瘠土

屏退了众人，常宁公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来到了铁木晟的椅子前面，孩子一般坐到了椅子的一侧扶手上，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胸前漂浮的花狐尾上抚摸着。

“父王，常宁此次擅自行动，事先没有告知您，要打要罚，常宁愿意领受。”

“你这哪里像是一个即将成为人妇的人，这般顽劣，怪不得金迟悍要本狼主好好管束与你了。”铁木晟故意板起面孔。

“我知道父王才不舍得罚我。”常宁公主撒娇道，“母后死后，常宁只剩下您一个亲人，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去大沃找一个乞丐嫁了，然后，带着他回来认父，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铁木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聪明和顽皮，只当是玩笑。

“好了，记得以后收敛一点，父王今日已经因你而很难堪了。金奂咕力还在殿外候旨，你去唤他进来，父王要奖赏他。”

“怎么，父王不会真的认为这件事情是金奂咕力所为吧？”常宁公主说道。

“父王当然知道他不会有这样的心机，不过，奖赏他既是奖赏我的女儿。”铁木晟说道，“何况，这是父王要做给金迟悍看的。”

常宁公主并不希望得到什么奖赏，倒是对金迟悍刚才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平。

“金迟悍这般狂妄，根本就没有把您这个狼主放在眼里，您还要委任他为都督，不怕他拥兵自重，生出谋反之意？”

铁木晟历来所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情，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于是，嘿嘿一笑。

“我的宝贝女儿，父王知道将你许配给金奂咕力有些委屈了你，但是，这正是父王用来牵制金迟悍的办法。他兄弟二人都是异常勇猛的武士，金迟悍更是谋略过人，征战大沃，没有他是不行的。”

常宁公主理解铁木晟的苦衷，也相信父王的能力足以压制金氏弟兄，只要还没有成婚，自己就仍然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铁木晟所说的，征战大沃只有金迟悍才能胜任，常宁公主却并不认同。

大瘠虽然没有南人那么多，地理条件也处于劣势，论智慧远远赶不上南人，但是，南人心胸狭窄、心机过重，遇事往往优柔寡断，更没有瘠人的胆量和勇武，这一点，从那些被俘获的南人身上可见一斑。

只要能够除掉齐远，常宁公主相信，任何一个瘠人都可以带兵攻入大沃的领地。

这样的想法，常宁公主现在还不敢对铁木晟说。

很快，金奂咕力在一名殿前护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大殿。

金奂咕力直爽而粗犷，远没有其兄长的圆滑和狡诈。

刚才，金迟悍离开的时候，在大门前见到了他，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弄得他直到现在还云里雾里地不明所以。

“贤婿受伤了，还是暂且回府好好养伤，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看到金奂咕力胳膊上用皮条子勒着，铁木晟故作很心疼的样子说道。

金奂咕力满不在乎。

“这点小伤算什么，只是被那叫齐远蛮子的偷袭，心里不服。”

“你家兄长近日即可出兵南征，到时候，定会叫大沃所有人俯首称臣，贤婿的仇也可得报。”铁木晟说道。

常宁公主看着金奂咕力，忽然突发奇想。

“驸马，这齐远可不是好惹的主，你与他动手，结果被他所伤，依本公主之见，你还是回府好好养伤，之后，找一个武士重新学过，本公主也可以教你，也好不辱你金家威名。”

“公主何意？”金奂咕力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

“当然是说你的能力不行，要不然何以被齐远所伤。”常宁公主说道。

金奂咕力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

“齐远暗中偷袭，本驸马毫无准备，如果正面交锋，本驸马何惧他一个南蛮子？”

“算了吧，驸马，就连你家兄长都因为有齐远的存在，而不敢轻易出兵，你何来这样的底气？”常宁公主进一步说道。

金奂咕力立刻被激怒了。

“我家兄长做事顾虑太多，若得到本驸马相守在侧，区区一个齐远算什么，整个大沃也会很快被攻陷。”

“驸马切勿大话欺人，还是回府好好养伤，待日后本公主亲自出马，帮助你家兄长平定大沃。”常宁公主继续说道。

“公主这般小瞧本驸马，何待他日，本驸马这就回去随兄长一同出征，定要找齐远报仇。”金奂咕力果然上当。

铁木晟盯着常宁公主，见金奂咕力转身要走，不得不插进话来。

“贤婿且慢，常宁只是一句笑谈，何必当真？”

“父王，常宁可没有开玩笑。”常宁公主生怕被铁木晟识破自己的小心思，急忙说道，“驸马如果能够用实力证明自己，常宁就等到他们弟兄凯旋之时，收拾好嫁妆，立刻和他成婚。”

“公主说话算数？”金奂咕力等待这句话可是等待了很久，立刻兴奋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追问一句。

“本公主的话当然算话，父王可以为我作证。”

“这……”铁木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金奂咕力却完全相信常宁公主的话。

“既然这样，本驸马这便告辞。”话音未落，人已经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铁木晟怒视着常宁公主。

“你的小心思会坏掉了父王的大事。”

常宁公主却笑嘻嘻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父王的意思常宁知道，留下金奂咕力用以牵制金迟悍，以断绝其不轨的心思。”

“既然知道父王心思，因何还要叫他跟随金迟悍一同前往？”铁木晟问道。

“父王息怒，女儿自有办法要那金迟悍不敢有其他心思，还要一门心思地去攻打大沃。”

铁木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大瘠所有军队皆由金迟悍调遣，如果我们手里没有一个足以令他感到生畏的法宝，何以震慑与他？你的办法又从何而来？”

看到父王真的有些急了，常宁公主却捂着小嘴笑了。

“这件事交给常宁来做，父王只管放心就是了。对了，常宁抓来的那位齐小姐，父王要不要见一见？”

铁木晟在极力想着补救的办法，哪里有兴趣见什么齐小姐，说道，“你可自行处置，不可慢待，更不可出现意外。”

“常宁领旨。”常宁公主窃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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