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传奇

“叮，前方到站，大东村五中……”地铁上的甜美报站女声响起。

盛开起身往出走。门口有个老头儿，拄着拐，一步一颤巍，挡住了半扇门。

他刚好被挡在后面。扫了眼脑机，距离雪哉说的一个小时，还有3分钟！

老头儿手里的拐一晃悠，盛开的心就跟着一颤悠。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再摔车上……

老头儿挪一步，他就看一眼表。挪一步，看一眼。出了门，还剩2分23秒。

一个健步窜出去！撒开脚丫子朝出口狂奔……

……

“咚咚！”盛开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就跟刚刚被大狼狗追了一路一样……

“晚了13秒。”雪哉板起脸。

盛开抬眼朝雪哉嘿嘿一个憨笑，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杯奶茶。

就跟奶奶从袍子里变出酒瓶子一样，这都是祖传的戏法。

笑嘻嘻地走到办公桌前，往桌上一搁，

“加了您爱喝的焦糖，嘿嘿……”

雪哉瞄了一眼奶茶，插上管，拿起来嘬一口，顺便掩饰一下刚刚想要咽口水的冲动……

“你怎么报暗物质学院了？”

盛开没应声，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雪哉，透着歉意，一脸的无奈……

雪哉心说，得，又是这个一脸无辜的“小狗”表情。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每次都是这样，就跟决定不是他自己做的似的……

“行吧，9月初开学，还剩两个月。”

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纸袋，往盛开面前一扔，

“这是一部分暗院肄业生的档案，别问是哪儿来的，别用脑机拍照。”

“你先看看，看完了咱们再说。”

盛开脑子里一堆小问号，还剩两个月？不能拍照？什么情况？

随手拿起大纸袋，上眼一瞧：牛皮纸，封口处两个白纸圈，用白线“8字形”缠了个结实。

揪着白线，反方向8字形那么一绕，开袋儿，里面是一摞纸。

心说可够复古的，现在哪还有这种纸制档案……看着就像机密文件。

抽出来一看，纸张老旧发黄，头一页上写着：

赵铁柱，男，住址：北郊468号，污水处理厂家属楼86栋402室。

加入暗物质学院时间：3013年9月1日

死亡时间：3015年4月1日。

法医鉴定：自杀。

……

盛开皱着眉头往下扫着读，案发经过、与案人员笔录什么的……

看到现场死亡照片那一页时，他愣住了。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照片上那个男生，跟盛开差不多大，发型甚至都有点像，只是少了他那搓白毛。

男生平躺在床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是幸福还是苦痛？

唯一能确定的是，临死那一刻，他在笑……

而最让盛开头皮发麻的是——他的手型。

十指交叉，拇指对拇指，搭在胸前。跟脑机里玛丽的手型一模一样！

盛开焦急地继续往后翻，越翻手越抖！

果不其然！

所有死者有4个共通之处。

1、家里条件不太好。

2、自杀。

3、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4、胸前跟玛丽一模一样的手型。

一共13份，13条人命！

“砰！”的一声！盛开狠狠地把材料砸到桌子上！一股子暴怒涌上心头！一声咆哮！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公开？！”

“这绝对不是自杀！一定是暗物质学院搞的鬼！”

“一定是暗物质学院搞的鬼！”喘着粗气，越想越气！

瞪大了眼睛看着雪哉，眼里写满了不信，不相信自己最了解最喜爱的老师，会对这样的事，放着不管！

雪哉眼神先是一暗，又迎上盛开，变得无比坚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

“暗物质学院建院500年，500年的根基！必须步步为营。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盛开，我现在认真严肃地告诉你，加入暗物质学院，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

“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你没有任何退出的机会！”

“好好想一想，别急着回答我。”

“档案的事别对任何人说，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抓起奶茶嘬了一大口，仿佛是要压住心中所有的无奈……

盛开却咧嘴一乐，像是笑自己不该质疑雪哉，又像是笑自己的烂命。

一捋头上的那撮白毛，无比真诚地看向雪哉，眼睛里闪着晶光……

“雪老师，不知道这些烂事的时候，我还真不想去暗院。”

“其实我一直都没得选。”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去暗院。”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跟您一样，遇见这种烂事，我不能装没看见，我做不到。”

“我就是做不到！”

雪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紧接着爽朗一笑，

“好！老师从来就没看错过你。”

“你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活着走出暗院！”

“暂时不要去管自杀的事。等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再说……”

“哈？”盛开一愣。

“我还想着给您当个秘密特工呢？盗取资料啊，搜集证据什么的。”

“或者打入暗院高层！阴奉阳违，巧用反间计！上演惊天大逆转！影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

“噗”的一口，雪哉奶茶喷了一地。

“快打住吧，按你这个节奏，咱俩谁都活不过第一集……”

“另外暗院是建在暗物质世界的。”

“你在里面只能用大脑的暗物质区域思考。”

“也就是说，你现在脑子里的所有记忆，在暗物质世界都没法调用。”

“你认识的所有人，在暗物质世界都会变成陌生人。”

“在那里，你不会拥有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记忆。”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啊？”盛开又是一愣。

“招生简章上也没说呀。”

“那个玛丽只是把暗物质大脑描述的无限美好，好像激活了就能开启美妙人生一样……”

“……”雪哉一阵无语。

盛开又忽然想到什么，“唉？那暗物质大脑里的记忆，咱们这边能不能调用？”

“不能。”雪哉深吸一口气。

“你在暗院里发生的一切，出了暗院，就什么都不记得。”

“就像拥有互不干涉的两个人生一样……”

“哈？”盛开有点急了！

“这就等于说，我一进暗院，就像一个初生婴儿一样。根本不知道13个同学自杀的事……”

“还反间计呢，不把暗院的高层当亲爹就不错了！”

“500年的历史……他们保证积累了一大堆忽悠人的套路。”

“这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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