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和白手套

“砰——”

墙壁被撞破的声音响起，沙石充斥空间，迷住了人的眼睛，灰色的怪物骤然暴起，一爪子刺向叶甄。

另一边，牙齿怪不甘落后，瞪着灰白的眼睛，牙齿参差不齐，还没有咬到叶甄就内部打起架来。

难怪牙齿怪久久无法奈何苏馥楠，原来牙齿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牙齿与牙齿之间相互制约，实际的战斗力要远远低于外表的凌厉和恐怖。

叶甄不慌不忙，区区两个野怪兽，还能奈何得了实力大进的他？

如果不是苏馥楠还身处险境，他完全可以来去自如，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跑，这两个野怪兽根本拦不住他。

正当两个怪兽快要碰到叶甄时，叶甄心神一动，手中的罐子悄然消失，像不存在似的，下一瞬又出现在两个怪兽的前面，而叶甄不见了。

“哐哐”两声，两只怪兽应声倒飞，还有一声“咚”，这是苏馥楠，作为牙齿怪的附属物，她难免被波及。

躲在罐子内的叶甄并不好受，巨大的声音差点将他震聋，而罐子并不是防御型的能力，用来防守时，不缓震、不卸力的弊端体现得淋漓尽致。

罐子消失，面色如常的叶甄微微仰头，明显暗含对敌人的蔑视，如果换一个场合，绝对能凸显风采。

并非叶甄不想趁胜追击，超凡力量还剩不少，但他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还需要时间缓缓。

等印记逐渐完善后，罐子攻防一体的效果也许会渐渐体现出来，但现在攻击远远大于防守。别的不说，拎着罐子砸怪兽几乎没有反震力，但是用来防守时，躲在罐子内就像是只穿了一件钢铁衣服，特别酸爽。

苏馥楠晕头转向，没有注意到叶甄的姿态，而两只野怪兽根本不在意某人的强行装杯，在地上滚了几圈便站了起来，继续冲向叶甄。

叶甄冷哼一声，既然敌人如此不识抬举，那他也不用客气，说时快那时慢，他的身形顿时消失，两个野怪兽扑了一个空。

仔细一看，地上滚着一个人，他滚到墙边借力站起，然后如同兔子般蹬地窜出，在奔跑时，他如同毒蛇般阴险地绕过牙齿怪，来到肌肉怪的侧面，凭空变出了一个大罐子，对准肌肉怪的脑袋就是一下猛的。

并非叶甄愿意绕路以展示惊人的技巧，而是苏馥楠还挂在牙齿怪的身上，他担心波及苏馥楠，只能放过更好偷袭的牙齿怪。毕竟大罐子比人要高大许多，精确打击的难度很高。

肌肉怪被打飞，叶甄也后退几步，顺势躲开牙齿怪的攻击。

随着时间推移，牙齿怪和肌肉怪的污染程度越来越深，样子越来越奇怪，实力也强大了许多。

牙齿怪变得越来越敏捷和坚硬，肌肉怪的力气则越来越大，它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大。

若敌人只有一个，叶甄勉强可以耗死，但面对两个敌人，他只能自保。

敌人越来越强大，时间一长，他很有可能也会陷在这里，当务之急是救出苏馥楠，然后带着她逃跑，等待救援。

贾腾的支援很不靠谱，王子京和赵稀哲那边似乎也陷入了敌人的陷阱，他们只有将野怪兽引走，不断拉扯敌人，才有希望支撑下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冒一点风险。”

叶甄眼神一凝，躲开牙齿怪的攻击，并用大罐子将它带到一旁，随后迅速将肌肉怪砸飞。

牙齿怪异常敏捷，就这么片刻工夫，它已经稳住身体，悄无声息地来到叶甄身后，张开狰狞的嘴巴，想要一口咬掉叶甄的脖子。

大罐子适时出现，挡住了错乱而密密麻麻的牙齿，响起金属质地的声音。

叶甄推着大罐子往前走，当感觉没有阻力时，快速散去大罐子，再一次打飞好不容易爬回来的肌肉怪，随后，他主动迎上牙齿怪，两只手抱住苏馥楠和牙齿怪。

“苏苏，我们把它压在地上。”

苏馥楠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骨头快碎了，没力气了。”

叶甄抱着苏馥楠就要往地上倒，苏馥楠也不阻拦，任由叶甄动作。

牙齿怪一个扭腰，动作迅猛却轻巧，力气也不小，险些将两人带飞。

叶甄眼疾脚快，顺势借力将牙齿怪绊倒，然后迅速将苏馥楠拉到一旁，尽可能地分开一人一怪兽。

紫色的大罐子在空中浮现，沉重地落下，沿着苏馥楠衣服的边缘，砸到牙齿怪的大腿。

“咚——”妖力和鬼力在对抗，紫色的能量和灰色的能量在激荡。

“嚎——”牙齿怪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它奋力挣扎，却被一股吸力吸住了，一时间无法离开。

紫色的大罐子弹起半尺高度，又重重地落了下去，落在同一个位置，只听到清脆一声，牙齿怪的下肢一同被砸断，断裂处不是被磨断的血肉模糊，而是十分光滑的，如同被利刃切过似的。

“嚎嚎嚎——”牙齿怪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叫声，让人听得灵魂隐隐作痛。

牙齿怪还未来得及逃跑，紫色的大罐子再一次落下，这一次下落得很轻巧，压在牙齿怪身上，将苏馥楠留在外面。

吞噬之力爆发，不停地消耗牙齿怪的力量，与此同时，叶甄赶紧扯牙齿怪身上乱长、倒挂的牙齿，想要将苏馥楠救出来。

身后响起重物撞击水泥的声音，接着是猎猎风声，叶甄只能起身，以肉身引开肌肉怪。

肌肉怪十分愤怒，它虽然失去了智力，不会思考，但似乎也知道两次被瘦弱的人打飞是一种巨大的耻辱，此刻恨不得将叶甄撕碎。

肌肉怪是一个耿直的野怪兽，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它跳到叶甄面前，两只手抓向叶甄，想要握住叶甄，然后开撕。

紫色的大罐子在对付牙齿怪，叶甄失去了最强力的武器，但他不是素手就擒之辈，当即战略性转移，往旁边跑开，然后绕着这间屋子跑。

尽管肌肉怪被污染后一直增强的是力量，但这并不代表它的速度变慢了。

污染对于人的提升是全面的，是质的飞跃，比如肌肉怪的污染，不仅极大地增强了它的力量，还强化了它的体质和速度。

值得说的是，污染对人的最大提升在于改变了人的本质，使人变成了超人，当然，叫做非人或者怪兽也十分合适。

衣对于能力者没有任何提升效果，但是防御的加持效果却极佳，历史上偏门的功法不少，但像衣这样的却没有多少。

叶甄不需要跑得比肌肉怪快，只要几个拐弯，在恰当的时候伸脚，肌肉怪就会被绊倒，摔个狗啃屎，然后又愤怒地跳起，继续追着叶甄跑。

叶甄回头看苏馥楠和牙齿怪的位置，在紫色的大罐子下，本就残废的牙齿怪再次裂开，几乎变成了两半。

灰色的鬼气扩散又回收，在空中奔腾，像是翩翩起舞的蝙蝠，享受不为人知的饕餮盛宴。

见情况正在变好，叶甄放松了许多，内心也开始思索。虽然他接触原汁原味的污染生物不多，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但他不认为原汁原味的污染生物没有智慧，是只会听从本能驱使的野兽。但眼下的情况却令他感到奇怪不已。

“这就是污染说法的由来吗？”叶甄暗想，超凡力量的失控会导致人失去理智和思考，纵使其他方面得到极大的强化，但这也是一种退化。

按照物竞天择理论……

牙齿怪身体某处突然发光，灰色的鬼气凝聚成团，力量迅猛增长，变得越来越狂暴，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般。

这变化来得突然和诡异，叶甄一脸错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不过，他的反应极快，立刻做出补救措施。

叶甄放下肌肉怪，迅速来到紫色的大罐子的上方，用大罐子盖住光团，用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彻底撕开牙齿怪，将危险笼罩在紫色的大罐子内。

这是他在危急情况下最本能的反应和行为，他没有来得及思考紫色的大罐子是否会被炸开，也没有去思考紫色的大罐子爆炸的后果。

慌乱中，他也没有看到苏馥楠眼中的绝望和恐惧，看到同样发光的肌肉怪。

一声爆炸声响起，牙齿怪化作烟灰，扬在空中；紫色的大罐子被炸飞，撞破天花板，又化作紫色的水流，倒灌进屋子，回到叶甄身边。

月光洒落，苦海的风也吹了进来，苦涩又开始蔓延。

叶甄几乎陷入昏厥，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在云端，轻飘飘，找不到着力点，也找不到现实的锚。

苏馥楠眼露不甘，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四肢也有些僵硬，逃跑的动作只是徒劳的挣扎。

肌肉怪悄无声息地来到苏馥楠面前，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原本的疯狂随着爆炸一同死去了。

它伸出粗壮的爪子，灰色的光芒从身体内流出，流到指甲上，将指甲变成了灰色的灯，灯重重地落在苏馥楠背上，粉色的衣剧烈震荡，砰然消散。

制服撕裂，鲜血流出，凄白的月亮掉在鲜红的血液上，像是一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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