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顾晓峰和处一的牢房相邻。
左边，顾晓峰和一群一看就不是啥好人的犯人关在一起，汗臭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还有些腐坏食物的酸臭气，不大的牢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右边，处一一个人占据单间，新换的稻草和尿桶，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牢头还拿着一个食盒往里面递，笑得见眉不见眼：“哎，兄弟，快，拿着吃。”
“哎哎哎哎哎！”顾晓峰嚷了起来，“你们这区别对待可还行！明明是同时被关进的，同样是偷东西的。凭什么他待遇那么好。”
“闭嘴闭嘴。”牢头不耐烦，“你和人家能比吗！人家那是正经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可能偷东西。我们武校尉的好兄弟可就在清风派里，不会认错的。”
“哦？原来那武校尉一开始就认出来了。”顾晓峰摸着下巴，玩味道，“那还任由那么一大帮人跑走，这是玩忽职守啊。哎我说，听说，清风派可是屠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啊。”
“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牢头激动道，“清风派是名门正派，岂容你这小贼污蔑！”
顾晓峰皱了皱眉：“你们为什么要抓清风派的人？”
“谁要抓清风派的人了？要不是你乱攀扯抓着人不放，他好好一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会被抓进这里来。”
“那武校尉去客栈是……”
“请他们帮忙啊。听说啊，很快有个京都的女提刑要来这里查案，请清风派的人帮帮手。”
顾晓峰笑了：“那么烂的借口也信。请人帮忙要带那么多官兵围堵嘛。真的是～”
“行行行。就你能。这不也被捉进来了。”
“哎。牢头大哥，帮忙传个话呗，我要见见武校尉。”
“想见武校尉啊。”牢头笑了笑，“没门。武校尉交代了，你要是要求见他，一律拒绝。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切莫自作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着，牢头把一桶稀不稀稠不稠的饭菜混合体递了进来，“行了，吃饭了。”
顾晓峰赶紧离那桶远了一点：“这不是猪食嘛。”
“爱吃不吃！”牢头凶了一下，“想吃好东西就别进这里来。好好做个人，自然能吃上白胖胖的大馒头。”
顾晓峰回头看了一眼，狱友们一个个闷着头、扒着桶狼吞虎咽。顾晓峰凑近牢门，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递出去：“牢头大哥。你看啊，我这就想要一只烧鸡腿，要是您方便的话……”
“不方便。”牢头拿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偷来的吧。这是赃物，没收了。”牢头说着把银子揣进了怀里，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晓峰，“还有吗？”
“没了。”顾晓峰赶紧护住胸口。
“拿出来。”牢头伸手，“快点，都拿出来。”
顾晓峰不从，牢头干脆伸进来拽住他衣领，手伸进去一掏，拿出一个荷包。
“这个也没收了。”牢头把荷包也塞进怀里，“你放心，要是没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给你放了。先忍忍，啊。”
拍开顾晓峰的手，牢头哼着小调，迈着轻快步伐离开了。留个顾晓峰眼巴巴的望着牢门外，欲哭无泪：“我就想吃个鸡腿而已啊……那可是我全部的银子的……”
“哎，哥们。”一只脏兮兮的手拍了拍顾晓峰。
回头，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身材矮胖，脚步虚浮，只仗着那张凶狠的脸唬唬人。
“有事？”
“第一次被抓这儿的吧。”
顾晓峰静静看着他。
“想吃鸡腿？”
顾晓峰乖乖点头。
“那你找错人了。那牢头，是个油盐不进的。但你张哥我……有门路。”
顾晓峰眼睛亮了亮，又随即黯淡下去：“我没银子了。”
“嗨。这没事儿。只要你有能耐就行。”
“什么能耐？”
“你不是……这个。”中年男人做了个两指捻东西的手势，“才被捉进来的嘛。我们老大最近缺手艺人，你要是能得我们老大欢心，别说是鸡腿了，烧鹅都给你弄来。”
“谁是老大？”
“等着。天黑之后你就知道了。”
怀抱着强烈的好奇心，顾晓峰竟然在这臭烘烘的牢房待下去了，但是，实在饿得紧。于是趁人不注意，让小红去隔壁牢房偷了几片牛肉先解解馋。至于那处一，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就躺在那里闭目养神，你不找他，他不理人。猛一看倒是平添了几分深沉的大侠风范。
牢房里阴暗不分昼夜。估摸着大约晚饭时分，牢房里忽然一片寂静，风吹动烛火，明明暗暗。
紧接着传来吱呀吱呀的开门声，走路的脚步声，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有规律的钥匙摇晃碰击的声音……
然后，一个长长的影子随着昏黄的灯光延伸到了顾晓峰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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