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一叶障目，彼岸花
此时，赵明月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进了一处大阵。
最少也是六阶大阵。
“之前，我记得你说……”
不久之前，赵明月确实说过，这第三关试炼的一些因由。
可眼前这情形咋看也不像是试根骨，倒有些像是游地府。
“我说过，我也不清楚的。”赵明月也有些无语。
“听说黄泉河岸两侧，常年有彼岸花开，不如我们走近一些瞧瞧。对了，我们进此地之前，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赵明月说的是那道青光。
与第二关不一样的是，那道青光好似从机缘之地的中心位置，开始慢慢的由内而外，将他们这些试炼者席卷的。
虽然很快，可赵明月还是见到了。
“见到了那青光之上，有种令人心颤的气息。”许青玄点头又道：
“小晚本与钱不白更近一些，可如今却与你我一起，这怕是……”
许青玄的言外之意，那青光应该是受人所掌控。
而且，那人还知道他们三人是一起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巧，三人到了此地就在一起。
“若是有人想洞天小界内能瞒得过其主的事情，真的不多。”
“你们……是想说，这黄泉是假的，没多少危险么？”
田晚这跳跃般的想法，还真的是让许青玄和赵明月没脾气。
因为她说的可能真的对。
“走吧，连小晚都看的出来，我们也不必迟疑了。”
赵明月留下一句，身形一展，很快就没入了黑雾之间。
只是，等到许青玄和田晚先后跟上后，却再也没能看到赵明月的身影。
只差半个呼吸，就在也没了影子。
而且，不管许青玄和田晚的速度多快，小半刻钟之后，那高高在上的黄泉河居然还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靠近。
“青玄，咱们怕是真的进了什么大阵哩，还是不要乱走了吧。”
“那就等一等。”
“等什么？”
这话问的，许青玄竟是无语凝噎。
等什么，现在谁还清楚。
如今，不管这里是不是在某方大阵之中，还是说是这小洞天之主神通无量机缘巧合，收拢了一道黄泉之河，特地用来甄选他们这些试炼者。
走与不走，就两个选择。
“小晚感觉到没有，周围更冷冽了些。”许青玄的感知绝没错，“……是谁？出来！”
许青玄的拳印都在暗暗凝聚了。
可见到一头冰霜的赵明月忽的从他们身后冒出来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寻到我们的？”
“你还说，你们若是再跑快一些，怕是我还要追很久呢。”
赵明月满脸的无奈神色，“喏，若不是正巧我手中，有这么一方秉气寻身的罗盘，想要在这鬼雾中找到你们的影子，怕是就没可能了。”
若说攻伐手段，赵明月自认十个加起来，怕也不是许青玄的对手。
可若说寻人、寻物、寻什么消息，赵明月绝对是比许青玄十个还强。
九黎阁本就擅长这一行当，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明月姐你还说哩，我们奋起直追了你好久，也不知道你跑哪里去哩。”
田晚抓着赵明月的衣摆，煞有介事的说道着。
“明月姐你这一头的霜华，还真好看呢。”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赵明月也知道田晚的性子，并未多言什么，而是看了一眼天际上遥遥在上的黄泉河，有些不肯定的说道：
“我追了你们一路，却未曾遇见一个试炼者，我都怀疑我们可能被迷神惑心了，一直在一个小地方不停的绕圈子。”
这一路追，赵明月思忖了良多。
若是某位洞天之主真的有心，根本用不到这黑雾、这魍魉、这黄泉河。
所以，那位大人到底想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
“你飞腾起来试过么。”许青玄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
“我一路走来也曾撞碎了几道鬼影，能感觉出来，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幻影、虚无，那鬼厉之气做不得假。”
“我还真未曾试过。”
如此简单的测试，不管是赵明月还是许青玄居然都未曾试过。
所以，当赵明月垫脚飞身而起的那一刻，感受着半空中莫名的吸引力，她忽然懂了。
“真的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谁又能想到。
这黑凄凄鬼黎黎，不辨东西南北，不分山川河海的鬼魅之地，想要离开它，就如此的简单直接。
只要你飞身而起三丈余，便能感受到，那悬河的召唤之力。
如今没得选，所以许青玄和田晚也紧随赵明月身后。
半刻光景之后。
听着那滚沸如雷奔的河涌之音，看着无数魂影不断的在那浪头上、河堤间游荡起伏、消溺挣扎，三人都忍不住愣了。
那是无数的魂魄在哀鸣，那是无数的鬼物在消解……
这里真的就是黄泉地狱，真真的就是一方恶土。
“你们快看，那河岸边，好美！”田晚不愧是田晚。
在许青玄两人看着那滔滔不绝的黄泉河，心神皆颤的时候，田晚的注意力，居然放在了那无尽的彼岸花上。
彼岸花开红似血，不知可是故人来。
“好像其他的试炼者，都在彼岸花中。”
红似血的彼岸花间，此时确实有着几百道人影。
顿了顿，赵明月忽的又道：“许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黄泉河有可能就是，这方小世界的轮回之地。”
别看赵明月执掌横州城九黎阁的各般消息，可实际上涉及到黄泉河、轮回地这样的东西，她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也许。”
许青玄其实知道一点，这黄泉河根本不可能是这片小世界的轮回之地。
不是完全不可能，而是这片天地或者说其主，根本承受不住轮回之力。
三人很快也落在了彼岸花海之中。
只是看到有不少人在花海中来回的游走，不断的找寻着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三人都有些莫名。
“钱不白！”
有时候，田晚的眼力真的叫人服气。
好眼光！
田晚居然第一眼就从周遭几十位试炼者中间，寻到了之前与她交易的钱不白。
“是田姑娘。”钱不白见到田晚后，居然还有几分欣喜，“你们这是……来晚了？”
“是哩，有谁知道来这里居然要用飞的。”
田晚鼓了鼓双靥，见钱不白一脸的笑容，耐不住又道，
“你还笑，也不知道提醒提醒。对了，你们这找来找去的，甚至还瞧着一朵花半饷没动静，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些试炼者的行径不仅仅是许青玄和赵明月好奇，田晚更是好奇极了。
只是可惜她不认识那些人，不然怕是早就要问了。
现在见到钱不白，自然忍不住。
“你们来的晚些，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彼岸花，可通人神魂根骨，只要吃下一朵，就能测出自身的根骨如何。
若是能寻到其中的花王吃下，还能大幅度强化自身的根骨神魂。”
“他们这些人都在寻花王呢。”钱不白也不隐瞒。
“大幅度是多大？”田晚果然很神奇，问的也神奇。
“听有人说最上上品的花皇，足能令人彻底的脱胎换骨逆反天资，可得各种道体、真身、法体。
就是次一等的花王，也能令人得见先天之资。只是有好有赖罢了，不过若是能有先天之资，我也满足了。”
这话说的。
只要是修行中人，谁不知道先天之体的厉害。
完全可以说，炼神三境、上五境才是先天之体的界限。
如此的天资，那绝对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
至于说什么道体、真身，那更是传闻中，一些仙神子嗣才有的。
这也就难怪，所有的试炼者一到这里，就想着寻芳窃香了。
如此机会，谁能舍得。
“能找到么？”田晚又问。
“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钱不白也想找花王，可哪会那么容易。
“这些彼岸花乍一看好似各有其别，可越看越像是一模一样的，我早就看花了眼，不想再看了，可又不甘心。”
钱不白还真直白。
这黄泉河上下都不知道几百几千里远近，这彼岸花自然也就不知道有几万万颗了。
都是血红一片，都是单茎一花，想从这花海之间，寻什么花王，简直是眼珠子都要看坏了。
“就不能一株株的试么。”
“别乱说！”钱不白被田晚这话都吓了一跳。
“那位大人特意叮嘱过，一人只许选两株，这还是特意加赏。”
若是可以一株株的试探，这里的试炼者们，早就疯狂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大人明知道大家不甘心，这才多给了一次机会。
可是，怕也没用。
不然，那边的几个试炼者也不会抓耳挠腮，甚至恨不得将会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到时候有了花王，我们分润一下，岂不是正好。”田晚不愧是田晚。
“我要是有法子，你觉得你还能看到我在这里，和你聊这些？”
钱不白翻翻白眼，略胖的身形一阵乱颤。
“放心好了，之前所有人都讨论过，一个法子都没有。”
其实钱不白没说的是，即便是有法子，也根本不会有人流露出半点风声来。
毕竟，这里也是可以死人的。
“有法子么。”许青玄传音给赵明月道。
“也不能说没有，可和没有，也没太大的区别。”
赵明月脸上不露半点声色，可言语间却有些悸动。
“这话！”说了和没说似的。
“根据彼岸花的习性来说，黄泉水就是其根。尤其是彼岸花开之时，若有黄泉水从花蕊中心浇灌，彼岸花会开的更为艳丽多姿。”
赵明月这话，许青玄好似听懂了。
“你是想用黄泉水来一一浇灌这些彼岸花，来分辨它们的差别？”
“若是想寻花王、花皇，怕是只能如此。当然，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法子。”
不是赵明月这法子不好，也不是其中的差别，几人分辨不出来。
而是，黄泉水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一般法器、阵旗之类的东西，只要沾染了黄泉水，就会被其阴浊，甚至连其主的神魂都要受到影响。
至于说什么虚空擒拿之类的法术，更是沾染黄泉水，就散了。
除非是法宝、神通，还有一些可能。
“会什么神通么。”赵明月这话，自然是问许青玄的。
“你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许青玄抽了抽嘴角，心里暗忖，要是我会什么神通，怕是早就纵横整个横州城内外了。
“我更想问，你身上有什么法宝么，或者盛水的法器，也许可以试一试。”
“没有，不过我敢肯定，钱不白的身上一定有这样的法器，说不定法宝也能有。”
赵明月还真的不是一般看得起钱不白。
“他人可以合作？”
“只要能让他赚钱的，或者说让他得益的，就没有什么不能合作的。连周吕明、郑少贞等人，他都能合作，我们自然也可以。
而且，也不必担心他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最少，我在横州城这几年，没从某些消息上见过，他说出去一些什么。”
赵明月既然这么说，自然就不会有假。
可这里，不只有钱不白。
“若是可能，我们会是众矢之的。”赵明月果然蕙质兰心。
“不然呢。”
自然，不管是钱不白会不会曝露一些什么，可只要有人看到他们运用黄泉之水来浇灌这些彼岸花，自然就会想到什么。
这些试炼者可都不傻。
“你该不会是想，一人直面这几百位试炼者吧？”
这样的事情，赵明月觉得许青玄真的做的出来。
许青玄沉默了。
若是有花皇，若是能得什么道体、真身，许青玄百年内就能成炼神三境、上五境。
如此底蕴，如此诱惑，许青玄还用选么？
“……或者，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等他们都选好了，或者率先离开……”
话赵明月只说了一半。
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见过太多消息，也太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性子了。
不到最后，他们大多数都不会做出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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