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我是隔壁的天道

进城非常顺利，城门口的守卫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完全没有要检查的意思。

百里阿三要去找师傅的朋友了，跟他们告别。

“有缘再见。”姜渇修很认真地鞠躬。

刚一进城就是热闹的集市，连星奇怪地拿起青翠欲滴的蔬菜仔细观察，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能长出绿色蔬菜，长得还这么的好。

“要买点水果么？”姜渇修在一旁询问。

“随便。”连星回答了一个听上去不太妙的词语。

“西瓜可以么？”姜渇修拍拍瓜，发出咚咚的声音。

“哎，我这西瓜甜的很，瓤红籽少，来来来，可以先尝尝。”卖水果王史诺热情招呼。

连星放下白菜，抬眼看去：“没地方切西瓜。”

“苹果？”

“我这的苹果……”王史诺立马搬出一箱子新鲜的红苹果。

“现在不是盛产苹果的季节。”他拒绝。

“香蕉？”

“香蕉没有果汁。”连星继续摇头，他注意到姜渇修的嘴唇有些干裂，还是买些汁水丰富的水果比较好，虽说香蕉含水量不错，但解决不了口干问题。

“梨？”

他收回目光，继续研究绿色蔬菜：“随便。”

就这样姜渇修一手提着一大袋梨，另一只手已经拿着个梨，边啃边领着连星在青岚城里乱逛。

青岚城内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盏，不是，一柱路灯，保证行人一直处于光亮之中。

但是路灯燃的是红火，这就导致每走过一段路，回望时来路已经陷入漆黑。

有种玩随走随黑的迷宫游戏的感觉，每一处新的光明带来新的店铺，惊喜不断。

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随便找家客栈要了两间房，连星把可可扔到他的床上，又叫小二点了条鱼，就一身轻松地去找姜渇修。

“青岚城还挺大的，感觉全逛完一遍就要到中午了。”姜渇修边说边扔给他个梨。

接过的梨表皮湿润，显然是刚刚洗过，他也不客气地直接上嘴，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要先睡会觉么？”

他自是不用睡觉，倒是姜渇修一晚上没睡，看上去还挺精神。

“不用。”姜渇修摇摇头，“提前订好客栈是怕出什么事走散了可以回来这，我们继续去熟悉青岚城吧，最好今晚能画个地图出来。”

你还想画地图……连星感觉手里的梨瞬间就不香了，他告辞回屋收拾收拾。

不愧是姜渇修挑的客栈，回房间准备丢下可可出门的连星阴晴不定地看着书页，可可的死亡日期在来回跳动，证明这客栈大有问题。

唉，下次还是他来挑客栈吧，万般无奈之下抱起可可，两人再次上路，边走边记这边的小巷子是居民区，那边的楼阁是戏院酒楼。

“好大啊。”很多景色都是一晃而过，这才堪堪走了三分之一就到中午了，连星忍不住感叹着。

“嗯，先去找点好吃的吧。”谈话间姜渇修就看上路边一个牛肉面，很开心领着连星进去光顾。

连星也跟着要了一碗，虽说他辟谷了，但口腹之欲还是可以满足一下的：“一碗不要香菜。”

对上厨师迷茫的眼神，连星反应过来地给他指着那团绿色：“不要这个，谢谢！”

面很快就上了，姜渇修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吃了。

面的热气缓缓升腾，看上去跟标准世界的牛肉面差距甚大，连星不好形容，也有点犹豫尝试，他鼻翼微动。

对不起，他的实体没有嗅觉来着。

叹着气缩口面，好吧，他也没有味觉。

“好吃么？”姜渇修吃完了才想起问他这个问题。

连星瞥了眼对面干干净净的碗，投其所好地回答道：“好吃。”

“晚上可以去尝尝旁边那家古楼子。”

羊肉馅饼？不是？这就计划好晚上了？连星笑着打趣道：“那明天中午去客栈对面的槐叶冷面。”

没成想姜渇修眼睛一亮：“可以。”

好像有点太惬意了，连星喝完面条，看着姜渇修兴高采烈地结账，走路带风，一副心已经飞到明天去的样子，不应该啊，正常来讲现在不该发生点意外之类的么，再不济也该听见几个路人小声谈论：“你听说了么，最近……”

事不找我，我去找事呗，走出门，连星指着武道院问姜渇修：“你要不要去提升一下荧惑的等级？”

青岚城城中心的武道院，直属于城主府，会定期举办面向所有人的擂台赛，正好让他俩给碰上。

姜渇修只是个荧惑贰，虽说盈雪人更容易获得荧惑，但青灯人的荧惑层数应该普遍更高。

“师傅教导过我，比试要点到为止。”姜渇修扫了眼武道院门口明晃晃地写着“生死不论”，委婉地拒绝。

他自然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害怕他下手没个分寸，伤及无辜。

“你可以不用那把断剑，找一把普通的剑，”连星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有点作弊的嫌疑，“我再提出它的命运，一旦你打斗中出现问题，就松手由我来控制。”

“好吧。”姜渇修点了点头。

最后的结果就是连星抱着可可，提着一大捆剑，目送姜渇修上场。

剑全都是最寻常的三尺剑，保证大街上到处都是。

他买这么多也是为了日后做准备。

万一半夜出去干什么坏事，蒙面黑衣，甚至多塞几层里衣、鞋里垫些东西改变身形，结果姜渇修拔出稀少的断剑，全场皆知，那多尴尬。

擂台赛的选手等级要求是地玄镜，就是一到三重玄尺，大多数都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参加过一次“流沙庭”。

武道院有特殊的测量玄尺方法，参赛者需要握住一块石头，姜渇修上前测试时，那石头发出微微的紫光，他微微回头瞅了眼连星。

只当他是在紧张，连星笑着扒拉出怀里可可的两只爪子，给他鼓掌。

碰，锣鼓一敲，姜渇修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了。

“是个外国人……”连星听见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突然身后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传言！？要不是擂台周边人太多，连星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下来，扔到后面谈话的人脚下去偷听。

“怎么可能，”好在那人说话的对象是个豪爽的壮汉，直接大笑起来，“他只是个一重玄尺，哪能威胁到青岚城啊！”

只是在担心外国人危害城市么，连星叹气，他现在一点关于“推广命运”的线索都没有。

姜渇修第一场的对手是个一重玄尺，连星见他拔出的剑刃非常柔钝，就知道他必然有个玄尺连的是锋利。

没有玄尺的层数相当的弱，连星试验过，锋利贰的程度相当于水果刀，而且一旦离手就会失效，做饭倒是很合适，锋利切菜、荧惑点火、辰星加水、寒酥控温……

姜渇修比对手先动，他平静地抽出那把单手剑，能看出他不是很习惯新剑，先转着手腕随手一划。

脚下的地面应声而裂。

剑上有水迹，台下的连星看得真切，水顺着滑动的剑刃划出，在空中化作薄如蝉翼的冰丝，割裂擂台的地板。

所以从来都没有过剑气，他回想起云山寺的时候，这个世界确实只有职责和玄尺。

而且，连星叹气，本来周边不算喧嚣，人们都是三两成群，只跟自己的同伴小声交流，显然对两个一重玄尺的战斗不感兴趣，这会儿突然都激动地看向擂台，发出鼓舞的呼喊，吓得可可直接炸毛。

他该提醒下姜渇修的，那擂台的地面光滑平整，划痕稀少，一看就不是凡品，坚不可摧，嗯，说不定是个被“防御”职责加固过的？

一位普通的一重玄尺不可能将其划破，不过那是“主角”哎，挺正常的。

暂缓热情的是姜渇修的对手，他举手示意弃赛认输了。

这搞得台下不少人都非常不爽，几个摩拳擦掌想自己上场比试的直接大喊：“下去吧！”

虽说感觉剧情不太对，但过滤掉没用的，连星终于捕捉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现在觉得那个传言可能是真的了。”

到底是什么传言啊，听见那两人转身欲走，连星立马跟上，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询问。

“两位，能问下你们刚才讨论的传言是什么吗？”可可还在喵喵叫，连星的手抚摸着它的脑袋。

壮汉先是盯着他的眸子，而后低头审视可可，这才弯腰凑近他的耳朵开口：“有传言说其余国家准备向青灯开战，他们想要派人袭击青岚城的城主，进而攻占城市，用来当打开青灯的缺口。”

国家战争……连星皱眉，“主角”身边的传言不可能空穴来风，姜渇修肯定没这个意思，他身后的盈雪没问题，那么南烟呢？真的就派了个李七七过来？

满是心事的连星回到擂台旁，正赶上姜渇修的第二场。

对手直接变成了三重玄尺，是个背着弓箭的短发女子。

短发，倒是连星第一次碰到，青岚城在这方面很开放，他现在身上还穿着夹克T恤运动裤，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一般。

比赛刚开始，短发女立马足尖点地，向后急退，弯弓搭箭。

同样是钝的箭尖，看来在青灯，玄尺连接锋利十分常见。

面对远程武器，姜渇修也不退缩，快步向前。

他动作敏捷，反应迅速，短短几步挪动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过箭矢。

二连胜，看到这连星觉得已经稳了，他切身体会过姜渇修惊人的反应速度，此刻面对箭矢，往往也是箭刚射出，便能一眼看出箭的射击路线。

不过姜渇修的箭法不咋地啊？连星回想，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是他的问题。

可就在姜渇修临近短发女子百米内时，他忽然剑尖插地，硬生生止住冲势，短发女子见状反而往前一步。

瞬间姜渇修周围像是出现了无数道透明的风刃，身上被划出道道血痕。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退，只能顶着“风刃”向前，身形受限。

短发女的箭矢破空而至，躲闪不及的姜渇修挥剑劈开箭矢。

劈落的箭头里竟有火星迸发，他的手背和长剑瞬间被腐蚀，就连地面落上火星的地方也发出嘶嘶的响声。

响声过后，地板光滑如初，没有被腐蚀的痕迹，姜渇修也不慌不忙地冻住伤口，长剑上腐蚀出的缺口被水流填补，反而让他用得更加顺手。

难怪姜渇修能躲的全部躲了，连星见过玄幻世界动辄毁天灭地的大场面，对面前的战斗欣赏不来，他抓紧一切思绪分析着，短发女的箭矢应该是荧惑连锋利，“风刃”未知，她还有一道玄尺不知效果。

眼见腐蚀效果不佳，短发女选择双箭齐发，她脸色苍白，能看出这对她消耗很大。

前一支箭刚被躲开，后一箭已到面前，直接射穿姜渇修的左腿，流出汩汩鲜血。

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依旧没减，反而是短发女，不知为何腿脚一软，竟是一副要跌倒的样子。

经此变故，两方的距离瞬间拉近，短发女见势不妙竟是直接举手认输。

她分明还有一道玄尺未用，如此谨慎，一方面怕是想保留实力，另一方面武道院门口的“生死不论”应该是真的……

这场打斗明显并不过瘾，台下看客纷纷叫嚣再来一局，意识到青灯的擂台赛不宜全力以赴，连星朝姜渇修招招手，示意他该走了。

姜渇修利落地翻身下台，左腿上的伤口已被处理好，他的恢复速度很快。

“阁下留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

周围人群里传来惊呼：“是唐离！”

“青岚三少之一的唐离！”

连星立马又竖起耳朵，可人群的声音没了后续，让连星咬牙切齿。

这青灯人怎么都各个都和谜语人似的啊，你不说些招式之类的，好歹说下战绩吧，说了个名字就完事了？

“我观阁下实力强劲，不知可否愿意与我再战一场？”唐离非常客气。

眼见姜渇修有拒绝的意思，他立马摆出奖品，一大捆草药以及一块玉佩。

“寒玉佩！”姜渇修忽略草药，紧紧盯着最后那个玉佩。

“那是什么？”连星偷偷问。

“能储存吃的！”姜渇修欢快地解答。

就一个移动冰箱呗……连星瞅着他非常开心，也不忍说什么打击的话，只能鼓励道：“那你还不上？”

“我去了。”对方是有名的三重玄尺，姜渇修也不敢怠慢，将长剑还给连星，准备用自己的断剑全力出手了。

“去吧。”笑着目视姜渇修上前，连星抱紧可可，准备看戏，他提前替姜渇修预定一个三连胜不过分吧。

趁着旁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比赛，他隐到角落的树下，偷偷挖出左眼球，顺手扔到地上。

他有些好奇所谓的青岚三少的水平，想看得仔细些。

几乎是瞬间，连星慌张地回头，气运显示，他的身边就有一个人。

可睁开右眼后，空无一人。

呼，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是和之前黑衣人一样的隐身玄尺，气运见对方偷偷掀开树后的一个土堆，钻了下去。

隐身的玄尺当真防不胜防，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此妙用。

看着场上的姜渇修，显然比试一时半会打不完，连星让可可爬到树梢上，打算跟去查探。

找准众人为比赛欢呼的时机，连星扒开土堆，里面有一个暗道。

他轻手轻脚地下去，走到一个亮着灯火的房间里，闭眼看气运确认无人。

睁眼后，连星搜查着房间里的气运高处，人不可能凭空消息，屋内一定有暗道，他扒开的土堆里缓缓漏出一角。

圆桶……

炸药？不会又是那什么雷法教吧？阴魂不散的……

此地的头顶便是擂台，感到不安的连星反复查看炸药，思索着毁灭炸药的方法。

他并没有能安全处理炸药的方法，轻叹一声，连星准备提取炸药的命运，突然看见炸药桶上有非常新鲜的血迹。

低头一看是自己的腹部被长枪捅穿。

不，已经不能称作捅穿了，肚子上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漏出里面血淋淋的器官。

连星回头，一个老头拿着长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那枪就是普通的长枪，不可能一次捅出个洞来。

显然，那老头不知道捅了他多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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