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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未尽

第五十九章 师姐,你害怕吗

倒在地上的圣女眼睁睁看着那个被称作“计老”的活尸一抬手,养尸古族排行前三的长老身上就开始冒出一丝丝的白烟,同时他们的神魂迅速被燃烧,神智在疯狂地消散,直到三人都成了毫无理智任人摆布的白毛战尸。

然后计老转过身看向本应与自己成婚的圣女殿下,发出“嗬嗬”的怪笑,接着开口:

“小女娃,莫要怕,老夫可看不上你,只不过是借着你的宗门渡个天劫,顺便收几位战尸而已,说起来还算是帮你报仇了呢,嗬嗬。

你这孱弱的身子可是不配跟在老夫身旁啊,不过既然差些成婚,就给你一个机会,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找一块好地方,说不定千百年后你也能的天地垂怜再次还魂,到时候莫忘了感谢老夫,嗬嗬。”

说罢,没等圣女开口,一拐杖点在了她的额前,圣女含怨而死,被他葬于养尸地。

此时,君无泪并没有随着刚才的天劫而湮灭,而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梦境会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圣女惨死的场景,好吧,或许并不是毫不相关,自己看那个圣女总是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谁呢?

他就如一个灵体,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仔细地思索,从自己出生有记忆以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回想,似乎那个圣女对自己还是挺重要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啊。

接着,世界轰然破碎。

他站在了东方血宗的平云殿之外,这里他记得,没错,这正是他刚刚进入血宗的时候。

鬼使神差地,他再一次推开了那扇门,果不其然,又是一柄熟悉的长剑飞来,怒从心头起,他依然掏出寒铁匕……郑月进来……宣经房集合……

这一切他都经历过,并且清晰地记忆着,此时他在宣经房的台上的位置,听着郑月的介绍:

“小师弟啊,刚才见过,我叫郑月……你叫我大师兄就行,以后一般就是我和你二师兄徐小虎带你修行……”

嗯。

他冷漠地点点头,到这里位置还是没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然后是第二天大师兄和二师兄抢着揍了自己一顿,然后是自己被搀扶着去了宣经房,然后是二师兄对自己立下月结,然后是自己意图刺杀,然后是被救了……被谁救了来着?记不太清了。

然后是闭关修炼,好像是和……二师兄!

不对!这里不对!不是这里!从二师兄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就不对了!

“错了!都错了!不是二师兄!不是二师兄!是二师姐!二师姐揍了我!也是她救了我!闭关的时候也是她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教了我一式术法!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你了!你是谁啊……”

他痛苦地抱着头缓缓蹲下,记忆在冲突,记忆和梦境相反,梦境显然是虚假的,完全说不过去,但是梦境又在强制把这一段记忆塞进他的记忆里。

“锵——”

一声凤唳在他的神海响起,他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明,虽然没有想起来自己的二师姐是谁,叫什么,但是好歹那段被强制塞入的记忆消除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不同了,出现在了血骨秘境之中。

哦,记起来了,是我下令长途奔袭,二人一组的形式最快到达半云谷另一边,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肩上背着一个姑娘,不用回头看就可以知道一定是一个姑娘,只有姑娘才会有这般柔软的身子,想必是二师姐吧,但是他回头去看,却发现那人的面庞隐藏在一片混沌之中,明明就在那里,自己却始终看不真切。

他有些懊恼,只是为了整体的计划,沉默不语地背着姑娘一直飞驰。

接着是四处分任务、四处照应、抢夺西方血宗弟子……那姑娘一直跟着自己,没有说过一句话,丝毫不给任何一个想起她的机会。

直到两人进入了那个诡异而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山洞,直到他大显神威一掌打死了山魈,直到他昏过去,以灵识查看那姑娘背着自己继续前进。

这时她的面容才清晰起来,打眼一看居然和那个圣女一模一样!

是转世吗?

还是只是巧合。

他没能继续看下去,因为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此时他不再是局内人,而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如何被残忍虐杀,甚至被断了来世投胎的念想,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起来了。

真正回想起了所有关于姑娘的一切。

是了,她叫曲攸,和自己死在北寒王府灭族之夜的姐姐一个名字,这是两人故事的起点。

而这个姑娘,死在了一个不知身份的魔族天骄手上,那人是为了夺自己的魔躯,这是两人故事的终点。

其实在他想起来曲攸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所有的幻觉就自行崩溃了,现在的他站在了那面混沌的镜子前,随着那面镜子的轰然崩碎,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这面镜子和其他四面其实有着一样的意义,这是她的心魔,或许那位圣女真的是她的上一世吧,同时,这也是自己的心魔,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师姐因为自己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本应该更加悲伤的吧,他自己都觉得在想起来所有真相的一瞬间他应该再次愤怒的失去理智,应该再次不讲道理地完全魔化,应该在这片虚无的空间肆意地宣泄愤怒,应该大哭大叫,应该……应该……反正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做。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呢?

为什么不在这个幻境里幻化出阴无殇的样子,当着师姐的面杀他百二十遍,恨恨地虐杀他,用尽世间各种最残酷的刑罚,让他跪着求饶!让他的头磕的埋进土里!

或者为什么不大哭一场呢?这里没有别人,自己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放下心中的一切戒备,可以肆意宣泄无尽悲伤愤恨的情绪。

但是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

甚至可能阴无殇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不会去杀了他报仇,而是疲惫地挥挥手让他滚蛋。

为什么呢?

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还是我其实对师姐没多大感情?或者我觉得她的死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应该啊,只是这时候我甚至连这些都不愿去想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好累啊。

好想就地躺下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啊,至于什么狠不狠的,怨不怨的,想不想的,悔不悔的都走开吧。

什么心魔啊,自己哪里有心魔啊。

明明想的很开嘛。

他一晃神回到了众人之中。

此时的几个人已经从自己的红尘梦中醒来,除了依然闷闷不乐的郑月,也算得上是各有所获吧。

虚平抚平了心境,明白了修炼不只是靠着天资背景,修行之路也没有弱者一定要认命臣服的说法,知道了修炼一途的路还很宽,大道的路途还很长,自然不会再着眼于眼前的一点点优劣,所以修为暴涨也是应该。

陈光年一败之后失去傲气,认为自己终生追不上阴无殇的步伐,无论怎么修炼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对自己的大道产生了怀疑,自然境界虚浮,心气全无。但是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凡人一世都是生老病死天注定,难道就因为都要死就不好好活在当下吗?难道就因为注定的结局就放弃当下的道途吗?何况胜负一事却也不像生死一般百无变数,后来居上仍未可知。

还有关心自着己的君莫泣,她自己的梦境君无泪当时看的迷迷糊糊,只能懂个二三分,她却是全数知晓自己的悲惨境遇的,绝非人力能敌,至少珍惜当下,所以情绪也就没什么波动,仍然最是担心自己的弟弟。

至于方水,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守望者的角色,并没有参与到祛除心魔的过程中,他们儒家修士一般是不容易产生心魔的,即使是偶有躁动,体内温养的郝然正气也会很快地将之消弭殆尽,更何况他违方家的翘楚,这方浅池显然不止进过一次了,对他的效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也就没必要再去挤这个当口。

似乎他们的存在此时也有些多余了,众人见他出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也都有些关切围上来,就连仍然在心中阴影中的郑月都来关心起小师弟,大家对他各问长短,君莫泣那样的冰凉性子也破天荒地多问了两句到底有没有放下。

其实见到他的一瞬间他们都有点害怕,不是君无泪有什么异常,恰恰就是他太正常了,一点都看不出任何的问题,这才让他们更是害怕。

以君无泪的性格,曲攸的死绝对是一块永恒的伤疤。

他们在说什么啊?怎么听不清啊?

好吵啊。

他眼神有些涣散,摆摆手推开几人,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两步。

好烦啊,赶紧走吧,快回去吧,心魔什么的无稽之谈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也不知道回去要做什么,算了不想了,师姐她……

走出两步的君无泪在众人的注视中连着吐出两大口鲜血,轰然倒地。

好累啊,就在这里睡吧,天黑了,师姐你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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