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铁李川

在赵志涛的安排下，我带着杨军与顾焕荣在酒店见面了。

我以为顾焕荣见了我，对我可能有点冷，但是，经过赵志涛介绍后，他很客气，与我握手，微笑，酒上来后，与我碰杯。只是酒过三巡后，他冲赵志涛主动说起了麻将，说他昨晚那个吊三条，吊得如何高明，如果放下去，下手和了，那一把他就得掏两千二。赵志涛说：“我就知道你吊三条，硬愿拆搭子都没打下去。”

顾焕荣说：“就因为你捏得好，我吊炸了，多赢了几千元。”

对于麻将，我很少玩，即使偶尔玩玩，都玩的小，一场下来的输赢是一两千元。从他俩的对话中，我知道他们玩的比较大。但不确定到底是多大的筹码，就故意融入他的话题，问道：“你们玩的多大，一把都赢几千元？”

顾焕荣说：“我们这些试油的，还能玩多大？玩的小啊，一半万的小牌。估计你玩的大吧？”

赵志涛忙解释说：“李总不打麻将。”

顾焕荣即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你几台压裂车在市场奔跑，都忙得顾不过来，挣下钱不打麻将，那你要那么多设备干嘛？”

这话听起来是个玩笑，但里面带了刺，很明显，他对我有情绪。尽管他喝着我的酒，吃我的饭，但好像在这里，他就只认赵志涛，这与我的摆这桌饭的初衷相悖啊。为此，我心里想道：看来，你顾焕荣确实对我有意见。你放狠话要把我请出采油四厂，那就走着瞧吧，看谁把谁先从这个市场上请出去。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在酒桌上，该有的礼节还得有。就是装，也得装出个好友的样子。我故意给他敬酒，和他猜拳，看起来对他很客气，但谁也没看出看，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杨军还以为我在巴结此人，也跟上殷勤了起来。

请顾焕荣喝了酒没有几天，我就遇到了麻烦，我当年从悦乐输油站调到三产后，三产的管理单位事油气技术服务处。新调来的杨处长听说我最近两年在靖边干得不错，提出让我回去上班。我与杨处长见过面，但不太熟。估计是想让我回去给单位出出力，因此就给人事科下了要我回去上班的命令，人事科的常科长就打电话告知了我。

由于我是停薪留职，出来单干，现在正干得风生水起，当然不同意回去！人事科说：“如果你不回来，单位就要开除你，你权衡一下吧。”我当时就恼了，在电话上高声说道：“谁胆子大得很，把我开除了我看看？”

常科长为了息事宁人，劝我不要赌气，先回去再商量商量。我觉得常科长说得也有道理，就拿了两条烟去看常科长。常科长说：“处长现在盯上你了，我们不能不重视。为了让咱们的面子都搁得住，我想，咱们想办法变通一下，你先随便去个单位，我给你开张调令，就说你调走了。但是，你的调令拿到手后，如果找不下单位，调不走，那你过上半年后，可以把调令拿回来，你还是这个单位的人。但是，这个事情暂时必须得过度一下，当然你能调走的话更好了。”

针对常科长这个建议，我想了想，决定去找芮煊兴，把自己面临的情况给芮煊兴谈谈。见面后，我对芮煊兴说道：“油气处不想要我了，我想换个单位，你看我从上海联络处调进去吗？”

由于长庆油田人整个系统几万人，探勘区域分布在陕甘宁盆地。而驻上海的单位就只有这一个，人少，工作又轻松，又在大城市，所以，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想调到这个单位。但是在一般人的心目中，要去这个单位，比登天还难。有的人即使有关系，有可能还要经过局领导的批准。

芮煊兴听了我说的情况后，慢慢腾腾地说道：“我试试看”。过后，他给高凯说了这个事情。

高凯是长庆油田驻上海联络处的处长，芮煊兴的老家在上海，离高凯的单位比较近，所以和芮煊兴私人关系比较好。而高凯与给我放了狠话的顾焕荣是一个单位，他俩属于上下级关系，只是顾焕荣代表上海联络处在干而已。

高凯听了芮煊兴对我的介绍之后，当机拍板，说道：“没问题，只要此人有能力，可以调到联络处来。”

很快，我就与高凯见面了，他把工作调动的事当面告诉了我。

虽然我们初次见面的话不多，我请他吃饭，他推脱有事也没答应，但是，通过与高处长交谈，我发现这个人有思想，有情操，给我印象很不错。

第二次见面时，我们在聊天中，我有意提起了顾焕荣，就问道：“顾焕荣给你们负责的试油效益怎么样？具体是怎么经营的？”

高凯说：“顾焕荣带了两个机组，每个机组一年给单位交30万元，工作量是我来协调的，成本费用我们也是先垫资，顾焕荣是技术人员，他只负责技术。”

我说：“既然你能把我调到上海联络处，出于人情，我肯定得要为你做些贡献。你把这个机组收回来交给我。第一、你不用每年垫生产成本了；第二、今年开工前这两套机组的租赁费不要说30万元，按40万算，两套机组80万，你给我一个账号，我马上把这个钱提前先打给你。另外，不用你给我协调工作量，我有本事了，自己找活；没本事了，少不了你的钱！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办！单位收钱就行了。”

高凯一听，很高兴，之前他因为不会做生意，上过很多当，突然遇见我这样做生意的，他感到很诧异，心里想：人家能把钱提前给我，而且利润还比原来的高，不用我中途去协调工作量，不用我去投资钱垫付生产成本了，这么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我亮出的这一招，一下提起了高凯的积极性。为了给我调动工作，他亲自带我到局组织部、局劳资处、局办公室，最后找到局长，下话求情：“我对局里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要这个人！”

在高凯的推动下，我很快就调到了上海联络处。之后，处里就把两个试油机组接过来了，交给了我，顾焕荣就出列了。

过后想想，如果没有顾焕荣放出的这个狠话，我还不会有进上海联络处这个念头。我的观点是：我不惹人，人别惹我。如果谁惹了我，我一定会有反应。不过现在想想，毕竟错误在我，我们压力跟不上，也影响人家的生产进度，给谁，谁都会有情绪的。但是，为了预防自己真的被请出去，我只能采用动物的森林法则来保护自己，作为商人，反抗与竞争，其实是一种本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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