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因界果

太阳已经越过了天半边，阳光强烈的炙烤着大地。

赵笛面色沉重的从草房中走了出来，轻轻的带上了门。

商户在赵笛的授意下给的都是高度数的仙酒，情绪高涨的王方圆喝下去几皿就开始晕头转向，在赵笛蓄意的劝酒下，王方圆很快就不省人事，赵笛便能从因果和实体双方面对王方圆体内的气团展开调查。至于调查的结果——

气团无疑是明月子释放的某种道术，根脚不明，但可以知道气团会在某时刻膨胀，汲取宿主灵气并杀死宿主，最重要的是，在杀死宿主后气团还会自动炼魂，在时机成熟后回到明月子身上。

王方圆的情况尤其不好，他体内的气团很不稳定，极有可能是最早爆发的一批，时间就在四天后。

虽然赵笛现在手握明月子的大部分技术，但由于修仙文明的局限性，明月子开发的技术都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还是那个问题，缺乏仙道基础教育，境界上也有缺憾的赵笛能看懂，但几乎不可能用出这些技术。不管是想救人还是探明回到明月子身体的气团携带了什么，时间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那么......赵笛沉思片刻，谢绝周遭弟子的邀请，腾空而起，朝着大泽会最繁盛的地点飞去。

赵笛落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前，门前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胡氏商号”。胡氏商号是此方世界最大的商号之一，背靠多个大泽宗望之莫及的巨型宗门，在无数宗门驻地都有其分号，其老板胡开亦是一方巨贾，好交游，足迹和朋友遍布四海，有人说他的珍藏要胜过中等宗门的全部家底，连合体期修士见了也会起贪念。即便如此，胡开依然以元婴期的修为安稳的当着他的老板，他的财富依然每日剧增。早在五天前，胡开本人就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大泽会，进驻了当地的商号分号。他喜欢凑热闹，就算有能耐找到比明月子强得多的修士为他护道，他还是很有兴致的跑到了现场聆听明月子的讲演。

明月子当时也不例外的对他种下了气团，赵笛想着，迈步进入大门，或许能借此争取到他的一点支持。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正好将一位罩着黑袍的人送出门外，看见赵笛来访也不惊讶，恭敬的问道：“赵修士是来购置物品的？是来拜访老爷的？”

赵笛点点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家老爷商讨。”

“这边上楼请。”管家恭敬的为赵笛带路。

“老爷，赵修士到了。”管家停在一扇门前，轻叩门扉。

“欢迎欢迎，”门应声而开，一位面庞红润，梳着大背头的人从座椅上站起，“赵修士快请进。”

在赵笛进入后，管家关上了门，走到阴影之中站定。

“赵修士年轻有为，实在令我等酒囊饭袋之辈汗颜啊。”胡开热情无比，亲手为赵笛奉上一杯香茗。

赵笛有些受宠若惊，道:“胡老板言重了，我不过在师傅研究的方面稍有心得而已，和您当年一手创办起商号的经历不能比。”

胡开显然得意至极，咧嘴笑着说：“现在何处不在讨论明月长老的长生理论？而且就只有你们一系对此有造诣，用我们的话说啊，叫奇货可居。赵修士你是仙道未来的星辰，我已经老了，不提当年勇啰。”

赵笛又笑着说......胡开再说......赵笛又说......俩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客套了几轮。赵笛满肚子疑惑：这胡开一直在和我商业互吹，怎么就不提长生理论的正事呢？突然，因果模糊的反馈回来一个信息：胡开身体里没有气团。

什么.......!赵笛瞳孔地震，这怎么可能？

口若悬河的胡开察觉到赵笛的震惊，闭上了嘴，也不发问，深深的饮了一口茶，将面容藏在升腾的热气之中。

电光石火之下，赵笛突然想起那个穿黑袍的人，他给赵笛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像......就像昨天明月子的弟子张月华！他为了什么来拜访胡开？为什么要取走胡开体内的气团？他有没有认出我来？一连串的疑问挤在赵笛的脑海里找不出答案，但至少有一点很明确：胡开也疑惑我的来意，不知道我和张月华是什么情况，摆出这个阵势是为了不得罪我，但也不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赵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胡开已经从张月华那里得到了能够满足他的东西，我已经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信息了。

一念及此，赵笛干脆的起身抱拳道：“感谢胡老板的一番招待，我还有巡逻任务，先告辞了。”

“赵修士慢走。”胡开再度站起身说道，“送客！”

离开胡氏商号后，赵笛循着昨天所见的前排听众的面容又去找了几处权贵，无奈的发现张月华已经尽数捷足先登，只能一无所获的离开。

赵笛慢慢的在空中飞着，原先制定的自上而下的方案只能宣告完全失败，这些权贵们已经被张月华先入为主，没给赵笛留下渗透的空间。而自下而上的方案，由于时机尚不成熟，赵笛或许能团结起一支小队，但是势单力薄，难堪大用。除了邢道荣这样原本就对明月子有怀疑的人，自己纵然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很难将声势正旺的明月子打成心怀不轨的阴谋家和杀人狂。偏偏明月子不管使用什么手法，首尾处理的都很干净，唯一能指证他的邢道荣又不知在顾虑着什么。

“唉，难办啊。”赵笛想想混沌的未来就头疼，“还好试炼是让我找出真相，不然叫我和这些大能正面对抗，只怕马上死的渣都不剩。”

赵笛停住，看向残存的夕阳，想道：“目前我已经知道了凶手和杀人手法，按照侦探的法则，唯一缺乏的就是明月子杀人的动机，只要找到这个动机，试炼应该就算完成了。”赵笛摸摸腰间的玉牌，邢道荣打飞他的同时还往他的玉牌里注入了一道灵力，告诉他：这能让他进入大泽宗藏书阁的最深层，明月子当年有一段离奇的冒险的经历被记录下来保存在那里。

赵笛已经通过因果知道了明月子的几乎所有经历，之前的他认为这是一条无用线索，现在想想，或许大泽宗官方记录的内容会多出某些关键的信息，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明天就去，不去也没事干，赵笛耸耸肩，放弃了近期行动的想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明月子洞府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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