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修行路

秃鹫似乎很喜欢听夏衍讲故事，所以夜里帮忙赶走了想吃活人的野狼群。

夏衍讲的是金翅大鹏鸟的故事。瞎编乱造讲了一夜。

黎明来临之前的至暗时刻，他几乎要撑不住，感觉浑身的生命力都在流逝。

此刻内劲的循环突然加快，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口渴、寒冷、乏力、困顿等负面状态在这一刻忽然得到了极大地缓解。

身体似乎自成一个内部宇宙，内循环完美地抵御了外部环境对身体的侵害。

夏衍精神一振，撑过了至暗时刻，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他激动，他庆幸，他开始唱歌，唱怒放的生命，唱海阔天空，唱相信自己，唱我是一只小小鸟……

用的是地球上的语言。

唱他会唱的，唱那些慷慨激昂的，唱得秃鹫们都要脱毛敬礼了。

终于有人的声音传来：

“精彩！虽然听不懂你唱的是哪个偏远地区的语言，但确实让人很振奋。”

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人，浑身黑袍子，脸上扣了一个鸟形面具，就这么大大方方从雕像后面走出来。

夏衍一直以为雕像是紧紧靠着山体的，或者是跟山体连接在一起的，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空间。

来人轰走了守了一夜的秃鹫，站到夏衍的面前。

“你的精神力很强大，能撑过献祭过程不死，意志也很顽强，想不想不这么难受？”

听着这话夏衍就觉得对方是不是要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你放我下来，我唱歌给你听，不是，我一定会加倍回报你。”

黑衣人不紧不慢，“我来当然不是为了看你喂鸟。如果我不救你，你必死无疑，如果我救你，你的命就属于我了，同意的话点头。”

夏衍真想一口先答应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你能做的事情，创造价值。”

“你是谁？”

“目前这个并不重要，听了一夜你讲故事，我现在很困了，最好尽快告诉我答案，不然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夏衍不再犹豫，“我答应。”

“很好。”

黑衣人脱下黑袍子，露出里面穿着的另一件黑袍子。

给夏衍松了绑，把黑袍子给夏衍披上，又从怀里掏出个鸟面具给夏衍戴上，接着再掏出一颗药丸递过去。

“把这个吃了吧，对你有好处。”

夏衍手脚绑麻了，活动了一下，没有纠结，接过来吞了下去。

要杀自己不用先救下来再喂毒药，八成是控制自己的。

果然，黑衣人解释道：“每个月从我这里领取一份解药，持续三年时间，可完全解毒。这是第一份。”

说着又递过来一颗药丸。

没有水，夏衍噎得直翻白眼。

“走吧，以后，你就是黑水的人了。”

夏衍已经收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一时间只顾着研究新开通的兑换功能，没有应答黑衣人的话。

黑衣人继续解释：

“黑水是一个提供清洁服务从而赚取报酬的组织，帮雇主清理掉他们想清理又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人或者事。”

“杀手组织？”

“理解正确。”

“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在这里。从你被绑在魔神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跟过去断开了。你不再有亲情，跟熟悉的人不再有牵连。他们不想看到一个被献祭给魔神的人还能活着回去。

你也不想再看到把你当牲畜一样献祭掉的那些人。

要想重新开启生命，就必须做全新的自己。

黑水会给你一切。教你战斗，给你钱，给你掌控自己命运甚至别人命运的手段。”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夏衍仿佛又陷入到被人掌控命运的状态中。

要去哪里完全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很不爽，但是暂时没办法。

下了山，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黑衣人进去牵出来两匹马，一人一匹，奔离野狼原。

这个情景跟三年前韩玉从地牢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很像。

只是这次不用担心有追兵。不用担心到处通缉。

所以，一路上可以比较轻松，黑衣人也终于把自己名字告诉了夏衍。

夏衍并不相信霍克是他的真名字，但是无所谓，有个称呼总会更方便交流一些。

“我是你的引路人，所以，你需要喊我霍克大人。”

“是，霍克大人。”夏衍进入角色很快。

“能加入黑水是你的福气，也是多种考验后的决定。祭魔神的仪式是黑水补充人的主要来源。

其实祭魔神这个事情本来就是黑水暗中发起的，那些愚民就只会照着做。

然后有人再引导他们将合适的人选推出来献祭，给黑水创造收纳人才的机会。”

说完这几句话，黑衣人转头看着夏衍，似乎想看到愤怒或者其他剧烈的情绪。

但是没有。

夏衍非常平静，还点了点头，并分析道，“那两个络腮胡就是黑水的人对吧？”

霍克显然没料到夏衍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不觉得这种冷血无情残害亲情的方式很让人痛恨，欲杀我而后快？”

夏衍摇头，对于曾经亲眼目睹全家被砍头，被无为宗出卖，被虚灵山的同门陷害的他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经得起考验的家人，总能护得孩子周全。经不起考验的亲情和亲人，不要也罢。”

霍克点头：“只要家人足够爱护自己的孩子，我们根本不会得手，也不会选择那种一旦知道真相就极有可能反水的人。

没有他们将你这样的献祭出来，我们确实很难找到能痛下决心断绝过往的人。”

“其实你并不需要告诉我这些。”夏衍觉得这人话有点多。

霍克回答：“这些是本不该告诉你，只是因为你情况特殊，而且创造了一个记录：你坚持了整整一夜，也让我守候了一夜。

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将会达到我的高度，甚至会超过我。

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不会有猜忌和怀疑。

毕竟当你出门在外接任务做清洁的时候，一定希望背后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我不光是你的引路人，也将与你互为自己背后的那个人。”

夏衍在心里只当这是放屁，口口声声说信任，为何还要给老子喂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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