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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死书

第六章 伊甸

蒙静明白自己有时候会为了某种兴奋而难以自持。想到了要去监视余笙韵,她就想立即成事,马上想打电话给崔澜宇。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去,或许会让澜宇产生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到底,她还是希望澜宇正正经经地找个女人结婚,即便这可能使得两人因此而拆伙。

事情被推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来安排,使她一晚上没睡安稳。

“只要是个人就有手机,只要有手机就没有私隐。幸运者有人诡探,不幸的人只能成为大数据的一部分。”这是澜宇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因而他非常明白蒙静想要做什么。可这种监视不是一时半刻能出结果的,他们如今所能做的或许就只有等待。

在这期间,那个在医院里拐带自己儿子的父亲也交代了些情况。他的计划非常完美,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而且,整个事件都存在着很多让人生疑的地方。比如,他为什么会刚好是洗衣厂的员工?为什么这么巧,就知道儿子生了病,还准备好了变装用的衣裙和假发?

就算是深谋远虑的人,没有可靠的情报也是无法办到的。因此,蒙静很早就想到了犯人很可能有内应,而且这内应也很可能就是女事主的情夫。

蒙静对此的推理很简单,最可靠的消息来源只可能来自当时在场的女事主和情夫。女事主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她若是要将孩子送给孩子的父亲,大可堂堂正正。如果换作是不想要这孩子的情夫,情况就大有不同。

尽管一切还没明朗,但检方也不可能起诉一个带走自己孩子的父亲。一纸婚书尚存,丈夫也还没失去对孩子的抚养权。事情最终以扰乱公共秩序告终,而肇事者也受到了应有的处分。

蒙静所带领的调查组却不肯放过疑点,男人们注重的是情夫有否参与整个事件。他们已经为这个案件描绘出了一个大体形状。丈夫想要抚养权,妻子却不愿意。丈夫迫不得已想到了一个计划,并邀请不想要拖油瓶的情夫加入。

组员陈凤即便万分不情愿,也和搭档老唐一块去找到了那名情夫。老唐是个有妻女的中年大叔,平日懒洋洋的,遇到这件事情时却义愤填膺,仿佛那绿帽子是戴在了他的秃脑袋上。

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总之逼得那情夫承认有向那位父亲提供其儿子的行踪。孩子的父亲知道小孩子肯定常常会有些小病痛,肯定会去家附近的医院,让情夫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时就马上通知他。

一切都如调查组所料,并被记录在案。那么,最大的疑问就落到了孩子父亲的身上。

那男子是个艺术家。根据其妻子的描述,他最多只能计划第二天的事情。他这回竟然能作出如此缜密的安排,如果不是有非常强烈的愿望,那就是有人教唆了他。可就算是有强烈的愿望,他更可能会采取激烈的手段而不是这样隐秘的行动。

因此,调查组又对教唆了这位父亲的人产生了兴趣。蒙静分身乏术,便将这件事交给了老唐和陈凤。这时,大伙都没有想到这个行动竟然在后来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比起母亲,简哲用的办法更加直接。他每天放学都会来到花店所在的街道上,远远地观察余笙韵。

某天,余笙韵在将鲜花交给外卖员之后,一个淘气的小男孩飞快地从她面前跑过,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膝盖擦破了皮。余笙韵见状连忙扶起了孩子,将其带到店里为他消毒伤口,还很亲切地给了他一颗糖。

简哲相信这哄孩子的方法是从影视作品中学来的,余笙韵自己并没有孩子。可是,这位表现得如此有爱心的尤物,竟然没有孩子。如果是说聂昂不配合,连简哲自己都无法相信。

如果是她自己想要而求之不得,那最可能的就是身体出了毛病。不过,情况可能比这要复杂许多,简哲对此只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钻牛角尖。他每隔一两天就会去花店里买一支花,顺便与余笙韵聊一下天,好得到一些能使之进行推理的材料。

两人表面上已经有些熟络,但在余笙韵严密的防守面前,简哲没有获得理性的数据,只能获得一些模糊的印象。他认为余笙韵肯定是一个有着非常复杂而不幸的背景,才让她如此总是带着面具生活。

如同当头棒喝,简哲突然明白到要了解一个人,应该先从他的过去开始,而不能总是盯着眼前的目标。

他站在离花店几十米远的街道上,正准备放弃本来计划好的访问。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正站在街对面看着花店。

一个男人看着花店,想着里面的佳人,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简哲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不刮胡子的上班族,总是提着一个轻飘飘的电脑包,里面肯定没有多少东西。不仅如此,这个人总是在工作时间出现在这附近,也不是干什么正经工作的人。

上述的元素都无法说明这个男人有多可疑,却让简哲觉得应该靠近仔细观察一下他。谁料,他走近时,那男子就离开了,仿佛有意躲避。

因为某种不好的感觉,简哲决定还是去问问余笙韵是否认识那个人,便信步走进了花店。这时,余笙韵正用平板电脑在计算着收支,看到简哲来了便笑着迎了上来。她说:“又来买花?你可不能让女生觉得你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哟。”

“哦,其实那是送给我妈的。”简哲笑着说。

“哎呀,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你应该买康乃馨才对,怎么总是买玫瑰?”

“我觉得玫瑰和她比较相称。”简哲信口开河地说。

“那她一定是个漂亮的人。”

“对了。”简哲急转话锋,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经常在你的店门口附近看到一个男人,你认识他吗?”

“男人?有吗?”余笙韵说着下意识地往店外瞧去。

“原来你还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只见余笙韵微微一笑,说:“我自问也长的不坏,被几个男人惦记着也很正常,你说是不是?”

她的这一笑透露出了一些小得意,是简哲迄今为止所见她的表情中最坦率的。这甚至让简哲认为如果他一直保持光顾,没准某一天会获得眼前人的袒露心声。可正在此时,一股寒意从店门飘入。

刚才的那个男人出现在了花店的门口。

与此同时,蒙静和崔澜宇正驱车前往一个叫伊甸的酒吧。他们根据余笙韵手机的数据,得到了她平时的行动轨迹。而那个叫伊甸的酒吧,似乎是余笙韵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去的地方。他们正是提前一天来到这个地方探查。

“取个名字叫伊甸,真是好笑。”澜宇一边开车一边说。

“怎么好笑呢?”蒙静随便敷衍着问,并没有将澜宇的话当一回事。

“你想想,伊甸园里面除了亚当和夏娃,其他都是飞禽走兽。那酒吧这样取名字,也就是说除了两个人之外,其他都是智力低下的野兽。”

澜宇还在侃侃而谈地说着禁果的事情,但是蒙静已经没有在听。她这时心里想的正是一一男一女,如同亚当和夏娃的两个形象。在迷蒙的雾气之中,夏娃走了出来,显出了余笙韵的样貌。而就在亚当从雾中踏出一只脚来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已然到达了目的地。

工作日,伊甸酒吧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桌人。它座落在江边的观景小道旁边、过江大桥的附近,由一座两层建筑和一个硕大的室外遮阳棚组成。室内室外能容纳的桌子数相当,一共大约可容纳二三十张四人桌。室外有个电视镶嵌在了房子的外墙,正播放着金发美女的音乐录像。连通室内外的玻璃门旁边,有一个类似于留言板的米黄色板壁,有一个人那么高,上面贴满了一张张不同颜色的便签纸,还用中英文写着“请随意”。

这一块板立即就吸引了蒙静的注意,便在室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澜宇毕竟也跟了她很久,明显感觉到她正盯着这块板看,便已经了解了当中的缘由。

由于是工作日,尽管有些客人,但也很安静。两人刚坐下,侍者就前来招呼。蒙静还没点餐,便问侍者那块板是怎么回事。

“哦,那像是许愿板。客人可以在那块板上写上任何东西,用便签纸。如果不介意会被擦掉的话,还可以用粉笔。”侍者笑着说。

“那不会满吗?”蒙静问。

“哦,我们每周一早上开店的时候就会清除掉的。”

蒙静点了点头,随便和澜宇点了一些饮品,打发侍者离去。澜宇没等蒙静说话,便抢着说:“余笙韵每周六都会来这里,而那块板会在周一清理干净。那也就是说,如果亚当在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来这里留下留言,余笙韵绝对能看到。”

“亚当?”蒙静有点诧异地问。

“刚才说到亚当和夏娃,你肯定已经将余笙韵和协助她的那个人当成是夏娃和亚当了。”

“喂,烂鱼,你会读心术呀?看来,我可是要把你这个恐怖的搭档换掉才行。”蒙静煞有介事地说。

“不不不,哪来什么读心术?我只能了解你的想法。”澜宇笑嘻嘻地说。

“啥?那还不够恐怖吗?”

蒙静照常装作不懂澜宇的话中之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留言板上。她并不否认澜宇说得有理,如果留言板上的消息在每周清理一遍,那被发现的风险就会很少。

理所当然地,她走到了留言板的前面从上到下地“扫描”了一遍。上面的留言大多都是一些示爱的誓言,诸如某某人一生都爱某某人。有些则是许愿,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想要一个高富帅当丈夫。而在众多乱七八糟的留言中,最过分的莫过于希望自己的上司赶快去死。

看到这些充满情绪的言语,蒙静一笑置之。

澜宇这时已经掏出了那取证用的高清相机,对着留言板就嚓嚓地拍了几张照片。一边拍,他还一边说:“等会儿我也写一张好了。”

“你可别诅咒我死,否则会被当作是证供。”蒙静笑着拍了拍澜宇的肩膀。

“姐,我怎么舍得你死!”澜宇假装惊惶地说。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男侍者来到了两人的身旁,好奇地问:“两位……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蒙静笑着用肘顶了一下澜宇的腰,说:“都是你,表现得太奇怪了。”说罢,她便掏出了警员证。

“啊……”侍者脸色煞白,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蒙静知道有些人患有权威恐惧症,便亲切地笑着说:“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不不,我就是个普通的市民。”侍者惶恐地回答道。

“罪犯都是从普通市民变来的。”澜宇落井下石地说。

“好了,好了。”蒙静仗义地触手相助,阻止了澜宇的霸凌行为。她问侍者:“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熟客?来得很有规律的那种。”

“嗯,有,有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侍者嗫嚅着说。

“是每逢周六来的吗?”蒙静追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侍者话没问完便闭了口,显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多余。

“那位漂亮的女士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蒙静继续问道。

“嗯……她总是独自来的。”侍者迟疑着说,“对了,她总是坐在离留言板很近的那张桌子。就那张。”他说着向蒙静和澜宇指示了一下旁边的一张桌子。

“她有留言吗?”蒙静追问道。

“哦……好像没有看到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像是真相。他们谢过了侍者,同时希望侍者当自己没有来过,不要对别人说起他们,尽管他们也知道这作用不大。不过,若是余笙韵知道有人才查她而改变了与协助者的联系方式,那就更加证明这个隐形人的确存在。

余笙韵平时所坐的那张桌子并没有人,蒙静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仔细打量着那块留言板。她上下左右地扫视了几遍,却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未能找到。

还是刚才那个侍者向他们送来了饮品。蒙静又再次逮住了他,问道:“除了刚才说的那位女士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客人会经常来?通常是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

“这个……说实话,有趣的客人也挺多的……”侍者回答到。

“那特别无趣的客人呢?”

“嗯……啊……”侍者恍然大悟地说,“有个男客人很特别,四十岁上下,即便是大热天也穿着西装。他总是独自来,还总是在工作日。工作日的人客也不多,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挺深的。不只是我,其他同事也都挺在意他的。我们认为他是附近一个公司的职员,或者老板。但是这人很严肃的,我们这边有个女生想去……勾搭一下他,也完全无从下手。”

“那,他有在留言板上留下什么吗?”蒙静着急地追问到。

“对对,每次来都有留言。”

“哪一张是他写的!?”

蒙静一把抓住了侍者的衣领,仿佛是一个狂热的邪教徒一样,眼中迸发出了火花。在一旁的澜宇看到侍者被吓得不轻,连忙抓住了蒙静的胳膊,将她拉开,还向侍者解释这是她的职业病。

或许,侍者的余生会更加害怕警察,但是暂时还是松了口气。他抓了一下后脑勺,说:“他这周好像没有来过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澜宇对蒙静低声耳语道,“夏娃每周都会来,亚当则不然。亚当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来。就算他不来,夏娃也顶多只是浪费了些许时间而已,并没有很大的损失。”

蒙静明白澜宇的意思。即便夏娃的行动很规律,亚当可不能同样规律,否则会更加容易被盯上。

“你这么说,是在说亚当是主,夏娃是仆。夏娃每周来等待主人的指示吗?”蒙静说,“如果是他们干的聂京案,难道亚当才是主谋?”

“这也不一定吧……”

“或许夏娃已经在别处下达了指令,来这里不过是确认亚当有没有收到。”

感觉自己的推测越来越接近事实,蒙静突然感觉到肚子咕咕作响,连忙跑进了洗手间。刚脱掉裤子,不料电话就响了起来。那是报警中心的来电,通知她去解决一件劫持案。她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这会儿也就在案发的现场。

当时,那个总是盯着花店看的男人,走进了只有余笙韵和简哲的花店。他掏出一把刀就顶在了简哲的脖子上,要挟让余笙韵降下卷闸。

在这狭小的小店之内,有一个有可能是跟踪狂的狂热爱恋者。他拿着刀,无法预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警察即使来到了现场,也只能被卷闸隔离在街上。因此,屋内三人的表现将很大程度上左右事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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