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光是看不见影子的
某天台上。
灰白的雾气朦胧了天地，伸手已不知轮廓，更别说地面的车马与天上的飞鸟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闻其声，辨其方位，却不能见其实吧。
“你来啦。”龙啸空突然说道。
有脚步声，却没人回应。龙啸空转过身向那声音走去。
龙啸空停住了，说道：“为何总要在我身后？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舅舅，难道不应该是你不配见到我吗？”那人的话从龙啸空背后出现。
龙啸空猛然一回头，“吴林枫，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呢。”龙啸空没看见人，又环视一周，接着说道：“当年之事我也很内疚啊，你以为我不想帮吗？当时我真的无能为力。”
背后又传话来了：“呵，无能为力，却偏偏在我爸妈出事后就有能力了，这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吗？不，我想，这应该是你给你姐开的死路吧？”
龙啸空站在原地，仰天冷笑，“呵，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报仇呢？以你现在的实力，悄无声息地杀个人应该不难吧？”
吴林枫还是站在龙啸空的背后，“确实，只不过我不是你，我还会考虑龙应天会不会因此便走上我曾经走过的路，毕竟从我爸妈去世后，就他还把我当兄弟看待了。”
“那你......”龙啸空似乎想起什么，“你这次来，是取我性命吗。”
吴林枫缓缓地靠近龙啸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这就是给你送来了，看在龙应天与我的情份上，仅此一次。”
龙啸空欣喜若狂，转头就说：“林枫，你......”眼前什么也没有，脚步声还是在后面，“难道，这情份不能让舅舅我见你一见吗？”
“这是我与龙应天的情份，不是与你的。”
这声音，就在背后一步之遥！龙啸空又一次回头，这一次，他也终于明白，这一步，是一步，也是天堑。
龙啸空淡淡地笑了笑，“有空去看看应天吧，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唉......”龙啸空慢慢地走到围栏边，看着天际边缘那缕阳光，如神剑劈开浓雾，又如希望捅破绝望的壁垒，照亮了黑暗，温暖了心。
“我去看过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他......”
“只是什么？他怎么了？”龙啸空激动地抓住空气，片刻后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又看向那道阳光，“我也真是的，怎么就......嗐。”
“警局的通告你应该很快就会收到，你看了也许就会明白。”吴林枫没有过多的情绪，依然很平静地说道，“这是专用镇静药，能让你在吸收暗潮时保持平静，不至于难受而死。”
“哦还有，你得注意一下，药效期间你没法使用暗潮之力，别到时候帮黄雀捕蝉，卖一送一。”
龙啸空低下头，看见一只手拿着药瓶从后面递了过来，他便把药接下，只是那一瞬间，他心一念，左手一抓，右手拿出小刀，吴林枫见状，一脚把龙啸空踢下了楼。
“啊......”
龙啸空亲手按的电梯，他能不知道这是几楼？没办法，闭上眼睛，等死吧。
“啊......”
“嗯？怎么还没到底？”龙啸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离地半米。他转头看了看，“嗯？怎么还在天台？”
“啪！”
“啊！疼。”
“别废话，赶紧吃药，吃药就不疼，还好办事。”
龙啸空吃了药，吴林枫拿出一支静脉注射器，把一团黑色的气体慢慢打进龙啸空的静脉里，虽然吃了药，但是龙啸空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狰狞。
时间与白云共舞，慢慢飘去了远方。
龙啸空翻过身子并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天空蔚蓝明亮，围栏挡住了阳光，他有些冷。
林筱筱反复看着那篇通告，“梁队，这真的行吗？我怎么感觉漏洞挺多的。”
张剑锋也在那比划着，“虽说天毅只有3000元现金拿去酒吧洗，但是龙应天的账户上明明有5000元现金出账啊，梁队，这怎么解释？还有，为了2000元不至于杀人吧？”
梁弈再看一次通告，“就这样，连监控视频一同发出，就好了。天毅因不满龙应天少付2000元，利用空间穿梭的能力加害龙应天，因怕事后被查，便假扮与龙应天有矛盾的许石悾并留下证据，最终天毅被其能力反噬而亡。涉及此案的许石悾并非异血人，没有作案条件，因此无罪。”
梁弈接着说道：“此案已超出我们乃至这世界的认知范围，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么他这是在给我们选择，虽然我们警察这么做不太好，但我想他应该只针对坏人，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想让他加入我们。”
“那既然梁队这么说了，那就发吧，我也去找坏人了，但我不捉，看他还藏不藏。”张剑锋似有不满，但看起来更像是吃醋。
林筱筱点下了发送键，“这样的话你倒是更像坏人了，你可得小心啊，就算他不找你，梁队也要抽你了。”
张剑锋看看梁弈，只见梁弈正在找什么趁手的东西，张剑锋赶紧双手抱着身子连忙后退，“梁队我错了，我错啦。”
梁弈看着他，似笑非笑，“去，把许石悾放了。”
待张剑锋走了出去，梁弈终于忍不住了，在办公室里笑了起来。都说笑是会传染的，所以，整个办公室很是欢乐。
许石悾走出了警局，在台阶下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他展开双手，闭上眼睛，大吸一口气，“是自由的味道，真好。”
这时，梁弈也走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当个警察”
许石悾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我生活于黑暗，警察这种发光发热的职业，我想，它并不适合我。”
梁弈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发光发热于黑暗里，那便没有黑暗了啊，怎么就不适合了呢。”
“还有影子，光是看不见被自己照亮的物体的影子的。”
“那至少正面被照亮了啊，让人看见了希望，不论多少，这总归是好的，这警察也就没白做了。”
“那梁警官可知为何暴风雨里的闪电只能照亮世间一瞬？”
梁弈的眼睛睁大了些，思索片刻后，刚要开口便看见许石悾转过身去了，许石悾挥了挥手，“梁警官，黑色的光依然能照亮夜。”
苏婉看着右边的桌椅发起了呆。
突然有个人坐了下来。“同桌你回......”苏婉脱口而出，只是当她看清这人时，却又失落了，“老师，你怎么坐这来了......”
梁子华拿出手机，“我坐这还不是因为你啊，我倒想看看你还发不发呆。”说着便把手机递给苏婉，“呐，看看。”
苏婉接过手机，原来是警局发的通告，“那他为什么不来学校......”
“给人家点时间嘛。”梁子华拿回手机，忽然贴近苏婉耳朵小声说道：“你早恋你爸知道吗？”
苏婉缓缓移开了身子，皱着眉歪着头，看着梁子华说：“别说我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苏婉转过头看着窗外，“老师，你说的事也许以后会成真，但现在仅仅因为他是因我而伤，我也因此而感到愧疚而已，即使这伤并不是因为我主动而造成的。”
“好好好，我知道啦，你没有早恋，但是......”梁子华又贴了上去，“细说成真。”
“滚。”苏婉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看着梁子华，她的余光告诉她周围不对劲，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有点尴尬，同学们都看着呢。
她低着头，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又出丑了，诶等等，我出什么丑啊。苏婉看着在那笑的梁子华，说道：“你烦不烦啊，别来影响我学习好不好。”
压力来到梁子华这边，“好好好，我走，不过你最好是真的在学习。”梁子华站起来笑着说道，也笑着出去了。
虽然同学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也跟着笑，有一位这么好相处的老师，谁会不开心呢。
梁子华走后，大家围了上来，都想吃口新鲜的瓜。
“苏婉，刚刚老师跟你说了什么？你那声滚哈哈哈哈。”
苏婉看了看门外，然后说：“有个妖怪想来乱我道心。”
“这妖怪是不是踩着高跟鞋的长发美女啊？”
“什么踩着高跟鞋的长发美女，你就这点出息，这妖怪明明就是个帅哥，穿校服的帅哥啊懂不懂？”
“可好像也并不是很帅啊......”
苏婉捂着脸，“我才发现这妖怪原来有三头六臂啊。”
“三头六臂？你说的这妖怪难道是真的妖怪？害怕......”
“什么三头六臂，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苏婉说道，“你拿块镜子照照......不对，是你们一起拿块镜子照照不就看到三头六臂了。”
大家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们仨不就是三头六臂吗哈哈哈。”
“明明是你们仨......”
苏婉又捂起了脸，没眼看啊，干脆趴桌子上，看着窗外。
那根树枝明明断了，只留有一层薄薄的皮连着，树枝上的叶子却依然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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