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县城
中秋的事件过去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陈斌只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也许过几天就会回来。
我想起那一天来还是止不住让人有点心酸，我看着陈爷爷，爷爷叹了口气说，陈斌，真的突然消失了。
我说，是的有一只手把他抓到一个地方去了。所有人都在找陈斌，全村乱成了一锅粥。
后来村子里唯一的小卖部是装了电话的，大伙大半夜报警了，过了2个小时。
警察过来了，调查了一下现场。对村子里的人做了口供，包括我。
由于我的描述过于离奇，2个年轻的警察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也如实做了记录。
然后就对陈爷爷说，我们先汇报给上级，看一下他们有什么指示。我们再回来和您说一声。
因为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陈斌是怎么消失的。目前已经找过一轮又一轮，当年有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陈爷爷抹着眼泪，握着警察的手说，我家娃就靠你们了，警察安慰着陈爷爷说，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
其实我知道这是安慰老人家的话，后来一个星期后，警察过来做事情的回访。
依然没有消息，我那时候和香朵也在陈爷爷家。因为没有了陈斌，家里就只剩下陈爷爷了。陈兵的父母双亡，只有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现在陈斌也消失了。我想想陈爷爷一个人孤零零，就欲哭无泪。
但是没有办法，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去把陈斌找回来。我现在对时间的缝隙充满了仇恨。它带走了陈斌，也带走了陈爷爷的希望，还有我和香朵的期望。
回来的路上，我把中秋夜和陈斌的对话说给香朵听了，香朵没说话，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现在我一有空就去陈爷爷家帮忙，我虽然干活比不上陈斌，但是和香朵一起，也能帮陈爷爷减轻一点负担。
就在我和香朵吭哧吭哧地把我家里多余的稻谷干捆好，背到陈爷爷家给他家的牛储备过冬吃的东西。这是我和爷爷说明情况，爷爷收拾出来的。
爷爷又在编筐了，攒够10个就拿去市集去卖，然后又够他囤几个月的旱烟和老酒了。旱烟那么冲，老酒那么烈，为什么老人家都喜欢这些玩意儿，多买几斤果，多吃几顿鱼，不好吗？
爷爷说老吃这些没意思，没味。要不你背草料过去的时候，带我几两他烘的烟草回来。我说不要。奶奶说叫你戒烟。我还帮你带回来，今天的晚餐我就不用吃了。
我们爷俩正在斗嘴呢？这时候，爸爸从外面回来，很难得爸爸会在中午回来。
先和爷爷说话：“爸，手续都办下来了，明天县城的房子就下来了，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怎么装修。”
“看看去，我都好久没去县城了。去逛逛。你那个生意呀，我看行，罗成他爸爸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带着你带上道了，就好好干，你知识不高就多请教一下人家，少说话多干活。”爷爷训起爸爸就没完没了。我趁机就溜了溜了。
爸爸叫住我，和我说，素素，咱们要搬家到城里。明年你也要到那里读书。陈斌的事，我们一家人都很难过。但是你说的一双机器手把一个大活人抓走了，现场没有人看见只有你看见，这样会容易引起误会的。知道吗？
我不管引起什么误会，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但是这个事实过于离奇，让讲究证据的警察也束手无策。然后经过了这几天的走访，来的警察认识爸爸，他毕竟是警察，见过的世面多。
然后他悄悄的和爸爸说，要不要带我去见心理医生，可能小伙伴的丢失，对我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我当时看爸爸相信了。
我和爸爸说我现在不想去城里，我想和香朵一起考市里的一中，我会帮他考上一中。如果我走了，他怎么办？我们3个说好了一起上重点一中的，现在陈斌不在了，香朵说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所以我也想最后一年还在村子里面。
我要和香朵一起在这里考进去。爸爸说，也可以，以你的成绩在哪里都是最优秀。爸爸，先到城里打点打点，到时候你去一中读书的时候就可以住在家里面了。
我说，好的，爸爸。
顿了顿，我说：爸爸，我的精神没有问题。
爸爸说，我永远相信我的女儿是最棒的。
我沉思了好长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问题：爸爸，你是我的亲爸爸吗？
爸爸被我那么一问，愣住：为什么你会那么问呢？
因为我在那个空间里看到有一个人，一个很模糊的人，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他说：我是他的女儿，他是我的爸爸。
爸爸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看我，看看眼前的弟弟，再看看妈妈，比对了一下；我就你亲爸爸呀，你看你和弟弟多像，眼睛和你妈妈多像，嘴巴和爸爸多像啊。
我嗯了一声说，我也觉得他是个骗子。
爸爸说你就当那个时间的空隙是不存在的，他没有抓住陈斌，陈斌可能是跑去哪里玩了过一陈子就回来了。
我开始没有说话，因为我还没有学会说谎。他们说谎很好玩，可以逗别人。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说谎，因为说谎会耽误很多事。但是有时候我发现说谎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我看到课外书上说，人学会说谎，就说明他长大了。其实我也长大了，明年我就上初中了。也许我可以试着说慌，这样大家都会心安理得一点。
原来人不一定是慢慢长大的，也可能是一瞬间他就长大了。我想了想就和和爸爸说：是的。爸爸满意地点点头
陈冰的消失对我和香朵都是致命的打击，有时候，我们一起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写作业，都会莫名其妙的伤感相对沉默。香朵哭了好几天，我也哭了好哭了好几天。
香都问我陈斌会找到吗？他会回来吗？
“嗯”，我现在已经学会了说慌，我说：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陈斌，他一定会回来。下次那个时间的缝隙再打开，我就进去看一看，我去找陈斌。
香朵看了看我说，那个地方会不会有危险？陈斌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带什么东西进去，才能防身？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些茫无边际的问题。
陈斌是为了救我，才被抓进去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他在里面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其实我也很担心。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讨论，如果时间的缝隙再次打开，我们该怎么去救，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想到说他会死，我们从不相信。
从此以后，我就特别的期待那个时间的空隙再次打开，但是很奇怪自从陈斌被抓进去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的空隙再也没有打开。
我和香朵讨论的话题从刚开始的充满希望，讨论去救陈斌。然后随着小考的临近，我们的话题变成了一定要实现愿望，我们要在一中等陈斌。
那时候香朵特别的努力，其实香朵一直很努力，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成绩总是上不去。我也不不是一个合格的小老师。只能拿着书本一遍一遍地和他讲，为什么这一题会是这个样子，那道题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写作文永远是香朵最不擅长的一部分，而对于我实属简单，就和平时说话一样。我感觉给我一个话题，我就能一直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绝不罢休。
可能香朵把考试想的太复杂了，所以才会考不好。对我来说一道题就是一道题，他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这只是一道题，解决掉就好了。
不过在我的努力下，香朵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至少现在来说他的成绩进入一中是没有问题。他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我既知道其所以然，还能知道它的来龙去脉。我感觉我看这些东西是有注解，然而注解在哪里，可能天生就在我的脑袋一样。
我擅长于解决问题这是我之后才发现。
小考如约而至，我们居然是要去县城考试，这乌央乌央的人群，比我们小村庄两倍的人都多，走入那整齐码好的方方正正的桌椅前，我呆呆的看着教室的时钟，紧张的考试气氛令人窒息，我虽然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但是这样的氛围像是一种气味，让人闻起来，手心就情不自禁地发汗。
公布成绩的时候，是镇子里张榜的，我和香朵挤在大人堆里探着脑袋，我的名字不用找，用着超大的字体写着“罗素成绩全县第一”，香朵的名字就比较费劲，我们划拉着红色的公告纸，划拉到最后，手指尖都红了。
看到最后，最后一名，压线录取。香朵抱着我哭了。他说，如果陈斌在就好了。我们就真的可以实现中秋节时候许下的愿望了。
我说，没有关系，我们不放弃，陈斌就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一家人也在暑假的时候，搬到了城里新家，是离市中心很近，但是没有市中心那样嘈杂。
我家离学校也很近，不用住到学校里而。香朵是需要住校的。
妈妈带着我和香朵去上街去购置开学需要的生活用品，妈妈也是小农小户刚进城，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我现在才发现妈妈不太认识路，明明走过的路，自己却不知道，还要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我感叹一句，当大人真累呀。
街道比村子里要热闹，到处都是人。整齐的街道，宽敞的马路，还有形形色色穿得很时髦，好吧，我觉得很时髦的人走来走去。
街边的装饰像童话世界一样，反正所有的景象，我和香朵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充满了好奇。
晚上，我和香朵谁在我的新卧室里，里面的家具摆设其实也比较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不像村子里的家具，村子里的房子都是用木头自己打的，笨重厚实，红色的漆黄色的泥。昏暗安静。我可能是习惯了乡村的生活，刚来几天就想回家，回家和爷爷拌嘴。
爸爸妈妈就会出去干活，我都不知道和他们聊些什么话题比较好。
迷迷糊糊的想着，香朵凑过来说：真羡慕你，你就是城里人了，我还是乡下人。我说，有什么区别吗？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香朵说，你对这些一窍不通，你对人情世故永远少一根筋。
我说，人情世故的事不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吗？我觉得这段关系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和别人的感觉是没有关系，你不需要用别人的感觉来束缚自己。
香朵笑我太天真，他说，世间的无奈哪有你说的那么轻巧。
香朵的话我是听的，因为他比我明白这个世界生存的道理，我只想吭哧吭哧地跟在她后面，听他指挥。因为以我以往的经验。她总是对的。
在生活这件事情上，我永远搞不清楚答案在哪里，他不像试卷，试卷永远在有一个答案和评分标准，而生活，没有。
第二天就开学了，爸爸带着我和香朵去报名，顺便扛着香朵的大包小包。爸爸拿大包，我们拿小包。
这个学校很大，与我们小山村的学校比真是天差地别。
这里一进来就有一个好大的草坪，草坪有个好漂亮的雕龙画凤的凉亭，后面还有好大一个图书馆。我只在电视剧里，电影里见过。不知道这里的图书馆和电视里的一不一样。
香朵的注意力和我的不一样，他说你，听到钢琴声了吗？
我说：是听到了，好像是楼上传来。我还听到了歌声。待会儿我们安排好了，就去看一遍学校。
爸爸给我们报完名，然后安排宿舍给香朵，我们就提的箱朵的大包小包行李，进到宿舍里。宿舍里已经有了几个小姑娘在里面了。
他们很热情的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看到了我们俩，就比较疑惑。我们还剩一个床哦。
我笑了笑说，我是外宿的，我来送香朵。
香朵和他们打招呼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了，我看看宿舍的环境也还是挺好。
有热水，书桌还有衣柜，主要是还有好多小伙伴。
我看着爸爸说我也想住宿。爸爸说，住家里挺好的。家里方便，如果你想，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去家里面玩好不好。
我说：好。然后几个小姑娘中一个性格活泼一点说：我们有空一定去叔叔家玩。
爸爸说：欢迎，欢迎。
然后愉快的开学就完成了。
开学的喜悦渐渐地我们忘了陈斌的事情，我看见香朵不提，我也不再提。
因为时间的缝隙真的太久没有有打开了。以前三五天天我就能看到里面奇怪的东西，现在已经整整一年过去。眼看着一个中秋节又要到了，依然没有动静。
一个月左右，我都会和爸爸一起回到村子里看爷爷奶奶。香朵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回村子里，然后过完周末又回来。
我依然会去看陈爷爷，陈爷爷看见我们回来，很高兴。
但是这一次，我惊讶的发现，陈爷爷好像看不见东西了，和我说话时常找不到我人在哪。
我问陈爷爷：爷爷你的眼睛是不是生病了
陈爷爷说，我眼睛模糊了，很多东西看不清了。然后他的手朝着我摸了过来，我接过他的手就哭了。为什么坏事就抓一个人使劲霍霍呀，陈爷爷已经那么可怜了，命运似乎还是没有想过放过他。
爷爷摸摸我的头说：“娃别哭，镇上来人慰问了，医生也看来过了，回治好的。”
嗯嗯，我点点头，其实我知道，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村里的孙大娘家里那么有钱，她还是瞎了了。听说瞎了是治不好的。但是我不敢说。
突然陈爷爷问：“娃儿，你说的那个空间它开了吗？”我说：“没有。”
“我倒是听见陈斌的声音一直在叫我，是不是我也幻听了。”我想着，有这样的幻觉也是好事呢？
其实到了学校，第一件事我就是办借阅证，找书，到处找有没有关于时间裂缝之类的书，我依然没有放弃，我要找到陈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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