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灭文明

梦魇闭上眼睛，不理会夜枭的责难，也不再理会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凝神思索目前的处境。

“漪芸，”梦魇忽然正色道，“如果强制破坏电脑矩阵的物理结构，比如切断连接线，能够阻挡矩阵运行吗？”

“哼，”夜枭不屑地说，“如果能那样做，我打赌，我们内勤组早就有同志冒着触电危险，用菜刀去砍矩阵了——拜托，这矩阵任何一个零部件，至不济也是值得研究生专门研究的课题，你怎么老想些初中生的法子？”

林漪芸也摇头道：“不行，做矩阵设计时，从没考虑过被从内部攻破的可能性，因此，只有复位键和电磁屏障两种应急手段。至于破坏物理结构以中断矩阵运行，更不用想。主机外壳采用的是比碳纤维还坚固的新型复合材料，制作工艺上，是整版冲压，而非拼接，就是说……”

“就是说，即便你有撬棒，也没有支点，若要硬砸，倒霉的只能是你握工具的虎口。”夜枭斜眼瞟向梦魇，随后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钻戒。

这？！

众人齐齐愕然：兄弟呀，直男审美大伙儿都能理解，可你要是挑这个时机表白，挨抽了，我们不同情你！

好在夜枭只是要用钻戒来演示电脑矩阵的坚固程度。只见他将钻戒套在自己小拇指上，用力按压着，在矩阵屏幕上划过，而屏幕除了发出一声刺耳噪音，半点儿痕迹也没留下，甚至于，用力按压时，屏幕底层一粒彩色雪花也没出现。

夜枭看着梦魇，似乎下山虎在嘲弄黔之驴，怎样，技穷了吧？

总有这样的人，他们擅长鼓弄如簧之舌，夸大一些事的难度，然后站在旁侧，准备品赏下一个尝试者的失败，以掩盖自己身上的懦弱味道。

“好吧，那就来点儿高中物理范畴的！”梦魇向夜枭提说道，“显然是有一种介质，能够穿越电磁屏障，而且能够保持信息传输不衰减，不形变，这样，对手才能继续远程操纵我方电脑矩阵。现行技术下，哪种介质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能做到的可就多了，”夜枭道，“说给你听，你懂吗……”他正欲长篇大论，猛然见梦魇的眼锋扫过，于是停止了报菜名般的才学卖弄，说出了两种材料的名字。

“中微子，”夜枭解释道，“几乎无质量，近光速，不与电磁发生任何作用，理论上可以穿过任何物质，但当前条件下，还没能够真正用来传递信息。因为——”

“可以了，夜老师，”梦魇说，“时间紧迫，‘因为’后边的内容，过了眼下这一关，我再专门请教吧。中微子尚未在世界上实现任何应用，可以笃定吗？”

夜枭确认答案的功夫，内勤组中有个老者站起身来，说：“笃定，去年才在南极冰盖下的实验室成功捕捉到几粒中微子……”

“那么，”梦魇转向老者，“夜老师方才说的另一种材料，是脉冲波，您也是认可的？”

“认可，”老者点头，“目前能携带完整信息穿越电磁屏障的，且投入使用的，是一种脉冲。但是，它的传输距离很短，只有不到10公里，超过这个数值，信息传输就要失真。”

原来如此！

梦魇心中恍然冒出一个无比大胆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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