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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度虚妄

第五章 林馨月

这是肉体与钢铁的激烈碰撞,胸膛化成骇人巨口的刘峰伏在铁处女的头部,四肢拥抱着,长而锐利的肋骨齿不停地敲打着铁皮,将她送入口中,竟迸射出了星星火花。

这还是人的骨质吗?一旁观战的林麒看得战战兢兢,同时心生疑问。

随着吞咽的动作不断进行,她的铁脑袋已经没入巨口一半,墨绿色的汁液缓缓流出,似乎含有某种高酸成分,铁制的少女面容腐蚀得丑陋不堪,宛如焦颜圣母。

头部似乎是铁处女的攻击死角,任她的四个钢镰怎么狂挥乱舞,却连怪物刘峰的皮都擦不到。

她于是改变了策略,将戴着寄生虫的头朝着一堵墙狠狠撞去,每次宛如攻城木般猛烈的撞击,怪物刘峰的躯体便会在咔嚓声中扭曲变形几分,皮肤下渗透出拍死的昆虫般作呕的液体。

见局势出现反转,林麒不由担忧起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向一侧扭转而去。

怪物的分泌液刚接触到氧气立马结成痂,不断积累不断厚实,像是披着一层弧形鳞甲,功能与汽车的空气气囊如出一辙,起着缓冲着高动量碰撞的作用。

PVC阻燃材料构成的脆性列车端墙,经不起这狂风骤雨般的摧残,在一次猛撞中裂开一道缝隙。裸露的高压电气管路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高伏电压顺着最近的导体——刘峰的身体流去,一阵噼里啪啦声中,他的脊背一片漆黑,就像是被烟熏的腊肉,顿时肉质的焦糊味氤氲在整个车厢。

这还没完,由于铁处女是由导体材质构成,电流从她的头穿过躯干直到脚底,结果就是连带一起的刘峰体验到了穿透脊髓的电击,如果不是怪物强大的生命力,此时他心脏早就烧成了灰烬。

在一处裂开的钢膜处,林麒拼命地割着手上的束缚带,见化成怪物的刘峰再次落于下风,暴躁地加快了手上动作。

趴在铁处女头上的怪物像是疯了一般抽搐着,四肢不再死死扣着她的下巴,而是僵直地展开,只有那一根根矛似的利齿还拼死衔着猎物不放。那墨绿的汁液一股一股地宛如潮汐般加速涌了出来,骨齿抬起又瞬间往深处扒去,像是肠子外翻的沙虫缓缓蠕动的进食,不知餍足的吞咽丝毫未受影响地进行着。

见怪物像是铁了心地要吃了自己,铁处女慌了,千百只细足跳踢踏舞般高速跺着地。但嘴边最近的那个头已经如蜡般融化,在怪物贪婪地吮吸中,像是吸果冻般吸收得一滴不剩。

根根肋骨高协调地移动着,腾挪位置,现在它含着第二个脑袋,少女姣好的面容被冒着浊泡的唾液所淹没。

铁处女的四个致命镰刀毫无用武之地,她狂怒地挥舞着其,像狂啸浪涛上兴风作浪的大海怪,一道道呼啸的利锋在房间内肆虐,拉枯摧朽的力道,任何接触到的东西都无悬念地被劈碎。

林麒终于摆脱了束缚,刚要爬起来,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眼前的桌子断成两截,项上人头差点不保。

血盆大口的怪物发出尖锐的嗤笑,与黏糊的吞咽声交加,像是一只圈养的猪大口享受美味的饲料。

眼看另一个脑袋也要被吞噬殆尽,铁处女陡然朝着窗户冲去,完全不顾10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玻璃向外碎裂,在一片飞溅的玻璃渣中,二者扭打的身躯顺着一道缓坡飞快滚落,掉入一道钢筋混凝土砌成的排水渠中。

在这巨大的冲击下,两者纠缠不分的身体终于扭开,一个是摔得表面坑坑洼洼的铁家伙,一个是肋骨外翻皮肤皲裂的类人生物,身体其余部位的骨骼也扎出皮肤,如同一个破麻袋。

两者都死了一般默默躺着,毫无动静。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远处是一片高过头顶的麦秸秆,清风拂过,作物仿佛在呼吸一般舒展着,摇摆着,沙沙作响。

远处有鸱鸮掠过,扑棱的影子在空中辉映着。飞驰的列车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平行的铁轨与天空的交汇处。

望着屋内一片狼藉,林麒大口大口喘息,血液慢慢涌回了大脑。他尝试扶着墙站立,膝盖还是发软,又一屁股软瘫在地。

真是不可理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窥见了这地狱般的战斗,理智值还没掉光,变成一个只会憨笑的傻子。这本该是正常人有的心理防御机制。

我什么时候变得心这么大了?

这么琢磨着,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腰部发力,扒拉着垂下的天花板,挺身站直。

望着残破的玻璃窗,林麒感觉到危机已经远去,刘峰那坚毅的面孔明明刚刚还眼前,现在却变成一堆散乱的拼图。

这么还是记不住他的脸,林麒懊恼地想。但当他变成饥肠辘辘的怪物时,每一根毫毛都印在脑海里。

不过记住也没用,没有人能从高速运行的列车上跳下去还幸免于难,怪物也一样,这相当于从十几楼高度向着水泥地一跃而下,除了变成一滩肉泥外没有其余结局。

“哥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麒回头,看见了妹妹林馨月抱着一个邋遢的洋娃娃死死贴在胸前,睫毛一扑一扑地,眼角闪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

“月月,别怕,哥哥在这呢。”他宠溺地抚摸着小丫头毛茸茸的头顶,轻声慰藉她。

但很快他又触电般缩回手指,浑身寒颤。

不对!我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哥哥……”随着小女孩甜甜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林麒脸部僵硬的肌肉舒缓下来,他露出一个梦幻般的微笑,捏了捏妹妹肥嘟嘟的小脸蛋,“月月,等会到了A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林馨月乖巧地点点头,仰起脸,笑靥如花,“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带我出来旅行呢,平时哥哥就知道用功读书,我一个人太~无聊~啦~”她故意拖着尾音,咯咯笑了起来。

旅游……我是带妹妹出来旅游的吗……

疑虑在脑海中浮现,但林麒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列车在缓缓制动,总算到终点站了。

他牵着妹妹冰凉的小手,穿过空荡荡的车厢,车内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像是寂静的停尸间一样,沉默是万物的主旋律。

人都去哪了?伴随着这个疑问,他看见列车上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五彩缤纷的花簇团,蓝色的风信子,紫色的勿忘我,粉红的康乃馨,橙色的毛茛,绿色的春兰。宛如废弃房屋的墙壁上才会有的霉菌一般,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反而像是一团呕吐物。靠近去看,各种幽暗,深邃,沁人心脾,甜津津的花香味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明明是香味,却不比贫民窟流浪汉身上的味道好闻。

林麒皱着眉头,带着妹妹左曲右拐避开了这些诡异的事物,林馨月反而若无其事般蹦蹦跳跳,对着铺满地板的花朵视而不见。

二人离开了列车,踏上了月台,依旧没看见半个人影。洁净的大理石地板无一丝纤尘,倒映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身影,头顶的白炽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墙壁上的晶体管广告不停切换,时而是浓妆艳抹的模特,时而是戴着墨镜的酷小伙。

林麒摁亮手机屏幕,信号连一格都没有,定位也一直加载不出来。

“哥哥快看,月亮出来了!”林馨月指着西边的天空,高兴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顺着妹妹指着的方向,掠过高高的房檐,是一片黑压压的天空,皎白的月亮探出半个脑袋,辉照着的云彩像是披上一层薄纱,投映出斜斜的影子,立体感油然凸显。

到晚上了……林麒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感受到手心传来牵引力,妹妹催促着:“哥哥,别傻站着了,快看,出口就在前方!”林馨月指着一个手扶梯,上面挂着写着出口的荧光牌,跃跃欲试,“那个楼梯会动哎,好神奇。”

那道电动扶梯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似的,无依无靠,极度倾斜着通向高处,顶端如同针尖般缩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中,宛如通往天堂的阶梯。

于是他们踏上了一层不断抬升的阶梯。

妹妹踮起脚尖,脑袋越过橡胶扶手,好奇地打量着逐渐缩小的地面,好像还有点担惊受怕地一只手扯住林麒的衣角。她歪着脑袋静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邻里的小孩总是排挤咱俩,骂咱们是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其实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不知所踪的父母,至少家庭团圆的那一天是遥遥无期了。我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残忍的大人,生完孩子后,就不管了,好像弃养的小猫小狗似的,丢在纸盒子里,任人领养。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比如国家危机,秘密特工,身份敏感需要保密,一定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她沮丧起来,低着头看脚尖。

林麒心里一颤,正搜索枯肠想找出合适的字眼来安慰她,不料她却自己想通了,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没有孩子愿意和我们玩,我才不稀罕呢,两个人也能自娱自乐,我们玩的国王游戏现在还记忆尤深呢。公园是我们的国城,沙地上挖出一道渠沟当做护城河,晃荡的大秋千是两个面色肃穆的驻城守卫,一左一右,一个持着方天画戟,一个秉着护城宝剑,身穿破甲箭都穿不透的锁子甲,高大的身影宛如两尊巨大的佛像,高数百尺,高过城墙,冉冉升起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城内时,白天也像黑夜一样漆黑不见五指,所以城内居民的作息特别奇怪,邻国派遣来拜访的信使总是感到匪夷所思。在我们的历法里面,早晨都从中午开始,他们看到太阳悬挂在正空中的时候,阳光倾泻而下,人们这才挨家挨户打着哈欠背着锄头镰刀背篓开始劳作时,那诧异的表情别提有多逗了!”林馨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妹妹轻轻晃动林麒的手臂,“你还记得那颗白蜡树吗?”

白蜡树?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林麒表情扭曲得有如是有蜘蛛在衣服里面爬行,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恬然笑着,“是我们的圣树,对吧。”

“对对对!祂是我们的举国圣物,祂的根系在地底盘虬卧龙,每一个根瘤都如同广场一样宽阔,交通脉络一样的根须在泥土里肆横,甚至渗透到了家家户户,常有居民抱怨有地锦又爬满了窗户了啦或者马桶又被杂草堵塞了啦,其实那不是藤本植物,而是圣树的根。这颗白蜡树太过庞大了,以至于吟游诗人的诗篇里再怎么夸张,都没有人认为是在添油加醋,反而觉得多少富丽堂皇的辞藻多少天马行空的想象想要表达出祂都是枉然。只有在人们顶礼膜拜的时候,或者燔祭的时候,才能暂时与祂心意相通,思维透过虚妄的表面,汇入万物归一的长流当中。”说到燔祭,妹妹的眼睛里如同有星星在闪耀,她天真浪漫地道:“这一年一度的祭典是王国最热闹的一天,守门的两尊巨像会屈下膝来,使赤日的晨曦得以透过肩膀照耀在都城的大地。人们早早地梳洗更衣焚香,只为占得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位置,顺着崎岖的山脊攀爬,像排成一条队列的蚁群般密密麻麻,和煦的阳光与嶙峋的山岩相映衬,凉飕飕的山岭上一缕缕雾霾拔云见日得以一窥圣树的真容,祂像是在门口迎接孩子的母亲,伸出臂膀面带微笑,欢迎着朝圣者。几个时辰的跋山涉水后,人们抵达山顶的祭祀台,这是一个蜂窝状的巨型结构,从外部看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龙卷风,风眼处是我们朝拜的那株遮天蔽日的巨大白蜡树,朝拜者们在高高的饰着浮雕的拱门下鱼贯而入,不一会,寂寥的室内空间座无虚席,那喧闹的人声简直要把天空都捅出个大窟窿,这阵兴奋感持续了没多久,随着穿黑袍的大祝祭踏着低沉的脚步进场,顿时所有人噤若寒蝉,眼睛追随着他单薄的身影来到焚坛。他先是环视一周把所有人的位置尽收眼底,接着那深邃的视线投向观望台的我们,尊为君主的我们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让手掌染红鲜血,执牛耳的事全权托付给大祝祭即可,我们只需要傲慢地点点头,就等于宣告了祭典的开始。祭典拉开帷幕,焚坛上十二个烽火盆燃起,高塔上光膀子的鼓手们隔得老远看见了旺旺的火光与滔天的黑烟,那火焰就像近在眼前一样照得脸上油光发亮,于是奋力地击鼓,咚咚咚整齐划一的节奏,宛若北欧神话中冰霜巨人的脚步,在每个朝圣者的胸腔内共鸣。时常会有飞翔的鸟儿被这振聋发聩的声响吓得坠落,软趴趴地贴在地上无法动弹。气氛烘托到位,我们的圣树兴奋地晃荡枝丫,场地上飘零着雪一般纷纷扬扬的落叶,这时候就该人祭出场了……”

林麒并不想打断妹妹的长篇大论,但扶梯已经到了尽头。眼前一片开阔,空荡荡的夜色街头,黑暗中高耸的大楼连绵不断,头顶悬着的路灯宛如奈何桥下一个个随波逐流的莲花灯,明明是繁闹的商业区,但一个人影都没有。也许他们隐匿在影子里,林麒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看着那一片片倾斜的暗区,眼神充满戒备。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拉紧我的手,别乱跑。”

“哥哥,我饿了。”妹妹把手中的洋娃娃高高举起,“安娜贝卡也是。”

那个被妹妹称呼为安娜贝卡的洋娃娃一头乱蓬蓬的金发,黯淡无光的眼,嘴唇涂着口红,耷拉着的脑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地面。

“行,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的视线在一个个店名扫过,每家店内都灯火通明,环境温馨,但就是没有顾客,更遑论服务员与收营员,“你想吃什么?”

“汉堡!”

他就知道妹妹会说这个,每次她过生日外婆都会带着一家三口去肯德基,插着氧气管的外公肯定去不了,但每次妹妹都故意吃很少,为了打包留给医院的外公。

“我们散散步,边走边找吧。”

二人清脆的脚步声在清冷的街道回荡,昔日的繁荣不复,倒像是人迹罕至的谷底。

他们在底层绕了个大圈,依旧没有看见熟悉的店铺名出现。

“在那!”林馨月眼睛尖,指向二楼的一个拐角处,果然有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头像。

上了一层楼后,林麒牵着妹妹走向了标着KFC招牌的店子,电动门感应到人自动开合,他们走了进去。

地板拖得一尘不染,背景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餐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端盘,点餐区的桌子后头也没有微笑着接待客人的服务员,店铺貌似是打烊了,但林麒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后厨里还冒着油炸物的味道。

“好香啊。”妹妹像一只小动物嗅了嗅,“我闻到了薯条,炸鸡和汉堡的味道!”

经她这么一说,林麒也感觉胃袋瘪瘪的。

不管了,先充饥,要是有人问起来,再跟他商量。这么想着,他产生了体验一把梁上君子的冲动。

林麒身手矫捷地翻过收银台,动作之迅捷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来到后厨门口,上面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他才不管那么多呢,伸手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油锅里裹着面粉的食物滋滋冒着热泡,柜台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食品,用数字分门别类,似乎是表示收餐序号。

这么多美食。一年只能豪奢一次的林麒不由吞咽了下口水。

林麒托着一个盘子挑拣着,选出来两个牛肉汉堡,一份薯条,一对鸡翅和鸡腿,两杯可乐,其余的东西他没碰,因为没尝过味道,他可不想为自己的冒失而买多余的单。

来到用餐区,他发现妹妹娇小的身影消失不见,不由慌乱起来。

“哥哥,我在这呢!”林馨月坐在靠玻璃窗的沙发上,挥着手,边喊边笑。

来到妹妹身边坐下,她拆开一个汉堡包装,小口小口地地啃着,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林麒不由一阵心酸:“你敞开肚皮吃吧,我们这次不用打包了。”

妹妹舔了舔嘴唇边的沙拉酱,甜甜一笑,“没事,我是小孩子,吃不了这么多。”

两人默默地进食,吃着吃着,妹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一会吃完了,哥哥带我去看黑铁塔好不好?”

“黑铁塔?”

“黑铁塔就是指浑体用硅制芯片堆叠而成的高塔,像是海纳百川一样汇聚着全世界的数据流,底部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宽阔,而顶端却狭窄得连蚊子都没有站脚的地方,它就屹立在城市中央,黑夜里也熠熠生辉,一眼就能看见。”

听得稀里糊涂的林麒,正对付着盘子里酥脆的薯条,无暇顾及其他,连声答应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哥哥万岁!”林馨月一下子失去了食欲,捧着洋娃娃的脸,温柔地说:“安娜贝卡,别不开心了,我们带你去找妈妈。”

话音未落,林麒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抬头望去,远处一家店铺里的灯骤然熄灭,黑影将内部空间吞噬。

他正想有所行动,紧接着,又一家店铺陷入黑暗当中,而且暗的顺序是越来越近,像是什么东西逼近的脚步。

“月月,这里有危险,我们先走!”

“发生什么事了?”他见妹妹以为是自己在恶作剧,一边摆弄娃娃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说真的,我没在开玩笑!”

林馨月听出了林麒语气里的严肃,抬头看向他,表情变得恐惧万分:

“哥哥!你的胸前的是什么?”

黑暗突然降临,林麒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胸膛处传来撕裂的痛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往外钻。它掰开骨头,撕开肌肤,在一片鲜血淋漓当中露出龇牙咧嘴的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妹妹看,准确来说,是看向妹妹手里的洋娃娃。

它纵身一跃,脱胎于林麒体内,叼着洋娃娃,直接撞碎玻璃,夺窗而去。

这撕心裂肺的痛疼令他大脑一片麻木,不能呼吸,不能眨眼,就连浮现保护妹妹的念头都做不到,只能歪着脖子,哈喇不停地往外流。就这么短暂地昏厥过去了几分钟,天花板的灯盏恢复如初,抛洒的光线宛如花洒一般淋在少年身上,沐浴着这温暖的光芒,林麒渐渐恢复意识,他摸了摸胸肌,居然没事,扭头一看。

妹妹不见了。

整个店里,又只剩下他孤僻一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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