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尖刀’编队，抽出一半力量去支援第三象限的‘咆哮’队员……左舷调整火力集火，把停机坪里停着的那些‘蜂式’都用起来，第三象限的火力明显不足了……”
失去了侦查部队，地图上漆黑一片，越来越多的战斗编队与我失去了联系，机械副官也罢工了不少，我在操作面板上忙得焦头烂额。
“战损已经超过了70%，你输了。”落雁说。
“这不公平，我有大半时间在亲自操作指挥，靠前线战损率来判断如何调用火力，我的地图一直是黑的，你的战斗力还比我要高不少。”我有些语无伦次。
落雁摇摇头：“战场上总会有各种情况，我们的战斗模拟器做得足够真实，这些可能都是你以后会遇到的。”
“包括机械副官突然歇菜，要我亲自给各个编队下指令这种情况？”
“那是当然。”落雁翘起二郎腿，“将军，意味着你必须具有不需要副官也能指挥得动整支军队的能力，古隼大将军可以一边穿着机甲在最前面作战，一边精准调动支援，你需要慢慢训练，掌握这种能力。”
自从开始模拟战斗以来，我一场都没赢过，和我对战的落雁从不放水，每一场都能把我杀得很惨，然后，我还要在战败之后接受她的说教。
“你还要学会信任你的战士们，他们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在战斗中都能随机应变，即使收不到指令，他们也会根据战局情况做出合理的判断。”落雁说，“在刚成为将军的那些年里，没人手把手教我这些，摸黑盲战也好，对付战斗力远超出自己的敌人也罢，我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能得心应手。”
高强度训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休假也不见得是好事，我每天都要和落雁在模拟战斗中对战，还要参加格斗训练——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我并不是抱怨，落雁像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传授给我，大哥在荒王面前为我定下了两年的成长期限，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两年都会压力满满。
落雁最近很少化妆，她几乎只需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依然亲密无间。
“我有预感，战斗很快要来临了。”落雁的脸贴在我的肚子上。
“凯特人的第六感？”
“古隼大将军昨天和我通话了，他向我询问了你的情况，尤其是格斗训练的情况。”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落雁坐起身：“马喉星区有个奇怪的传统，战斗之前，先要让各自的将军来一场对战，战斗方式由对方决定，格斗、对弈……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可以比一比。”
“真是奇怪的传统。”我吐槽道，“据说滕枭将军赌术一流，如果是他带队出征，是不是还要拉着对方上桌？”
“是这样的，不过他也输过一次，连带打输了那场战争。”落雁说，“马喉星区的那群人很奇怪，阵前对战的胜负对战争的胜负几乎有决定性的影响。”
我不太认同：“只是心理作用吧。”
“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对士气带来的影响会很大。”落雁解释，“并非是什么玄学，这是有统计学理论作为依据的。”
“所以我们要选择格斗的阵前决斗方式？”我问。
“我们也没别的可以选，暗杀和跃迁精度是不方便比试的项目，我们之中也没有特别擅长驾驶技术、下棋或者是出老千的人，我擅长格斗，所以肯定会选择格斗。”
“那为什么要把我也算上？”
“在将军的战斗之前，他们的副手要先比试一场，说真的，他们的奇葩规矩多得离谱。”
“所以马喉星区也会派一位擅长格斗的将军与我们对阵吗？”
“是这样的。”落雁穿好裤子，“休息两个小时，你需要继续训练。”
晚上我又做梦了，在梦里，我拉着落雁的手拼命奔跑，路面变得越来越陡峭，最后我手脚并用，仿佛在向山顶进发。落雁的皮肤变得粗糙衰老，她的身躯逐渐融化解体，如黄沙般被风卷走，只剩下透明的轮廓。
我不喜欢这样的梦，惊醒之后，我还记得很多细节。落雁侧身躺在我的枕边，手臂随着胸腔微微起伏，发出轻轻的鼾声。
按照我们的年龄来算，落雁甚至年过中年了，凯特人的寿命和青春都很长，但是也终有落幕的时刻。
大哥也会有落幕的时刻吗？我不敢想这些，开启助眠香薰后，我接下来的睡眠平稳安详。
“自由人民”号翻转舰身，当我们朝向太阳，属于我们的一天也就正式开始了。太阳只是时间的标识，太空里没有折射，它看起来只是远处了一个明亮光点，若它哪一天暗淡了，便会与群星的光毫无二致。
我站在训练场中间，感受风的流动，感受汗水在肌肤滑落的触感，感受细微的声音变化。落雁的出击带动了我身边的空气，我侧身躲避，风声却有些不对劲。
胸口遭受重击，我应声倒地，摘下眼罩。
“果然还是太难了。”落雁说，“蒙眼战斗的目的是强化你对眼睛以外的感官的使用，看来你还没到学习这个的时候。”
“眼睛难道还不够吗？”
“如果你被踢中了眼睛，眼皮会肿起来，影响视线。当然，被击中耳朵也会耳鸣，浑身酸痛时触觉可能会衰减——这个因人而异——总之，武者需要敏锐的感官。”落雁伸手，我握住她的手，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起，“你的天赋真的很好，我教了你步法，这么快你就学会了，其他的内容其实没有那么难。”
我用力握紧拳头，感受力量在身体里的流转，又一轮格斗训练开始了。
落雁的动作还是那么快，我注意力放在落雁的肩膀上，观察她出拳的时机，当她打出左拳时，我迅速反应，向右闪过，借势打出摆拳。
落雁步伐轻盈，稍稍侧身便躲开了攻击，在她向后闪避的过程中，她踢出一记力道尚可的直踢腿，打中了我的大腿内侧。
这一下真的很痛，我几乎要站立不稳了。和落雁打持久战是不明智的决定，我必须加快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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