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灭文明

想不到他真的肯为这个女人去死？

姓郑的心地涌出一丝钦佩，世上没有不佩服硬汉的人。

钦佩一闪而过——可你不该侮辱主！不该侮辱我的主！

姓郑的忽地生出一个恶毒主意，只听他说：“未必你打自己的头，我便放她！”

“那么，你说，向哪里开枪？“

姓郑的摇头：“确切地说，我不知道。”

梦魇再一次审量局势：林漪芸被卡着喉咙，话都无法完整出口，另有一支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当此之时，夜枭与自己配合，前后夹击，是唯一救出林漪芸指望，然而，夜宵却因莽撞行动被踹得重伤。

确系凭借一己之力无法救出林漪芸后，梦魇淡淡地说：“好吧！”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枪响，梦魇右手持枪，朝着自己左臂扣动了扳机！

内勤组的人发出惊呼，惊呼之后，人皆心道：好汉子！

林漪芸喉咙中则发出断断续续地哭喊哽咽，但任她如何挣扎，姓郑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不放。

姓郑的尽管占尽上风，但他脸色苍白，心底冒出一丝恐惧：难道，人类，并非如主所说，全都是自私自利的？不，我的主不会错，绝对不会！

对，像林漪芸这等非但绝美，抑且聪慧无比的女子，只消勾勾手指，愿意为她斫下一只胳膊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梦魇此举，远不能推翻主关于人类自私姓的论断！

是的，我笃信的主没有错！

心中虽作此想，但豆大汗珠还是不知觉地从姓郑的脑门滑落，沁入口中。咸咸的，与许久没体会过的眼泪味道差相仿佛。

上次落泪，还是自己参加特种部队选拔赛，不慎摔断脊柱，被告知将永远不能起床的时候。

但主的出现，有力地给了那个罩着白大褂的上校军医一记耳光，给了军医院一记耳光。在主的授意下，主的组织仅仅用了一年，就将自己恢复如初了。自那以后，主开始向自己布道，而自己也越来越笃信，主的智慧与高远。

言念及此，姓郑的又取出一颗子弹，丢给梦魇：“这样一个美人儿，不说走到大街上，就我在咱们情报署所见所闻，你知道有多少极优秀的男士惦记着呢？想要救她，只废一条胳膊，有点小气了吧？”

梦魇接过子弹，漂亮地单手上膛，不顾林漪芸哭叫，朝着另一只胳膊从容地开火。

比起上一次的惊呼，众人这次变得鸦雀无声。内勤组男成员都在扪心自问，身处于同等情形下，倘若换成是我，能否为钟爱的女人这样做？女成员皆泪流不止：梦魇显然是十分在乎林副情报官的，或许出于某种原因，不能直承其事罢了。其实，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又岂止是在乎而已？就算称之为“爱”，又有何妨呢？

梦魇再是硬汉，此刻也终于忍耐不住，呻吟了一声。

林漪芸反而安定下来，二人对视一眼，梦魇随即转为大笑，笑中充满了畅怀之意：“砰砰”两声枪响，彼此间的那种在乎，尽在无言中了。心既是暖的，身伤何妨？

姓郑的本欲在梦魇脸上捕捉，当人类面临牺牲时的种种负面表情，以证明主的话没错。然而，他失望了，面对牺牲，他没在这个叫梦魇的男人脸上看到一丝犹疑，也没看到一丝计较，更没看到一丝讨价还价！

姓郑的无疑恼羞成怒了！他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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