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边境小城
秦武皇六年，十月七日。
高城要塞十里远的一片山地里，一队白甲士兵正在例行巡逻。
最近南方的蚩王动作很频繁，边境上经常能看见对方的轻骑兵出没于高城要塞附近，所以要塞也增加了巡逻的次数和人手。
这里是玄王和蚩王领地的交界处，高城要塞是属于玄王的苏州旗军要塞。
士兵的皮甲靴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临近深秋，气候也开始变凉，苏州各地的树梢上多了很多由北方迁徙过来的鸟类，再过一段时间，它们还会飞往更南的地方去。
忽然一声急促的哨声从队伍前方响起，巡逻士兵们听见哨声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趴下或者临近寻找掩体。
几秒钟后，几只掠风雁飞过士兵们上方的天空。
掠风雁是蚩王的麟州特有物种，经过学习之后能够口吐人言，被麟州旗军训来从事侦查任务。
而下方的巡逻士兵们也有特殊的手段，一只老鼠被一个士兵放了出来，有人在老鼠背上绑上一张纸条，然后这只老鼠就开始挖掘泥土，遁入地下之中了。
这是苏州旗军在野外常用的联络方式，用探灵鼠传达一些重要情报。
掠风雁飞过之后，高城要塞的巡逻队仍然躲在一些障碍物后面，迟迟不敢出来。
如果只是一只掠风雁出现，大概率是来侦查情报，而这么多只一起出现，不用多猜，十有八九是被麟州军当成探路先锋了。
现在巡逻的士兵们还不知道对面具体的人数，也不好下定论，只能先继续隐藏着，看清局势再做行动。
巡逻队的作用，就是给高城要塞的守军充当眼睛，对于信息的获取在某些时刻比自身安危更加重要。
巡逻队的士兵们匍匐在地上等待着，大约离掠风雁飞过去不到半柱香时间，数百只翼鹰出现在远方的天空上。
带队的士兵放眼望去，脸色瞬间大变。
“快！全部人返回要塞！麟州主力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巡逻士兵们全都脱下了身上的软甲和武器以减轻负重，此时他们将不担任任何作战任务，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要塞，传达紧急军情。
与此同时，巡逻队身上所有的探灵鼠也都被放了出来，这次不需要写纸条，身上没有信息的探灵鼠已经代表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十几个巡逻队员在荒野上撒开脚丫子狂奔，巡逻队长是修炼过灵力的，此时跑的最快的就是他。
但是人跑步的速度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翼鹰快，刚跑出去半里地，领头的翼鹰已经出现在一个巡查兵的上方。
“咻！”
一根羽箭从空中射下，与高城要塞的巡兵擦肩而过，扎进了脚下的土里面。
来不及庆幸运气的眷顾，天上马上又有十几根羽箭飞下，这次有半数左右的箭矢都命中了这个士兵的身体。
失去软甲的保护，箭头死死的扎进他的身体之中，这个士兵身体带着惯性摔倒在前方的地上，大腿肌肉还在抽搐，但是生命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
“分开跑！”
巡逻队队长大喊一声，十几位士兵们快速的朝着各个方向散开来。
只是这种办法对付小股敌军或许有效，可现在天空上的翼鹰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法起到分散精力的目的。
每一只翼鹰身上都有五十名士兵，其中有十个都是弓箭手。
一只翼鹰追着一个逃跑的巡逻兵，从天空往下射出的箭矢又快又有劲，高城要塞的巡逻士兵们很快被逐个杀死，永远的躺在了这片荒野之上。
最后一个倒下人的是巡逻队的队长，他拥有一些灵力，速度更快，身体也更加灵活。
但是随着天上向他射箭的翼鹰越来越多之后，他也背负着满身的箭矢倒了下去。
失去力气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溅起来的泥土弄脏了他的脸，临死之际，他抬起头看向高城要塞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敌……袭……”
巡逻士兵已经全军覆没，大批的翼鹰载着麟州旗军，开始全速冲向高城要塞方向。
探灵鼠虽然隐蔽，但是缺点是速度比较慢，虽然有巡逻队员拖延了一些时间，但是比起翼鹰的飞行速度还是逊色了很多。
唯一能比麟州旗军提前到达高城要塞的只有第一只探灵鼠。
“吱吱！”
高城要塞的中军帐篷内，一只探灵鼠从地下钻出，拼命叫唤了起来。
“探灵鼠？快拿过来！”
要塞校官看见了从地里钻出来的探灵鼠，连忙喊道。
身旁的士兵连忙抓起这只探灵鼠，从身上取下了纸条，递到校官手中。
“疑是麟州军队来袭，数量不明。”
纸条很短，只能写下这么几个字，但是也为要塞守军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校官脸上神色在短时间内连续变化数次，然后对着手下众人发出了命令。
“集合所有兵力，前往城墙备战！”
中军营帐内的其他兵士或者将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匆匆离开营帐，调动手下兵力去了！
几个呼吸后，营帐里面就只剩下校官和他的一名亲卫留在里面。
“将军？是麟州军？”
校官点了点头。
那亲卫脸上担忧之色愈发明显，又接着说道：
“这么说，前两日您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我高城守军不过两千人而已，如何能够挡得住麟州主力啊？”
“小声点！”
校官瞪了亲卫一眼，然后扒开营帐的观察帘伸头出去看了看，确定刚才的话没有其他人听见。
此时的高城要塞里面已经没太多人影了，全都登上了城墙，等待敌人到来。
“将军！万万不可死守啊，趁着麟州军未到，是逃是降，还请速速做决定才好！”
这亲卫一副着急的样子，生怕麟州军到了高城以后自己会死于战火之中。
“别吵！快去通知其他几个人，收拾东西，我们从北门离开，隐秘一点！我在北门等你！”
校官做决定的速度很快，吩咐完了之后连忙走出了营帐，向北门走去。
麟州军从南面过来，北方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麟州旗军的。
等到剩下的几名亲卫到达北门之后，校官随意编了个理由，就带人走出了北门。
亲卫们拿的东西也不多，都是一些金银之物，此刻来不及搬走所有财物，以保住小命要紧！
不过，刚刚还在集结兵力的高城要塞守将直接离开了高城，还是引起了北门士兵的疑心。
逃跑这种事，当了很多年兵的他们在军队里可没少见，这种行为和和等级也无关。
面对生死的时候，人的求生欲会往往摧毁很多底线。
校官前脚刚走出高城要塞，天上就有数声鹰啼传来，此时在南面城墙上的守军们已经看见了出现在视线里的大批翼鹰！
急促的警钟声在高城要塞内响起，所有士兵拿起了武器走上城墙。
可是守将已经逃走的消息还是无声无息的在守军内蔓延开来，大部分人还没有注意到，北门的守军忽然变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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