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亲
此时却见楚唯昭从书房中疾步走出来,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看似无意,实则错身挡在了妻子和女儿面前。
他抬手揖了一礼,不卑不亢,“大嫂,您莫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内子并非想拂您好意,实在是阿湘刚刚受伤,现下身体虚弱,每日头晕目眩的,若是急急嫁过去,想必中书令大人也不会满意。”
楚湘听了这话,忙顺势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扶着额头就软倒在母亲怀里。
“况且,母亲此时不在家,阿湘的婚姻大事也需等她来决策。”楚唯昭见大夫人没有再发作,便接着说,“母亲来信说已在慈云山礼佛完毕,估计今明两日便到家。此时行‘强扭’之事,也不妥吧。”
楚湘心中替这位为女出头的父亲暗暗叫好。他前两句以退为进,缓熄了松花绿大妈的怒火;后两句则暗中威胁,让松绿大妈忌惮祖母,只能吃瘪。
那大夫人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一句话梗在喉间,发脾气也不是,甩手就走也不是。她本来以为楚唯昭不在家,来恐吓一下她们孤儿寡母,让她们乖乖听话,竟不知被突然冒出来的楚唯昭抢白了一通。
“我看天色不早了,大哥应该快回来了,他回房见不到大嫂该着急了。”楚夫人赶紧给松花绿大妈铺好台阶,再不下?看你面子往哪搁!
“好好好!好你个楚氏!”大夫人猛地站起身,向前两步逼过来,尖尖的指甲恨不得点在楚夫人脑门上,却被楚夫人看似行礼的一个福身给躲了过去。
楚湘心中暗笑,原来她老妈也不赖嘛,这一家子都是人才!
“哼!”大夫人一甩袖子,拧着眉头大踏步走了出去。边走还不忘厉声训斥丫鬟,“慢吞吞的混账东西,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那蠢笨的丫鬟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娘,大伯母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给我说亲?”
楚夫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她之前来过一次,跟我们提过要将你嫁给中书令做小妾。我们还不知她的心思吗,”她叹了口气,“定是趁着你祖母不在家,想随意搓磨我们二房。”
“真是无耻!”唯昭恨得一拳砸在桌上,“那知府已是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做阿湘爷爷都行,还敢腆着脸娶我女儿做什么小老婆!”
“我和你爹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没人平白肯拿自己女儿去受苦的,不然她怎么不将自己女儿嫁给那老东西。”楚夫人转过身,手指轻抚过楚湘的脸庞,有些歉意地说:“阿湘,吓坏了吧,是娘没有保护好你。”
楚湘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她,“娘,今日若不是你和爹拼命相护,我看那松花绿大妈好似立刻就要把我绑走一般。”
“松花绿大妈?”唯昭有些疑惑地重复着女儿。
突然,他眼前闪过郭祯通身松花绿色配大金钗的恶俗模样,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努力收敛了笑意,假装严肃地板起脸,“阿湘,可不许随意给长辈起外号。”
“阿湘,娘觉得,你醒来之后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楚湘心里一惊,自己虽努力融入他们,但终究是现代人的思维。
但想到楚氏夫妇都对她这般好,便稍微放了心,脸上镇定地浮出微微笑意,“娘,你说的没错。自从醒来,我也发觉自己好像神智都清灵了许多。”她转头看着楚唯昭,“爹也觉得是这样吧,我好像比之前开朗了。”
唯昭点头,女儿的解释正印证了他的疑惑。“这样的阿湘很好,我也希望阿湘今后更加开怀。”
楚夫人欣喜地揽过女儿,摩挲着她细弱的肩头,“娘总是不放心你,怕你被人欺负了去。现下好了,我的女儿长大了。”说着,她想起这些年的担忧,忍不住拿出帕子拭泪。
唯昭最清楚妻子的性格,连忙劝慰住,“这是好事,别哭。若是母亲回来了见你这样,还以为我和阿湘气你了呢!到时候肯定追着我俩打,求夫人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快别闹了,女儿还在呢……”楚夫人红着脸收起眼泪,嗔怪地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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