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逐鹿

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不知是药效消散了还是对一直燃烧的篝火的忌惮，蛇群最终还是四散离开了。

长出了一口气的云程看了看身边不知何时睡着的叶穆清，心中不解，她就不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蛇放进火圈以内？

云程凑近叶穆清，打算叫醒她。刚刚凑近，叶穆清瞬间睁大双眼。

“你要做什么？”

叶穆清睁开眼睛看向云程。

“蛇群散去了？”

“蛇群刚刚散去了，不过你一点都不害怕吗？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蛇近你身来怎么办？”

云程将手上的枯枝丢到一旁，抱着双臂看着叶穆清。

“我不怕它们啊，师父说我的体质有些独特，天生对所有常见的毒物免疫。”

云程暗想，天生能令让五毒都有所亲近，这岂不成了“五毒教主”了？

“所以昨晚只有你有危险，我是不必怕的。即使这些蛇靠近我，也不会咬我。”

“所以昨晚只有我有危险？那你为什么对我用了那些药那么生气？”

“是的，昨晚的确是你自找苦吃。而且你也不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浪费了不少我进山采到的药材，让你这一宿守着不能睡也算是略施惩戒。”

原来她是心疼那些药……

云程想了想，将脑中“欧阳锋与欧阳克”的形象驱逐出去，接着问道：“那你岂不是可以学着控制蛇来帮你报仇？”

“师父有尝试教过我如何驱使蛇类为我所用，不过我不怎么喜欢。虽然那些蛇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但是要从小养一条蛇到大太麻烦了。”

说完叶穆清将剑提起，又与云程一道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将火灭掉后二人便向竹林深处走去。

云程作为一个北方人是没见过竹林的，这个世界与地球十分相似，竹林清幽的景色让他提了一夜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如果终极任务过难，寻一静谧竹林隐居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叶穆清快步走在云程的前面，她不时地掐算前进的方位，带领着云程逐渐深入大山竹林之中。

自昨日二人相遇后，叶穆清已经两日未曾梳洗过，一袭红衣沾染了些许灰尘，蓬松的长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扎紧一直垂到腰际。

如果说昨日清晨见到的叶穆清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熟络以后今日再看她的背影更添一种别样的美感。

叶穆清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四处观察周边环境的云程，说：“竹林中由师父布置过，有阵法于其中，你跟紧我不要再分神了。”

云程闻言不再四下打量，快步紧跟在了叶穆清的身后。

半个时辰后

眼前密集的竹子突然向左右两侧散开，一条小路出现在二人面前。沿着小路向前又走了数百步，豁然开朗，林中突然出现一大片空地。

一个由竹篱围成的院子出现在林中的空地之上，几个由竹子盖成的小筑坐落在院子中。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阳光照在庭院之中，给竹屋染上了一层金色。

一个中年男人身着长衫，正坐在院落之中的竹椅上读书。抬头看见叶穆清归来，便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

由于迎着阳光，云程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

“师父，我回来了。”

叶穆清脚步轻快地跑向中年人。

“嗯，你的事情忙完了？你这身衣服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浑厚的声音传来，叶穆清脚步一顿慢了下来。中年人头微动，看向了云程，接着问道：“此人是谁？你为何带他回来啊？”

叶穆清走到中年人身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右手持剑恭恭敬敬地向中年人行了一个礼。

“回禀师父，徒儿这几日的事情都忙完了。昨日回到竹林外时已是黄昏，光线不佳不易分辨林中阵法，于是便在林外休息了一夜。

此人是徒儿在路上捡回来的，据他所说他一个人逃难到这附近。当此乱世，极想学一些武艺傍身。

徒儿心想任由他自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怕不是要被东水寨掠去做奴隶。看他可怜，所以徒儿自作主张将其带回来请师父考察。”

叶穆清说完，后撤了两步，向云程招手示意让他走近一些。

中年人看向云程，嘴里轻轻地“咦”了一声，看向叶穆清说：“我知道了，你回房间去把衣服换了吧，我跟他聊一聊。”

中年人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叶穆清回避。

叶穆清瞥了一眼云程，不再耽搁，向师父告了声退后便走进了竹屋之中。

此刻由于光线的变化，云程终于看清了中年人的长相。一张国字脸古井无波，看着云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尴尬的氛围快让云程忍不住说话的时候，中年人出声了：“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此方世界的一员。”

中年人一张嘴便吓了云程一跳，他急忙解释：“我……”

“你不必着急跟我解释什么，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让清儿相信你的，但是我可以轻易地识别出你是不是在说谎。”

云程甚是紧张，他轻轻用拇指肚摩挲戒指，希望能够得到系统给予的提示或是帮助。

【谢孤鸿·LV.？？？（返璞归真）·人类·好感度：？/100】

云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从谢孤鸿的身上传来，等级已经高到自己无法鉴定的程度了，只给了个返璞归真的评价。难道说自己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二个人就是一个宗师级的吗？

谢孤鸿看了看云程的表情，挥了挥手说：“你也不必害怕，我能认出你来，自然是之前遇到过和你同样遭遇的人。此方世界这类‘异乡人’虽说不多，但是我还是见过几个的。”

云程略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谢孤鸿。理了理头绪，看样子自己只好如实说了：“我的确不是此方世界的一员，但我也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我是被一个老头儿强迫拉来的。

我想回家，但是需要完成那个老头儿给我安排的任务才可以，这第一个任务便是习武。”

谢孤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院落，背着手问道：“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倒是寻了个好傀儡。他若是让你屠尽这世上所有人，你便想尽办法也要做到吗？”

云程打了个寒战，急忙解释道：“那自是不能，若他要我做此事，我宁可寻一僻静处隐居度过此生了，我要做的事必然是不违本心的。”

谢孤鸿闻言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程。

“既然你想习武，我来问你，我等习武之人，行走江湖之时，众百姓皆称为我等为大侠。你且说说‘侠’，此字何解？”

云程愣了愣，就想拜个师学个武怎么好像把自己丢进了公堂，此时太爷正在堂上审自己。而自己仿佛被束缚住了，又不得不接受面前之人的审视。

行侠仗义仿佛就像天然刻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这怎么解？

“这……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云程硬着头皮说。

“空话！这天下习武之人岂止亿万，自文王建立大周分封诸国至今已有三千年了。三千年来诸侯国之间战乱不休，导致天下生灵涂炭。

这些习武的大侠呢？都跑哪里去了？不助纣为虐便是不错，若说是为国为民，他们都为的是什么国？为的又是哪家的民？”

谢孤鸿的盯着云程眼中仿佛刺出两道精光，刺得他大脑有些痛。

“我知你刚来这里对这世间之事不是什么都清楚，大周土地之上的各国王侯可不心疼自己治下的子民，他们顶多在荒年少吃几种肉类做做样子罢了。

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路上遇见你都是毕恭毕敬的，是因为他们害怕。他们乞求上苍让他日常辛勤劳作所遇的强人，不是指向他们的屠刀，而是护他们性命的守护者。

他们希望这些武者是伸张正义之人，而不是因为你已经成为了伸张正义之人。

世人所谓‘侠’者，仅可说成是通晓武艺，快意恩仇之人。至于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为国为民，这些都是普通人最美好的愿望罢了。”

谢孤鸿探身向前，目光如炬。

“此刻我再问你，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刨去你为了回家这一项理由，可有别的缘由促使你希望习武？”

云程此刻心中明白，自己来到这异世，不只是玩一个游戏。习武救这天下苍生也好，碌碌无为隐居度日也罢，都是在跟有血有肉的人打交道。

昨日看叶穆清的泪水心中便有触动，此刻一个宗师的施加在己身上压力仿佛击碎了一些天真的幻想。

仔细回想自己前二十年的经历，片刻之后，云程仿佛看透了什么。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若是真习得一身武艺，空度光阴白白浪费岂不可惜？我想通了，既然民众需要守护者，那我便作他们手中的剑，尽己所能护天下苍生平安。”

谢孤鸿盯了云程半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云程身上突然觉得一轻。谢孤鸿站直了身躯，嘴里轻声念叨着：“此人倒是有些像你……”

接着，他转身走回到椅子边，坐了下去。

“到跟前来，像刚才清儿那般向我行礼，我谢孤鸿今后你便是你的师父了。”

云程快步向前，学着刚才叶穆清的样子，双手抱拳向谢孤鸿躬身行了一个礼。

“徒弟云程拜见师父。”

“嗯，很好。我收徒其实没什么要求，习武复仇也好，拯救天下苍生也罢，都不是我在意的事情。问心的目的不过是考察你的心性，希望看看你在重压之下真实的想法。

只要你不是想学会武艺为非作歹为祸一方，看在你不错的天分和清儿的面子上我倒是愿意教你一教。

但是我此生也有一个信条：论迹不论心。不管此刻你心中怎么想的，他日你若是做出恃强凌弱、滥杀无辜之事，我绝不饶你。”

云程急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做那些事情，谢孤鸿看着云程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你也不能过于软弱，若是有人欺负到头上了，自然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见不得别人欺负到自己徒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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