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空间

没有在意狗子的悲惨遭遇，胡言气定神闲地进入了公寓楼，发现一楼左手边的门正虚掩着，便开门进入。

“那女人就在这里？”进入公寓之后，胡言稍稍打起了精神。之前的一次接触，他确定帕提米娜不是三句话不说就直接动手的那种类型，也不怕与她正面遭遇。

不过，如果正面遭遇的话，那狗子的牺牲似乎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那个女人似乎已经离开了房间。

帕提米娜虽然打开了密道的入口，但是由于入口隐藏在床底下，所以并不是那么好发现的。胡言在公寓里逛了一圈，还是觉得有狗子可能更方便一点。于是他又吹响了口哨……

狗子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找到机会发动异能，逃离了夜魇的魔爪。此时，它的一身毛都被夜魇薅得乱七八糟，而此时，胡言惨无人道的哨声又再次响起。

狗子如果能说话，此时大概要爆粗了。

但是那股不断侵蚀它的心智的力量，却在督促着它去遵循胡言的命令。

最终，狗子任命般地在胡言面前出现。紧接着就按照胡言的指示，去追踪帕提米娜的气息。

狗本来就是善于利用嗅觉对猎物进行追踪的生物。而狗子的异能对这一项能力进行了格外的强化。当初它能够做到紧咬着胡言不放，就是依靠着这一可怕的能力。

很快，胡言就在狗子的带领下，找到了床底下的密道，同时他通过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这里居然是主神的住所，也得知主神的原名叫做刘海。

“刘海，生物与化学双学位博士，知名生物学家。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胡言也看到了刘海所获得的一些荣誉和证书。

“先跟着帕提米娜吧。”胡言对刘海有怎样光辉的过去并不关心。

紧接着，他遭遇了当初帕提米娜与刘梓柠都经历过的事情：钻暗道，最后，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下水道。

下水道的臭味并没有对狗子的追踪产生影响，胡言自己也没有什么洁癖，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排斥。很快，他已经隐隐感知到了帕提米娜那阴暗而晦涩的气息。

帕提米娜完全没有在意身后那个尾随的家伙，只是专心于赶路。

不过，下水道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而刘梓柠对下水道的厌恶态度坚定不移使得两人的下水道之旅非常的不愉快。

“这样死气沉沉的状态，可不适合调查生活啊。”

帕提米娜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调查员的生活可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我们追求的是及时行乐，因为指不定你明天就死了。所以也只有洒脱乐观的人才适合成为调查员，或者说，也只有这样的调查员，才能够在一次次调查中活下来。”

“我又不是调查员。”

“可你现在在和我一起调查你父亲啊。要不，我们换着讲讲彼此过去的经历吧。”

“我的记忆，你不是可以自由窥视吗？”

“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活了十几年，了解你全部的过去，经历消耗的精神还是很多的。要把那些信息全部记在脑子里，消耗的精神力就更多了，比如你几年前在某个街道上看到的一张广告牌，这种信息没有了解的价值。而且我也没有那种喜欢窥探一个人全部的隐私的癖好。你看我完全可以调取你所有洗澡的时的记忆，然后把你全身上下的身体构造看个遍。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啊。”

刘梓柠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身上也有一些文青的气质。她自认自己性格还是比较稳重的。但是似乎自从遇到帕提米娜之后，她就老是有暴走的冲动。

遇到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三声：这只是误服的药物产生的副作用。

不过帕提米娜看起来是一位非常神秘、高冷的御姐，怎么实际上话这么多，有时候还显得很逗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

“说起来，你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毒虫？”

帕提米娜提出了一件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刘梓柠对这些肮脏丑陋的东西十分排斥，但是却对这些毒虫情有独钟。

“其实它们也算是我对外婆感情的寄托吧，她是这个家里唯一真正给我带来了温暖的人。外婆常常和我抱怨，现在人们都不相信蛊这类的东西了，我跟她说，我愿意相信，请求外婆帮我炼蛊，外婆说原材料要我自己收集，所以我就有意地收集了这么多的毒虫。”

“寄托？”帕提米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在记忆里看到了。外婆年迈的身躯，最终没有允许她活着等到自己的外孙女收集到足够的材料。

气氛又变得沉重了起来，帕提米娜摇了摇头。

即使有刘海绘制的路线图，但是下水道中的地形十分复杂，她们又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应该是刘海的秘密基地了。”

帕提米娜推开一扇门，看向门后。

门后是一个小房间，墙壁略显粗糙，似乎是被挖出来的。

“一看就知道，也是你爸的手笔。”帕提米娜看了一眼房间的构造，伸出一只手。她的手腕上缠满了布条，现在她把布条一层一层地揭下，露出了下方一道道狰狞的黑色疤痕。“准备好战斗吧。”

“什么？”

此时，胡言正在面对着一只看起来极其可怕的怪物。这只怪物的身体极其的畸形而丑陋，爬虫一样的庞大身躯上不均匀地分布着无数的鳍与脚蹼，原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却是一个长满触手、肉翅的锥状体。

如果他查看了刘海的档案，就能够认出这个东西的身份。

B50档案61河鬼

明明她们都在前面，为什么这个怪物会找上我？胡言既无奈又无语，本来他此时就有些困倦了，这个时候进行战斗肯定不是明智的主意。按照胡言一贯的操作方式，他肯定会带着怪物去找帕提米娜她们。

但是问题在于，现在这只怪物的庞大身躯横贯在他与帕提米娜之间。更加离谱的是，他即使用异能瞬移，瞬移后的位置也依然在这个怪物身上。

“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鬼？”

胡言尝试与怪物拉开距离，没想到怪物身上奇怪的鳍与蹼的结构居然开始高速运动。

明明这只怪物此时正在地面上，却愣是让人感觉它是在河里游动。

“速度好快！”胡言这次瞬移本来是准备向后发动的，但看到怪物这样横冲直撞的样子，他立即改为向左上方发动。

一瞬间，胡言出现在了下水道的顶部。

当然，胡言不是蜘蛛侠，他根本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在怪物冲过去的那一刹那，他再次发动异能，来到怪物的后面。

趁着这个机会，他飞快的朝着帕提米娜的方向跑过去。狗子的能力没法救自己，眼下他只有这一条生路。

但是，怪物在发现胡言跑到它身后之后，猛然刹住了狂奔中的身躯。紧接着，它原先的头部萎缩、倒下，而它原先的尾部则猛然抬起，成为了它新的头部。

“还带这样玩的？”胡言没想到这个怪物跟火车似的，两端都是火车头。

紧接着，怪物的锥形脑袋猛然裂开。它的头部本就庞大，何况裂开之后，几乎堵塞整个隧道，宛若一台超大型的盾构机。从它裂开的那张巨嘴里，可以看见怪物的无数根尖牙，还有……嗯？

胡言在发动异能躲避怪物的巨口的同时，隐隐约约在怪物的大嘴里看到了一丝异常。“那是个什么东西？”

“赌一把！”胡言再一次发动异能，这次是朝着怪物的大嘴的方向。借助能力的效果，他直接冲进了怪物那张可怕的大嘴。

“果然是这样！”

胡言并没有被怪物消化掉，或在怪物体内陷入窒息。

无论是在前的帕提米娜和刘梓柠，还是落在后面的胡言，都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条路线路程这么的长，刘海每天居然都要跑一遍？半夜三更在下水道里赶路，刘海再疯狂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答案就是，刘海在下水道里给自己留了个代步工具。

先前在酒店里发起袭击的那只怪物似乎也来自下水道，但是那只怪物几乎是个液态生命，刘海怎么拿它作为代步工具？而现在遭遇的这只大怪虫，就很符合代步工具这一描述。

假如刘海是“乘坐”这只怪物来实现半夜去他的基地上夜班的话，那么，他究竟是呆在这只怪物的哪里？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猜想：刘海直接把自己送进了这只怪物的嘴。

先前遭遇的几只怪物，或多或少的都表明，刘海对自己造物的控制权并没有那么强大。有很多怪物基本上都不会按照他的指示来进行活动。

刘海敢呆在这只怪物的嘴里，如果怪物突然暴起发难，那无疑是很危险的。但是实际上刘海真的这么做了，这说明在设计这只怪物的时候，它就无法攻击到自己嘴里的生物。

至此，胡言不得不说，刘海真的是个人才。

“你大惊小怪些什么东西呢？哪里有危险啊。”刘梓柠不满的声音响起。

“奇怪，不应该啊。”帕提米娜同样猜测这个下水道里可能会存在刘海的代步工具。但是目前看来，这个代步工具似乎并不在岗，两人全程都没有遇见。

“算了，我们先上去吧。”

帕提米娜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震动与声音，猜测那只代步工具可能正在赶回来。帕提米娜没有兴趣去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于是崔促刘梓柠赶快上去。

“下面……”

“别管了，快上去。”

到这种时候就是刘梓柠在前面，毕竟她再怎么也是刘海地盘上的大小姐，有什么危险也不会对着她发动。

终于离开了下水道，两人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

“这里就是他研究并培育那些可怕生物的地方吗？”帕提米娜饶有兴趣地查看了这些仪器。这些仪器有的比较常见，但有的却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制造出来的。“这些东西是那些米戈给他的吗？”

“说不定这里就隐藏着我爸与那些米戈的交易内容。”刘梓柠开始寻找起来。

“得得，小姐你还是停下吧。你找东西的水准，除了暴露我们的行踪以外，就没有什么用了。”帕提米娜也开始搜找信息，作为调查员的她，在这方面远比刘梓柠有效率的多。

“搜找信息与翻箱倒柜是不一样的。首先，你要确立明确的目标，其次，你要统筹考虑你搜找的环境与其他条件。再者，你要尽可能减小你的活动对搜着的环境的破坏。”帕提米娜随口开始指导起刘梓柠来。

很快，帕提米娜找到了几个沉甸甸的文件袋。一个上面写着大大的A，一个上面写着大大的B。

“这个就真的类似于日记了。”帕提米娜拿起了标号为A的文件袋，开始上面的文字。

8月8日

今天注射了一瓶药剂，域值提高的速度非常的稳定。

8月9日

今天没有注射药剂。

从他们手里拿到货物。

对237号进行了测验，未通过，已处理。

8月10日

238号实验非常顺利，实验体表现出很强的耐受力。

由于相关条件受限，无法进行下一步实验。

实验体相关数据已采集。实验级已释放。

……

8月31日

第255号实验已完成。对象已处理。

已收集到足够多的实验数据。可以进行最后一项实验。

“搞什么？后面就没有了。”帕提米娜正看得起劲，却发现这报告直接到头了。

“说不定正是因为后面的内容太过重要，才不会被记录在纸上，以免信息泄露。”

“最后一项实验应该就是海吧。”帕提米娜说着打开了B文件袋，找到档案256号。

档案256海

自从获得异能以来，我时常在半睡半醒时看到异象。那是一片神秘的大海，蕴含着这世界上所有畸形与丑陋的恶。与它相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追求恶的人。

根据我一直以来的观察，恶是不断变化、进化着的。我创造的这些生物，可以代表恶的一两个剖面，但绝无可能代表恶的本身。因为对于不同的人呃，也是不一样的。因而，恶，不是确定的或统一的东西。只有广阔的大海才能够囊括恶的内涵。

最后这项实验的代号为：海。目标为：诞生一个可以不断的演化繁殖的“恶之海”。

“这算什么？阐明他的创作理念吗？”帕提米娜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实验的目标。一个可以不断产生造物的东西？他不会想把那个邪神直接召唤过来吧？那个邪神可是外神啊！

召唤外神这种操作，如果情况严重，足以直接毁灭人类文明。

当然，以刘海的能力，想要直接召唤外神可能难以实现，但是这个“海”很有可能会和那位外神有所联系。

目前来看，这个目标肯定还没有实现。但是以刘海的能力，说不定真的很快就能研究出来这种东西了。不管他究竟为何要研究这种东西，一旦他成功地做到这点，会引起多大的灾难，根本无法预估。

“必须要阻止他。”帕提米娜简洁地指出。

刘梓柠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一直以来态度非常中立的帕提米娜会突然开始反对她的父亲。

“怎么？很惊讶？我们调查员明察秋毫的能力，就应该使是用来阻止灾难的发生的。比如我们大学的先辈亨利·阿米蒂奇博士，当初就是他阻止了那些来自外界地狱的可怕神灵的降临。

“不要觉得现在的世界有多么的黑暗，你以为曾经的世界就安全和平了吗？要不是因为有我们这样的人在不断侦破扫平各种危险，以为你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帕提米娜情绪表现得非常反常。按照她本来的性格，啊，是绝对不会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的。但是她很快又平静了下去，恢复了向来的样子。

“额，那个亨利博士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吗，能不能介绍给我听听？”刘梓柠知道帕提米娜很有倾诉欲。

“哼，你想通过聆听的方式来讨好我？”帕提米娜瞥了她一眼。比套路，刘梓柠还差的远。

“这个家伙可比狗子有效率多了。”胡言很快就来到刘海密基地所在的位置。他以最快的速度连续发动异能，飞快的离开了怪物的大嘴。

此时，他已经失去了狗子的踪迹。在遭遇这只怪物时，狗子就以飞快的速度躲起来了。而目前他也没有再把狗子召唤回来的想法。

“刘海那个家伙就在这里吗？”胡言看着向上的通道。

主观上，胡言对刘海并不排斥。仔细想想，刘海和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他和刘海本尊都没有见过。况且他一开始与左伊合作，就是看中了对方的实力。现在看来，刘海的实力比左左伊还要强。这样看来，与刘海合作绝对不亏。

同时，刘海的能力与作风也更加符合他的胃口。在养父母死后，他关照的人只有雯雨和他自己，刘海的造物害死了多少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害死的人不包括自己就行了。

而且，仔细想想，刘海的造物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他们，反而是他们在看到那些造物的丑陋外表之后，下意识地对它们发起了攻击。这样一看，其实刘海制造的那些怪物才是受害者。

所以，如果条件合适，他还真的不介意与刘海“同流合污”。

就在他即将进入那间实验室时，帕提米娜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

“嘿，曾经的世界的确并不和平，但是，在那所孤儿院里正在上演人间地狱的时候，救赎又在哪里？”

只有未曾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相信光明。

胡言自己一直相信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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