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者笔记

“当初让袁婷婷跟你走时，你是怎么保证的？”

顾峰一个反问就让林宇哑口无言。

“你现在已经对袁婷婷构成了威胁，如果我再不对你采取点措施，恐怕我案子没破，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们一个都没有了！”

说完，顾峰便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几名警官围上来，然后给病床上的林宇戴上手铐。

“我刚问过医生了，你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可以和我们走一趟了。”

“现在？”

“对，现在。”

顾峰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可是只几秒他又把目光定格在林宇的脸上:

“总不能等你再犯病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再带你走。”

林宇此时如认命般下床，跟着顾峰一起朝病房外走去。

他身后的罗君欣想说些什么，可几次都欲言又止，然后目送他被带走，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林宇被塞上警车，然后离开了医院。

路上，他看着正驾车的顾峰，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可是车行十分钟，顾峰却一言未语，仿佛真就一条心要将林宇送到警备局关禁闭一样。

“顾警官，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宇实在忍不住了，毕竟他是一个失忆的精神病患者，涵养可不如顾峰那般好。

“你看出什么了？”

“正常情况下，押送一个犯人必须两名警官在场，可这车里只有你一人。

若不是故意在制造和我独处的机会，就是你吃饱了撑的想违规让人看看你有多牛x……”

“……”

林宇话说得有理，但却不中听，让顾峰一时语塞。

“另外，医院离警备局不远，开车根本开不了这么久，你是要带我去别处。”

“嗯，没错。”

顾峰见林宇这句话中没有揶揄自己的意思，赶紧接上话茬，以免后面又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你去过。”

“团建案现场？”

“你知道？”

顾峰有些惊讶，他想不出林宇是怎么知道要去哪里的。

“当然知道。

你要带我走，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去警备局，就只能是去一个特殊的有助于你破案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要么来自你获得的新线索，要么来自于我之前提供的旧线索。

如果你有新线索，你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而不是跟我在这儿装深沉。

所以，我只能往前回忆我对你说过的话。

思来想去，我说过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只有突然想起的团建案现场发生的事。

如此来看，你带我去的地方只能是团建案现场无疑。”

林宇这番分析让顾峰心服口服:

“不错，你小子推理能力又提升了。

这次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幻觉自行了断了？”

若非顾峰提醒，林宇还真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他想起消失的林木子，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

“难道……他真的没了？”

林宇这嘀咕声虽不大，但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却显得“震耳欲聋”。

顾峰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

“你说的这个‘他’是谁？林木子？”

“你怎么知道？”

“推理的。”

顾峰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分析，大方地将分析过程告诉林宇:

“你之前失控的几次，要么是受何凡控制，要么是受林木子控制。

如今据你所言何凡已经不在了，那就只剩林木子能控制你了。

何凡在控制过你后不久就消失了，那我推林木子消失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虽然这逻辑不甚严密，但用来从你嘴里诈点实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宇不得不佩服顾峰除逻辑推理外，诈人也颇有一套。

他能理解，这是负责刑案的警官的基本素养，因此没说什么揶揄顾峰的话。

“林木子虽然失踪，但我却并不觉得他是如何凡还有素高美一般彻底消失。”

“为什么？”

“因为他提供的信息太少了。

无论是何凡还是素高美，他们失踪后我都得到了大量记忆碎片及能力。

可是，林木子消失却什么也没能带给我。

这实在是令我费解……”

“或许……他本来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什么也不能给你。”

顾峰说的似乎并无意识，但却被林宇听了个真切。

“什么也不知道……对啊……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林宇突然坐直了身体。

“胡诚！出来！”

胡诚听到林宇的呼唤，立刻在他眼前浮现:

“什么事？在这种地方叫我出来，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没事，反正顾警官知道你们存在。

我问你，刚刚控制我袭击袁婷婷的是不是林木子？”

“是他。”

胡诚点头承认:

“刚刚你吃药以后，我们又陷入休眠，等我醒来时，正看到林木子正狂笑着，身边不断有光芒闪过。

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快成功了，只要解决最后一件事，你就会安然无恙。

我和周木子觉得不对，就赶紧把他扑倒，可是扑完以后他就突然消失不见，比你吃药前消失得还要彻底，一点气息也没有留下。”

“嗯……这么说来……林木子真没了……”

“那你岂不是得到了很多线索？”

胡诚的眼里充满了希冀，如今和他相熟的何凡与素高美尽皆离开，他知道自己不过一幻觉断无生的可能，因此只想在知道真相后速速归西。

“没有，林木子什么也没留下。”

“怎么可能！”

胡诚根本不信林宇的说辞:

“他明明吞了那么多记忆碎片，怎么可能在消失后什么也没留给你？”

“林木子消失不代表‘他’消失。”

“哈？”

胡诚被林宇一句话给说懵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刚说的是人话吗？”

“当然是人话。”

林宇轻轻挥手，周遭车内的场景尽皆变为白茫茫的一片:

“袁婷婷的幻想破产，林木子也便没有留下的必要。

在他沉睡之际，真正的林木子想告诉我些什么，可惜却被他发现了……”

“这个‘他’指的是？”

“不可说，说了你就离消失不远了。”

“这么厉害？”

“没错，就是这么厉害。”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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