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华山学武功

穆景道：“高兄弟，你有所不知，其实我和令师薛先生，也有过半日之交。”

“是吗？”

高洛欢喜道：“穆大哥，你快和小弟说说。”

穆景忽然叹了一口气，面露悲色，说道：“说起来，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从京城回来，到华阴县看望好友，却不曾想，我那好友全家老小，竟都死了！”

“啊？”

高洛听了，十分震惊。

穆景见了，问道：“高兄弟，怎么了？”

高洛忙问道：“穆大哥，你的那位好友，可是一位复姓西门的秀才公？”

穆景点头，问：“高兄弟，你也知道我西门大哥的事？”

高洛回道：“小弟的一位师弟，是那位西门大哥他妻子的堂弟。”

穆景听了，有些疑惑道：“嫂夫人她还有一位堂弟？这个我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

薛坏想了想，便问：“西门大哥的娘子，可是姓贝？”

穆景点头：“嫂夫人她确实姓贝。”

薛坏再问：“她祖籍可是大同府蔚州广灵县贝家村？”

穆景再次点头，道：“不错。”

高洛便说：“我那位师弟，名叫贝西明，也是大同府蔚州广灵县贝家村人。因为北寇南下，贝师弟他全村的人家都被杀害，只有贝师弟一人逃过一劫，他想起有个堂姐嫁到了华阴县，就过来投奔，到了之后，却得知西门大哥全家遇难，他没有去处，便登上华山，拜在了恩师的门下。”

“原来如此。”

穆景点头，说道：“嫂夫人她竟还有个亲人在，我却不曾听西门大哥他们说起过。嫂夫人她当初也是因为兵祸，和她父亲流落在外，后来遇到了西门大哥，结为夫妻，他们本想一起回乡去看看，嫂夫人却有了身孕，不得出行，后来生下一子，办满月酒时，西门大哥还和我说，等孩子再长大些，他就带着妻儿去嫂夫人老家认认门，哪曾想，几个月后，他们惨遭贼人杀害，可怜我那益谦小侄儿，才来到这人世间，却、却······”

穆景悲痛不已，再也说不下去。

如此凶残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高洛心情激荡，愤声说着：“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

薛坏忽然开口：“大师哥，不对啊，我记着当时八师弟说，他堂姐一家是被猛兽咬死的。”

穆景双眼通红，恨声道：“那是被贼人杀害后，伪造成的！”

“啊？”

薛坏和高洛听了，都有些吃惊。

穆景便将当年之事，对二人细细说来。

却说十年前，穆景离开京城，回转家乡，到了华阴县，准备先买些果子点心，然后去拜访至交西门友。一旁的茶摊上，摊主和一个客人闲聊。

那摊主说：“还真有一件稀奇事。”

客人问：“是甚么稀奇事？”

摊主说：“前天夜里，这城里突然就闯进来了一头大虫。”

客人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这城高门紧的，大虫是怎么进来的？”

摊主摇头，说道：“嗐，大半夜的，这城里人家都睡得正香，大虫是怎么进来的，谁也不知道。”

客人问：“后来呢？”

摊主说：“那头大虫进城后，就跑到北街去了。”

穆景听到大虫跑到北街，心里“咯噔”一下，倾耳细听。

客人问：“然后呢？”

摊主说：“我听人说，那大虫跳进一户人家院子里，然后将那一家人都给咬死了。”

“啊？”

客人吃惊道：“被咬死的人家是谁？”

摊主回道：“那户人家的主人，身份可不低，是一位秀才公。”

穆景听了，心中惊慌，急声问：“老丈，那位秀才他姓甚么？”

摊主说道：“这个小老儿记得真切，那位秀才公，复姓西门。”

穆景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强打起精神，着急忙慌往北街跑去。

在半路遇到两个相熟的，便和他说：“穆家郎君，节哀啊。”

穆景拱手，悲声道：“刘大哥，马五哥，我大哥他们，真是家里进了大虫么？”

刘大哥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大家伙都睡下了，我起来去上茅厕，忽然听到一声大虫吼叫，当场吓的一个激灵，赶紧逃回房间，将门窗堵得死死的，只听在前街里，大虫叫个不停，实在是吓人的很，谁也不敢出去，直到天明了，大家才聚拢到一起，都拿着家伙什，到前街去寻。”

马五哥接过话头，说道：“这前街上一共住着六户人家，王四的舅老爷病重，他早早带着妻儿走亲戚去了；陈老汉是个老鳏夫，前两天刚没了；卖肉的郑大和沽酒的蒋三两个，为了争夺陈老汉的房屋，大打出手，被关进了牢房里；牛二和他媳妇拌嘴打架，他媳妇就跑回娘家，牛二这几天都在城西赌博，一直没回来；这前街住着的，就只有秀才公一家了。”

“这、这······”

穆景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唉·····”

刘大哥叹了口气，继续说：“大家当时心里都盼着，千万别出事。就到秀才公家里探看情况。一进院子，大家都是头皮发麻，浑身直冒凉气。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血，秀才公的岳丈躺在地上，被咬的面目全非；秀才公和他娘子倒在正堂当中，身上血肉模糊；西屋门口，秀才公的父母歪靠着墙，心肺也都被大虫掏去，实在是太惨了啊。”

穆景只听的心胆俱裂，突然想起甚么，急忙问：“我益谦侄儿呢？他、他······”

见刘大哥摇头，穆景眼神黯淡下来，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

就听马五哥说道：“我们里外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小郎君，只在墙角找到了一顶虎头帽，也沾满了鲜血，想来是被大虫叼走吃了吧。”

穆景听了之后，悲痛莫名。

刘大哥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后来县衙里来人查看，也都受了惊吓，急匆匆走了。大家便买了五口棺材，将秀才公他们的尸身收殓了，停放在义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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