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无度

灵鹿宫里的大族长竞选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

五大族派的萨满灵师们各显神通，前两场斗灵试炼也决出了胜者。

拜火派烈日查卡艰难取胜，拜天派空空蚕不战而胜。

就在双方的下一场斗灵试炼即将开始之际，远北城中上民区内，却发生了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

上民区的街巷一反常态，原本的热闹喧嚣都被寂静安闲所替代。

本来弥漫各处的生活杂味此刻也都隐藏了踪迹，故意营造出一种鲜有人烟的假象。

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大部分鹿族人都已经去到灵鹿宫里观看五年一度的大族长竞选。

留在城中的除了负责巡逻的武士之外还有一些走动不便的妇孺与老弱。

拜火派的一位妇女正如往常一样在门前晾晒着家中的衣物。

屋内隐约传出孩童的啼哭，也将她母亲的身份显现出来。

经过的巡逻武士对着她点了点头，两人便攀谈起来。

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对无法参加大族长竞选的抱怨，也有几句对家里人的问候，接着武士便继续向前巡查去了。

拜火派的居住区在上民区的西南面，远处灵鹿宫内偶尔响起的那些表达情绪的声音也会传达到这里。

拜火派妇女抖了抖手中的衣物，无奈的听着屋内更为真切的孩子啼哭。

摇了摇头，心想要不是你这小累赘，你娘我也想亲眼见证今年到底是谁能当上这大族长呢。

回到屋中哄睡了孩子，拜火派的妇女又继续忙碌起了家务。

屋外的街巷依旧安详的铺展在眼前，让灵鹿宫内的热闹喧嚣显得更加远在天边。

除了偶尔会经过的那位巡逻武士之外，很少还会有其他人走动。

而此刻拜火派妇女拍打衣物的声音也成了这街巷里唯一的声响。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中，屋内的孩子没有被声音吵醒，依然睡得安稳。

这小祖宗不闹的时候，还是挺让人怜爱的。

妇女放下手中的衣物，正准备进屋看看孩子可爱的睡脸。

可突然余光扫过，竟看到街巷深处正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武士装扮，步频缓慢，走起路来左右摇晃，远远看去像是喝多了鹿奶酒。

拜火派的妇女起初并没放在心上。

街巷里本就会有武士巡逻，加上看不到这五年一度的大族长选举，心中郁闷，借酒消愁，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要照看孩子和家务，她也想喝上两杯。

便没有在意这‘醉酒武士’的事情，依然按照自己本来的的打算，推开屋门，走进屋中。

进屋一看，原来孩子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哭闹，安静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拜火派妇女先是叹了口气，很快又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注视着孩子可爱的模样，恨不得将孩子的一举一动都锁进自己的眼中。

孩子的天真无邪也仿佛一剂解药，将她心中所有的不甘都驱散而去。

静静凝望了片刻，想到外面晾晒的衣服还没有弄完，又不忍与孩子分别，拜火派妇女便提着摇篮带着孩子一起走到了屋外。

屋外的阳光照在孩子脸上，显得更加的灿烂无比，大大的眼睛里也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拜火派妇女逗了他两下，想到反正也没有人在，解开衣服正准备喂奶，突然回忆起刚刚好像这街上来了个武士。

便将衣服重新穿好，转头看去，街巷空荡，刚刚的‘醉酒武士’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让拜火派妇女多少起了点疑心，朝着‘醉酒武士’出现的方向望了过去。

街道依然寂静，偶有拂过的微风随意摆弄着街道两旁的装饰。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止的，这条街上的人除了女子和怀中的婴儿之外，几乎全去看大族长竞选了。

挨家挨户窗门紧闭，也没有什么藏匿之所，并且从刚刚的地方走来一定会经过她家门前。

可眼前却一个人都没有，那刚才的‘醉酒武士’去了哪里呢？

拜火派妇女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将他放回摇篮之中，拿起个扫帚，给自己壮了壮胆便往‘醉酒武士’出现的方向走去。

这无人的街道若没有异常的事端发生，看起来是那么的悠闲安逸。

可这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古怪人影，却瞬间给这街道赋予了阴森与恐怖的氛围。

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能唤起一阵警惕的戒备。

每一次街旁装饰的摇晃，都变成了阴影鬼魅一闪而过所留下的证据。

而每一扇紧闭的窗门后面，也都似乎隐藏着一只可怕的怪兽，正露出满嘴的尖牙伺机而动。

当然，这些都是拜火派妇女自己想象出来的。

街道看起来和刚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走着走着，遇到了一户被打开房门的人家。

房门还在前后微微摇晃，似乎正提醒着后来人这房子里刚刚进去过什么。

拜火派妇女在门外驻足，远远的向门里望去，手中扫帚死死攥紧，生怕门里会突然窜出个什么。

可就在她不断向门中眺望，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打开的房门上时，身后却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人影正是一身武士装扮，武士走到他的身后，举起一只手，朝着她的方向伸去……

“！！！”

拜火派妇女被肩膀上突然的拍打吓了一跳。

回过身去拼命的挥舞起了手中扫帚。

可她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力气，扫帚一下子便被人接住，并且一把夺了过来。

对面的人有些生气：“你这是发什么疯？巡逻的武士也要打吗？”

说完，将扫帚扔在了地上。

拜火派妇女一听这话，才缓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眼前的武士并不陌生，之前还在家门前和他攀谈了一阵。

拜火派妇女一看是个相熟的武士，便将自己的见闻讲了出来。

“不……你听我说……我刚才在这附近看到了个喝醉酒的武士，可却突然不见了踪影，我有些放心不下，便过来查看，他好像进了这屋子。”

拜火派妇女说到最后，略显委屈：“至于打你的事……那还不是因为你吓了我一跳吗……”

“喝醉酒的武士？这怎么可能，我们巡逻的时候可是禁止喝酒的。”

武士本来没太在意这女子的话语，心想她一定是趁着丈夫去看大族长竞选，自己出来和情人偷偷幽会。

结果被我撞了个正着，才胡乱编些借口罢了。

再一想这家务事也不归我管，还是继续巡逻去吧。

可当他正准备离开之时，打开屋门的屋子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拜火派妇女一听，连忙躲到了武士身后，紧张的指着眼前的屋子。

“这里可是我们拜火派族长查炉丁的家，族长他卧病在床没有去灵鹿宫参加仪式，刚刚的声音会不会……你快去看看吧。”

还没等妇女说完，武士已经拔刀上前，两步便来到了门口。

一手按着门，一手提着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向里走去。

在他心中担忧的便是有人要刺杀拜火派族长查炉丁。

这样的事自然是在武士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必须探个究竟。

而在他身后的拜火派妇女也将扫帚捡起，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光源，虽是白天却也十分昏暗，只有几束光柱缠着灰尘打在地上，才勉强给屋子里带来一些光亮。

可是屋子里面虽然昏暗，但却能听到一些声音。

隐隐约约的在里屋的方向会传出一些如同野兽进食般咀嚼猎物的声响。

武士刚要上前，却发现外面那个拜火派的妇女也跟了进来，便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留在原地并且千万不要出声。

接着指了指自己，又向发出声音的里屋方向指了一下，告知她接下来的行动，然后便轻声缓步的朝着里屋走去。

武士走了几步已经来到里屋门口，用刀挑开门帘，往里探头望去。

里屋的床边站着一人，那人也是武士装扮，正低身伏在床头。

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而此时此刻床边的武士正对着床榻疯狂的撕咬。

而刚刚听到的声音也正是从这里发出。

就在这时，门外突生响动，拿刀的武士回头看去，原来是拜火派妇女擅作主张走到了屋中。

并且不知道用扫帚撞倒了什么发出了刚刚的声音。

看自己闯了祸，妇女有些惊慌的看向武士。

武士连忙挥手让她快逃，自己则回身提刀戒备着屋里已被惊动的人。

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永生难忘，而他的一生或许也即将走到尽头。

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刚刚啃咬的武士已经停止了动作，僵硬的立于床边，侧身向他凝望。

而床上的人也在这时突然坐了起来，只是坐起来时才能看清，他的半张脸已经不在，舌头悬在半空，还在不停的摇晃，而最为恐怖的则是两人眼睛的颜色。

那是一种近似死亡的鲜红。

“快跑……！！！”

是拿刀武士最后喊出的话语。

……

上民区的街巷里依旧风平浪静，摇篮中的婴儿没来得及等到母亲的归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咬着自己的拇指沉沉睡去了。

那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仿佛在梦中又依偎进了母亲的怀抱。

可他的表情却逐渐转悲，似乎正遭受着噩梦的侵扰。

接着，哭声在街巷中回荡起来。

不一会，几个摇晃的身影便被哭声吸引，缓缓向婴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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