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无度

下民区暗街之中。

大燚正走在一条小巷子上，走了几步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看到一处拐角，便快步上前躲在了拐角的墙边。

大燚探出头，向后看去，可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还特意用一件大披风将自己围住，脸上也用围巾裹得严实，根本看不出是鹿族人还是禁人，更别说看出身份了。

可尽管如此，依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在墙边又观察了一番，才继续向前走去。

不一会大燚已经来到另一条小巷子前，这条巷子狭窄，两边每隔几步就有一些被木条封住的窗户。

从外面看不出门道，可大燚已经知道这窗户中有一些就是黑市商家的暗门。

只要说出暗语，窗户便能从里面打开，人就能从窗户进去购买你想要的东西了。

远北城地属偏远，在禁人统治时就曾经出现过一些倒卖关内物资的商人，并且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后来遗民统治时期，因为三关封关的原因，关内物资无法获得，这种商业模式便开始没落并且逐渐消失。

直到远北城再次易主，鹿族在城中建立了上下民区。

下民区的禁人饱受压迫，物资也非常紧缺，所以在一个神秘势力的扶持下，这些倒卖商人也再次出现，并且建立了可以购买特殊商品的黑市。

起初黑市贩卖的物品都是食物衣物这些对下民区禁人来说很难获得的生活必需品以及杀人杀鬼的各种利器。

随着慢慢的发展，除了这些正常一点的东西之外黑市里也出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有尸鬼器官，传说尸鬼身上的某些东西男人吃了可以焕发青春活力。

还有天师禁器，这个比较厉害，一些天师法器在保留原始神力的前提下被强行除去附武，无法继续击杀鬼怪，反而成为杀人的利器，这样的东西便被称为天师禁器。

再就是一些毒烟怪草，上瘾的，杀人的，致幻的，治病的，琳琅满目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当然来到这里的人也可以买凶杀人或者买些小道消息，只要你能找到中间人得到暗号，在这里就没有你买不到东西。

除此之外，因为下民区里的禁人本就穷困，黑市里的交易方式也随之变得十分特别。

有钱的自然可以使用钱财，而没钱的也可以替黑市去完成一些等价的任务来换取商品。

但是由于下民区里的禁人是禁止携带武器的，黑市里卖的东西又有些违反了鹿族给下民区禁人所制定的规矩。

所以经常会有武士来抓捕黑市商人，黑市便没有固定的位置，具体在什么地方都是中间人临时通知的。

大燚拿着从中间人那里得到的字条，走到一扇窗户前，轻轻敲了两下，并没有回应。

声音就这样仿佛被投进了大海，大燚等候了一阵，又清了清嗓子，小声念了起来。

“奶奶……没长胡子，长角的斗士出生，吃了三碗土豆，林下自有二小人……”

这几句毫无逻辑的话便是从中间人那里得到的暗号，说出来的时候却令大燚有些尴尬。

可话音刚落，窗户便嘭的一声打开了。

里面一个秃头的矮子站在窗前，看了眼周围，对大燚冷冷的说了句：“进来。”

大燚顺着窗户爬了进去，窗户也随即被关了起来，里面便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路，也分辨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

好在前面的秃头不停地用声音引导，大燚跟着走了一会，眼前才出现了一些光亮。

顺着光亮走近，里面是一间石头砌成的大屋子。

屋子里面男男女女的有十来个人，看他进来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这边。”

秃头矮子又冷冷的叫了一声，大燚便跟着他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张桌子前面停下。

再一看，桌子对面坐着个白发老头。

老头看他过来，语气同样冰冷：“给钱还是做事？”

大燚知道这里的交易方式，之前已经准备好了钱。

当然他也听过这里的规矩，无论是买什么都是先交钱，后拿货，不管货是否满意，都不可退换。

大燚心想，毕竟黑市有黑市的规矩，想要得到情报，就先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吧。

想罢，拿出一袋银饼，仍在了桌子上面。

老头将袋子打开，仔仔细细的数了好几遍，才说了句：“想买什么，说吧。”

大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双眼瞪着老头。

“我要买些消息，我想知道是谁背叛了鹿族？”

老头一听惊了一下，眼睛睁得溜圆，使劲搓了搓下巴，眼神开始飘忽起来，接着又叹了口气，挤出几个字来。

“你这钱不够。”

大燚一听有些生气，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袋银饼拍在桌子上。

“这些总够了吧，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背叛了鹿族？！！”

他这一拍，屋里人以为他要惹麻烦，全都围了过来。

可老头却一挥手将围上来的人拦下，从容的看着大燚。

“没有什么是黑市不知道的。”

大燚紧盯着他：“那就快告诉我。”

老头哼笑一声，慢慢悠悠的打开袋子，仔细数起了袋子里的钱，全部清点完毕，才又开口。

“不要着急，有时候不知道也许比知道了要好，况且，你们鹿族自己的事情闹的越凶我们下民区里的人反而会越高兴，你说不是吗，拜火派的大燚族长。”

大燚一听，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赶紧将手按在藏在斗篷里的猎刀上，警戒的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不用担心，黑市是不会伤害客人的，不管你是鹿族人还是禁人，更或者你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付过了酬劳我们就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做生意嘛，讲究诚信。”

老头说罢，将数完的银饼往袋子里一装。

“背叛鹿族的人……”

老头说到关键地方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大燚，将他叫到近前，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出了答案。

大燚听完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头，心想如果真是这人，那鹿族岂不是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吗？

……

大燚离开黑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差不多也到了和曹赋相约的时间。

便来到昨天见面的地点，曹赋早已在那里等候，只是今天身后又跟着两人，曹赋介绍了一番，便直奔主题。

“大燚族长，我们这边已经有了些线索……”

然后便将白天发现的情报和大燚说了一遍。

大燚听完，思绪还在刚才黑市得到的信息里，并没有理会曹赋。

“大燚族长？”

曹赋又叫了他一声，大燚才反应过来，心事凝重的看着曹赋的眼睛。

“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曹赋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好，如果可以促成我们的同盟，我愿意助族长一臂之力，敢问是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助？”

大燚沉默了片刻，想到早上和母亲的对话，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曹赋。

为了鹿族的明天，大燚决定相信他一次，便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想让你帮我杀掉大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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