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娘，娘！阿楠好像动了！”
“吱吱吱……”
“是动了。阿玉，你快来看！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吱吱。”
“知道了知道了。拿去，喂给他。”
“吱吱吱，吱吱！”
又一会儿，顾晓峰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时一只馒头大小，浑身布满红纹的黑色虫子。顾晓峰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小红？你一晚上就长那么大了？那虫卵那么管用！”
“臭小子！你这一睡就是三个月，它长大了很稀奇嘛。”
“师父？”顾晓峰回头看他，“你剃胡子了？别说，还挺帅的。就是下次注意点，都刮破皮了。”顾晓峰在朵兰娜都搀扶下坐了起来，“怎么一觉就三个月了？哎？圣姑您回来了。”
“嗯哼。”圣姑没有给她好脸色，“不仅我回来了。外出游历都长老也回来了。你这小子面子可真大，能劳动隐世长老来给你解毒。”
“什么意思？我中毒了？那不是……虫、卵……”顾晓峰给了一旁的小红一个凶狠的眼神。
小红缩了缩翅膀：“这可不能怪我，我那时还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虫子。”
嗯？
顾晓峰脑子一下当住了：“小红……刚刚你是……说话了？”
一旁，阿狼和圣姑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朵兰娜则吓哭了，一把抱住顾晓峰：“阿楠你别吓我。你脑子被毒坏了吗？那是只虫子，怎么可能会说话！”
“你你，别动我。”顾晓峰被朵兰娜过于高昂的声音刺激得耳朵疼，他揉了揉耳朵，“小红，你再说句话。”
“不是我会说话了。是你听得懂我说话了。”小红翅膀震了震，在空中飞舞了一圈。
“没错。”顾晓峰辨别出了那些嗡嗡都振翅声，和空气中的虫类信息素，从前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现在，他能够从这些细节里辨别出小红要表达的意思，并且自动在脑海中转化为了语言，“我擦！我厉害了啊！”
“这恐怕是蛊虫的副作用。”圣姑叹了口气，“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什么情况。我睡觉这会儿都发生了什么？”顾晓峰拍了拍额头，突然看到自己手腕上一道道都伤疤，展示出来，问，“这又是啥？”
“那个……”朵兰娜默默松开了顾晓峰，脸色尴尬。
“咋了这是？”顾晓峰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紧接着是身上几个大动脉，果然都有划痕，“你们不是吧！把我当药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朵兰娜嗫嚅着，“长老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胭脂醉其实是无解的毒，你的毒最重，所以我们只能用你炼制解毒药，然后把你的血喂给阿寻，起效之后再用你的血炼制解毒丸，给清风派掌门的儿子。”
“仆从就不是人嘛！我还是圣姑故人之子呢！”顾晓峰怒了。
“吵吵什么！”圣姑一声怒吼，“就这还是我求着长老救你的，当成药人已经是你的造化了。本来你是要直接被扔进炉子里炼化的。擅闯毒虫谷，引起两派毒虫争端，还，还私自驯服了世上仅此一只的蛊虫。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保住你的小命！”
“什么啊！”顾晓峰一脑袋浆糊，“这……这都是意外啊！”
“那你也得认命。”圣姑强调道，“行了。还活着就行。至于其它的……以后会好的。”
“等等。”顾晓峰心里觉得更不对劲了，“你们怎么都那个表情，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几个人都低头不说话，就连小红都默默飞到了一边。
“快说。”顾晓峰心里更慌了。
“那个……阿楠啊。”朵兰娜轻轻握住了顾晓峰的手，“你放心。我们会对你负责的。大不了，我们养你一辈子。”
“什么啊！”顾晓峰简直要抓狂了。
“哎呀。告诉他吧。”阿狼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是这样的。阿楠啊，其实，长老为了救你也是耗费了心血的。就是这以毒攻毒之法，有点太毒了。它会改变你的体质。你也发现了，你都能听懂小红的话了。”
“所以呢？这不是好事吗？”
“看从哪个方面看吧。从此你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万中无一的顶级虫师。但代价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
“成为半个毒虫体。”
“啥，意思？”
“就是说吧。如今你的体液里都带毒，当然，我们把你的毒压制了，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但如果遇到情绪特别激动，血液流速加快，你的体液就能成为极厉害的毒药。”
“这……是坏事吗？有人会抓我炼毒？”
“啊！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个……”
“那你想到的到底是个啥？”
“哎呀，还是我说吧。”朵兰娜叉腰站在顾晓峰面前，“就是说你从此不能有女人了，也做不了那事儿了，因为会把对方给毒死。”
顾晓峰整整理解了半刻钟才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我从此……成了半个太监了？”
屋里几人的目光满含同情，顾晓峰扫了一眼众人，将目光缓缓聚焦在小红身上。小红一抖，震动翅膀赶紧往门外飞，可不过瞬间就被顾晓峰赶上，抄起手里都枕头往上就呼。
“吱！”小红往下一躲，顺着打开的门缝飞了出去，顾晓峰想也没想就追上去，眼睛通红，誓要把这只自以为是都臭虫子拍个稀烂。
屋里几人愣在原地。
“娘……”朵兰娜悄悄躲到了圣姑身后，“阿楠刚刚是不是徒手就用枕头把门给拍了个稀碎。他这样，是不是阿狼叔也打不过他了？”
“现在知道怕了？”圣姑严厉地看着自己女儿，“当初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去捉虫，事情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我知道错了……您不是都已经暂时罢免了我下任圣姑的头衔了嘛。”
“你觉得只是这样就够了吗？”圣姑反问，“现在顾晓峰也醒了，清风派也来人了。你们收拾一下，离开嫪毒派吧。”
“娘！”朵兰娜扑通一下跪下了，“您要赶我走？嫪毒派是我的家，离开这里我能去哪儿？”
圣姑一言不发地看了自家女儿一会儿，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娘！”朵兰娜叫得声嘶力竭。
“哎哎哎。”阿狼过来拉住朵兰娜，“别想歪了。历任圣姑继任前都要出门历练，你这次闯祸，正好提前历练。如果你能够完成任务，回来下任圣姑还是你的。”
“真的？”朵兰娜抹了把眼泪。
“骗你干嘛。我可还等着阿玉卸任后和我一起双宿双栖呢。”
朵兰娜撇嘴：“就凭你？我可听说了，中原好多正派子弟也都等着我娘呢。你想当我后爹可不是剃了胡子就可以的。”
朵兰娜说完，又摆出那下任圣姑的架势，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这孩子……”阿狼摇头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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