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

即使是犯人也要最大程度考虑人道主义，可那些人道主义却很少用在警察自己身上。

“我，看见了尸体和照片，有些奇怪，想去……去，去确认了一下203的，的……对不起，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除了常辙外，外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这个回答有出入。

但内间的赵武成没有再继续深入询问：“辛苦你了，但是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警局，到休息室睡会儿吧。”

对于警局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也可能是根本没有精力在纠结其他的事，被一名同事半背半抗的带去休息。

“赵队！有出入了！”

赵武成表现得很沉稳，似乎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那您怎么不趁热打铁继续问啊。”对于赵武成的表现男警很疑惑，还有些埋怨，从半夜问话开始他就一直在外面记录和比较，对工作产生些怨气是人之常情。

赵武成没有生气，反倒神情稍微放松了些许：“虽然我们是警察，但同时我们也是人民，不是铁打的机器，自己人的确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顾虑，你也去休息一下，都修整完了再继续。”

说完这有些埋怨的男警也偃旗息鼓，他还没那么高的境界，能有几个是全心全意爱着工作愿意天天跟着工作过日子的。

招呼完后陆陆续续的几个都去找地方睡觉了。

常辙也刚飞速的阅览完最后一页审讯记录。

“师父，他们前期还能够描述出有关三人长相的内容，但到了后面就丝毫没有再提起过了，消失的很自然，但是，仔细看还是很奇怪，您为什么不直接再让他们描述三人的长相？”

赵武成是黑象城内少有的审讯高手，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可能忽略，常辙想要知道他回避的原因。

“逼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他们既然没有描述，那就证明这里有漏洞，或许是一切怪异的中心点，越到关键的地方越需要小心，他们都是脑袋出了问题，你觉得如果我将这个有漏洞的程序强行启动，会出现什么后果。”

赵武成说的很有道理，跟着他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常辙同时还从桂一生那里了解不少有关精神方面的科普，半晌他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崩坏。”

“您担心他们提出来后他们的精神会产生混乱？”就像编辑好的运行代码，其中虽然有错误，但只要不去动它，程序虽然运行起来有些瑕疵但能够运作，动过之后则容易毁掉整个程序。

虽然不知道人的大脑是不是会和程序一样，但道理还是有道理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是怎么做到的，洗脑也需要一定媒介和过程啊。”在常辙内心深处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个离奇的想法。

他想到了高歌说过的那些话。

大黑天以前人们将无法理解的，无法解释的现象称作灵异，有些灵异得到了解释，有些至今还没有，没有解释的那些，究竟是真正的灵异还是依旧没有能力去解释。

虽然桂一生这个人在正常人看来不太正常，但在专业层面，不可否认的，她是个天才。

曾经还是个跨越时代的天才。

“或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呢？”那时候桂一生所说的话再一次重复在常辙的脑海中，这一次，他用自己的声音进行了复述。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更是作为一个警察，他不应该做出这样的想法。

但高歌也说过，那不是灵异。

而且，赵武成，虽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他显然也知道着什么。

或许，也是和那些东西有关？

想法一出常辙很快就觉得自己有点胡思乱想了，最近的工作压力或许有些超出他自己预想的大了。

这个案子赵武成旁敲侧击的表示要大部分转到他的手上负责。

审讯室里太安静了，常辙按了按眼角，掏出手机将高歌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朋友。

……

病房内，郑家裕很早就醒了，不过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可能觉得他没有必要装睡。

换完病房清净下来后，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见那个看透他将他带出来的女人睡在对面。

他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找到，只是脑袋很疲惫，昏昏沉沉。

高歌除了脸上，露在外面的手腕脖颈遍布细小的黑色伤口，延伸进衣服被子中，数量多了集中在一起十分狰狞。

他家里的事情已经从碎嘴的护士医生那里听到了，可能是脑袋太疲惫，他甚至感觉不到什么也别的剧烈的情绪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接受了这个消息，也朦朦胧胧的不知道该作何面对。

居然又想起来高歌那个游戏诡异的安慰。

粗暴直接，但接受了也挺有道理的。

看了半天，他微微俯身靠近了正睡得昏昏沉沉的高歌。

“高歌，高歌？高歌！”

“啧，嘶——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在说吗！？”

“我就说你是个坏种，你是不是报复我！”

郑家裕面色如常：“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高歌使劲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些：“其他的我没什么好奇的了，门外的警察找你应该有事，去处理一下吧，怎么样都好，但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有的生命灿烂，有的生命腐烂，无论如何还是趋于本能的活着吧。”

“活着，不需要理由，但是死似乎需要，无论是用来克服本能还是什么其他的因素。”

两个人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半晌郑家裕才说话：“反正我已经是错误的了，在我找到正确之前，就都听你的吧，不会感觉到某种情绪，也挺好的，”

说完郑家裕晃晃悠悠准备按照高歌说的出去找警察商讨父亲死亡的事。

高歌在后面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哎，你有没有想法，跟我混一混，就一段时间吧。”怕郑家裕现在的脑子理解不了，高歌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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