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会改的

乌蒙山

一个坐落在山里的小村落。

13岁的小孩子正蹦蹦跳跳的逗着一只鸡玩，一个狗尾巴草，在鸡面前晃了好半天，那鸡就是无动于衷，斜着斗鸡眼看他。

男孩撇了撇嘴，扔下狗尾巴草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妇人看见了，觉得可怜，也过来劝道。

“思才，你怎么了！”

“没事，大娘，我没事！”

谢思才挽起一个勉励的笑。

“真没事？”

妇人狐疑道。

“真的！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知道我的，有什么说什么！”

“就是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才这么问。你就是惦着我这只鸡了，从小到大，要是谁家少了牲畜，肯定是你小子！”

妇人一副刁蛮样，就像是过来问责的，而不是宽慰人的。

谢思才一下子就尴尬了，“那个，这个，以前的事以前就过去了，再说，是那只鸡先啄我的。”

“所以你就把它煮了煲汤？”

“我只是想给它洗个澡，然后…水烧太热了，它没抗住！”

妇人额角都映出了怒火。

“再说了，您喝得不也很香吗？”谢思才小声嘀咕道。

妇人大怒，“你说什么？”

“没什么！”

谢思才大声回答道，仿佛只要说慢了，那根背后的小柳条就会打下来。

妇人又问，“那鹅呢？”

“它咬我了！手都破了！”

谢思才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所以你…”

“我发誓，只是那天下雪了，天太冷，才生了一堆火，谁知道它自己往那里面钻。”

谢思才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最后直接低下了头。

谢思才觉得自己要被打了，可，最后落到头顶上的只是一个抚摸，暖暖的。

“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知道吗？”

“教书先生走了，就剩下一个你，吃着百家饭到了现在，幸亏教书先生还给你起了名字，不然我们一群干活的，哪里会起名字。”

“大娘，我……”

“你小子不要吃我家鸡啊！听到没？”

妇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差点让谢思才都裂开了。

看着妇人防贼一样把鸡抱走，谢思才一时间百态恒生，双手搭在两侧，扭捏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头。

看着妇人走远了，谢思才把别在身后的身后的绳子重新收起来，小声地自言自语。

“真的，我只是打算给它穿绳衣，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谢思才站在树下，小眼睛四处打量，但周围再没有活物。

又是孤单一人了。

自己总是一个人，其它孩子都不和自己玩。

因为那些孩子说自己没爹娘。

这个好像还真的没有。

爹娘是谁？

谢思才不知道，以前偷听大人讲话的时候，知道是教书先生带着自己来到了村里，并就此住下了。

自那之后，村里的孩子就都聚集到了这里，那是谢思才最开心的时候。

后来，先生去世了，只剩他一个。

先生并不是谢思才的父母，但谢思才说起父母二字想到的总是先生。

有父母是什么感觉？

有一天他这么问别的孩子，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会这么答。

有父母就是有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是了，怎么会知道。

没有吃过肉又怎么会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他们有父母又怎么会知道没有父母是什么感觉？

不远处，几个干农活的汉子走过，指着谢思才说这说那的。

“你看，又在那里胡思乱想，是不是又在馋谁家的鸡，都回去看着点。”

“鸡算什么？你看他12岁那年，吃掉了一只一岁大的黄狗。”

“一天天的就想着干这些事，愧对读书人啊！”

“就是，亏先生给他起名叫思才，哎！”

“一天天不读书，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

谢思才转过脸，对着他们勉强笑了笑就走开了。

总是这样的，很正常的。

哎！怎么下雨了？

谢思才伸手不停的抹眼睛，但还是怎么都止不住。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

不，家里只剩下自己了，自己不坚强，是活不下去的。

谢思才用衣袖抹干了泪水，到河边捧了水洗了把脸，就是眼睑还有一点红，不过，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就好了。

忽然的，谢思才感觉有人在靠近，猛得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老伯在看自己。

“小娃娃，可不能在水边玩。很危险的。”

“谢谢伯伯！”

谢思才飞快从老伯身侧跑过，但还是没跑掉，死死地抓着谢思才的手臂。

谢思才暗道，糟了！

老是听村里人说，不要去村子外面，外面有吃人的野兽和山精野怪，要是被抓到了，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哇唔！

那时候吓得小孩子哭天喊地的，唯独谢思才没哭，因为他不信！

但现在，他有点怕了。

原本想着大娘她们平时来这洗衣服，离村子也不远，谢思才才过来这里洗脸，回去了，他还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了。

“孩子！你怎么这么抖？”

“我只是冷…”

“现在是夏季！”

“……”

“孩子，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是什么山精野怪了？”老伯看了谢思才一眼，“不错，合我眼缘。”

“你不是？”

“我不是！”

“贼会承认自己是贼吗？”

“……”

老伯无言以对，但心里又给谢思才打了几分，有慧根，不错。

谢思才也看着他，原本谢思才是不信的，但现在他又信了几分，要真的是山精野怪，估计现在已经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村里人也发现了这里，急急忙忙跑过来几个汉子把谢思才夺了回来挡在身后。

这个老伯看着就不像普通人，这些汉子心里也没底，估摸着是不是碰到化成人的山怪了？

“这位老丈，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家孩子伤到您了？”

意思很明白，不要靠近谢思才。

“不，没有的事，只是看见这孩子过来问路！”

几个汉子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也热情了不少。

“您是出来采青的吧？您要去哪？这山里路，我最熟了！去哪我都能找到。”

汉子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那多谢了！”

老伯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这下子，汉子们更不存疑了，认为是哪里来的读书人。

毕竟以前教书先生也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谢思才明明白白的看见这个老伯在走的时候又看了自己一眼。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那个老伯又来了，大大方方找上来，提出想带走谢思才。

但村里的大伙都不同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到了第三天，他又来了，提出想留在村子里一段时间。

一开始大会还比较犹豫，但一听到老伯说，他可以在此期间免费教教村里的孩子们。

村长咬咬牙，同意了下来，因为大家都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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