然他是傻了点，但咱们好歹同窗一场，得救人才行啊！”
郑能挠了挠头：
“可我不会水呀。”
张承泽愕然：
“我倒是会。你们敢让我下去吗？”
徐景昌、郑能：……
谁敢？
您这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谁敢啊！
徐景昌牙一咬。
他伸手就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
一边脱，还一边冲船夫高声道：
“走，朝落水那边过去！”
………………
秦淮河畔。
东宫过来的人已经赶到了这里。
但这附近的画舫游船实在太多了，要在这么数十上百的船上找到张承泽，尤其天还黑着，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
即便能找得到，船在水里，他们也没法上去啊！
正焦灼万分之时。
东宫众人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喊声。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
“这么冷，再不赶紧点就得冻死在里头了！”
“有没有长些的竹竿？快支过去让他扒着点！”
“不是，谁跳进去救人了，不要命啦？！”
“……”
随着响亮的扑通一声，那些惊呼和叫嚷声音更大了。
寒冬腊月，河水冰凉刺骨。
居然有好汉在这时节跳进秦淮河救人。
确实是不要命啊！
东宫的人面面相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其中一个小太监怯生生道：
“听说张公子身体弱，时常晕倒，今日在国子监里也差点晕了。”
“落水的该不会……”
所有人沉默了半晌。
要是今天落水的人是张承泽。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的没好果子吃！
有人啐了口：
“奶奶个熊的，你们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找船过去！”
“公子若出了半点差错，咱们营救不及，得给他陪葬！”
东宫众人当即反应了过来。
瞬间朝着岸边靠着的一艘乌篷船一拥而上！
全速划船赶往！
………………
此时。
秦淮河中央，落水处。
周围已围满了画舫。
有人在旁边支起长竹竿，方便落水的和救人的有地方借力。没有竹竿的，则直接用船桨伸了过去，总之是都在想办法。
郑能在甲板上，急得乱转。
“徐兄他怎么如此莽撞啊！”
“这事本就与咱们无关，再不济，叫那些船夫下去捞人就是了，他自己跳下去作甚！”
“哎呀……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你我都要被责罚！”
边上的张承泽看了他一眼。
要说这小子真心为徐景昌考虑吧，也不像，顶天了还是在为他自己打算。
一起出来玩儿的，结果喝了没一会儿，做东的那个救人淹死了。
不论跟他们有没有关系，到时候都肯定是要被问责的。
可徐景昌是个热心肠，见到同窗有难，让他坐视不理是不可能的。
张承泽叹了口气：
“罚就罚了呗，还能怎么样？”
“他这次要是不下水，眼睁睁看着朱勇淹死，估计以后几十年都不会好过。”
“算了，等着吧。”
正说着话，河里有了动静。
徐景昌凫水浮出水面，腋下夹着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昏迷了。
他自己也有点力竭，高声冲甲板上喊道：
“快……拉我上去……”
“我腿好疼……动不了了！”
郑能是个旱鸭子，没反应过来。
但张承泽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厉声对旁边的船夫道：
“愣着作甚？赶紧把船桨伸过去，能伸多长伸多长！”
“晚一步他都有可能淹死在船边上！”
船夫慌乱地又控制画舫往前走了些，将船桨伸到最长去够河里的徐景昌。
张承泽很焦急。
冬天下水，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个。
失温，以及抽筋！
徐景昌说腿疼得动不了，显然是抽筋了！
这他娘的要是不赶紧捞上来，别说救人，水里那俩全得没！
边上其他画舫的人也都在帮忙。
好不容易将人捞上来。
看了看这两人的状态，张承泽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咬牙低声喃喃自语。
“完了……”
甲板上两位同学躺得很整齐。
好同学，一起躺板板。
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朱勇更是呼吸和脉搏都快摸不到了！
徐景昌还好，只是抽筋加上失温昏了过去，泡个澡、暖暖身子，醒过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问题在于失足落水的朱勇。
这踏马已经休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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