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为魔道

深夜，韩路苏醒，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木屋，刚撑起身子，便觉浑身疼痛，尤其是弯腰下拉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痛更为剧烈。

“嘶...”韩路冷吸口气，勉强坐起身来，闭目吐纳，灵气运转下似带动一股温热，游走间修补着韩路肉身的损伤。

半个时辰过后，韩路伤势缓解不少，走出木屋，此时虽是寒冬，但夜间星光璀璨，尤其是阴冷的月光照耀在积雪上，折射出一道道带点淡蓝的白光，与四周的阴冷格外相配。

此刻的陈清站在潭水前，相对于四周的雪景，她似乎更偏爱瀑布的流水。

“我昏睡了多久？”来到陈清身旁，韩路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道。

“不多，一天而已，”陈清转头看向韩路，轻声道，“你伤势虽然严重，却并非致命，如今你体内灵力自成循环，肉身早已非普通凡俗能比，最多三日，你的伤势就会复原。”

“那妖兽，是你引来的？”韩路忽的话锋一转，十分平静的问着这个问题。

“是，”沉默了许久，陈清突然开口。

能在最关键的时机出现，救下韩路，且又是安排这场测试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留神观察测试的一切，这点韩路遭遇危机时没时间思考，可吐纳时，稍加回想，答案就已了然于心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韩路心中对答案虽已明悟七八，却依旧明知故问道。

“世间凶险，任何事情都有变数，你既已修行，所处的世界，所面对的人物，自然与凡俗不可同比，我之所以安排这只妖兽出现在测试之地，就是为了告诉你这点。”

陈清虽未明言，但韩路知道她所想说的，世间凶险，自己修行后一个人在世间闯荡，所要面临的危险，所要经历的诡事，都是凡俗之人无法想象的，她想通过这事让自己真正体悟到，最终答应随她回宗门，受宗门庇护，得长者教习。

这是好意，韩路也能理解，却不能认同她做事的方式。

这几年相处，韩路能感受到陈清的善意，内心对于当初拒绝随她回宗门修行的念头其实早已有了动摇。

但今日这事，却反倒让他更加深了拒绝的念头。

不论其他，仙门之人做事与凡俗相差太大，因得到了超凡脱俗的力量，导致他们处事的风格也有极大的差异，能办到的事情越多，便越不会在意所谓的规则。

天宇手书，始终是一个变故，这才是韩路不想去那所谓仙门，甚至有些惧怕的最根本缘由。

二人间沉寂了许久，陈清忽然开口道，“这几年教导你修行，我仔细观察过，你的神魂受损严重，虽有机遇修补，又经过修行提升，但这损伤始终存在，如那燃着火星的草地，终有复燃的一天，这损伤虽不会立刻致命，但却会阻碍你的修行，越到后期，影响便越大，以我推断，你最多止步于练气境，要突破凝神境，无法办到。”

“...”韩路听闻并未言语，从控制灵器时，他就对自己神魂的损伤有所感知，不像未曾修行时，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以我之力，无法为你彻底治愈，但这几年我一直都有为你寻找补救的办法，此地相隔百里开外，有一处山头，我曾在坊市打探过，传言那里有几个散修，占了处山头，藏身为匪，残杀了不少生灵来孕养赤灵草。”

陈清说到此时，韩路忽然开口问道。“赤灵草？”陈清给他的玉简，里面记载了不少灵植妖兽，其中便有赤灵草的信息。

“我记得你给我的玉简中记载，赤灵草被称为邪草，往往生长在惨烈的战场，需海量鲜血怨气浇灌才能生长，一窝山匪，也能种出这些？”

“不错，赤灵草往往生长在战场，有些邪道，为了种植，常常会煽动凡俗国度交战，以此为引来孕养，大量鲜血怨念，这是种植赤灵草的前提，战场，只不过达成此条件更为便捷而已，可以想象，能在非战地孕养，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修行之人，难道全然不管不顾，任由其发生吗？”韩路开口问道。

“并非无人肯管，世间何其之大，不平事，又何其之多，我们也并非全知全能的仙佛，不曾耳闻，不曾眼见，于我们，或是凡俗而言，都是不曾存在的事罢了，又如何去管？”陈清说完后忽然看向天空，目光锐利。

“究其原因，还是天道无为，若是有朝一日，我得大道，定要制定出一套严明的法则，无论修士或是凡俗，无论高低贵贱，任何人，触犯了法规，皆受同等天罚。”

韩路不明白陈清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执拗，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修行之处，陈清对自己所说的，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当初也曾弱小，以及被迫害时的无助，坚守本心。

...

三天后，清晨。

韩路端坐在木屋，这三日来，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吐纳疗养，灵力的运转，对修补肉身损伤却有奇效，像之前所受的伤痛，若是普通凡俗，即便有名医名药，只怕最少也要修养个半年以上。

可韩路不过三天时间，就已基本痊愈。

“咴咴咴，呼哧呼哧...”一道马啸声传来，韩路起身，走出屋外，发现陈清已等候许久，来到她的身边，陈清右手前伸，灵力激荡下那木屋顿时散发出耀眼光芒，随后快速缩小，飞到陈清手中。

“这木屋倒是方便，能大能小，又极为坚固，”虽修行了数年，也见识了些许奇异事物，可韩路对这些仙家法宝，依然感到十分惊奇，他一直有个疑问，是不是所有东西，在灵力的包裹下，都可以随心变大或是缩小，如凡俗传说听闻的神兵利器，小可入耳藏口，大可顶天倒海。

“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玩意，你若喜欢，就送你了，”陈清说着将手中木块朝韩路丢去。

“这...”接过木块，韩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自己不过感慨一番，没想到竟得了份大礼，这东西，若是拿到凡俗，不知能抵换多少金银，多少财宝，将木块收入储物袋，来到天马身前。

“此地与那山头相距百里，以天马的速度，两刻钟便可赶到，抓稳了，”陈清回头对韩路说了句，随后控制着天马朝天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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