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画斋

卯时起床，安宁按照计划，先是马步一个时辰，然后冥想半个时辰，但在冥想的时候，一声鬼叫吓了他一跳。

清晨十分，安雨夜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在自己家游荡，“你是谁？”

“你就是安雨夜吧，我是你葛葛的朋友，昨晚回来太晚了，你哥哥就没和你说。”卫子墨笑道，心想安宁这妹妹看着挺可爱的，圆圆粉嫩的小脸蛋，塌塌的鼻子和齐刘海，忍不住想宠爱摸摸她的头。

“我问你是谁？”

“我叫卫子墨。”

听见外面有声音，卢老从另一个厢房出来。

房门打开。

“你是谁？”卢老问出了同样的话。

卫子墨疑惑，安宁只说他有个妹妹，这个老人家又是谁？

虽然疑惑，但卫子墨还是认真回答：“在下卫子墨，是安宁的朋友，以后会住在这里，辅导安雨夜学习。”

“什么？”

卢老和安雨夜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

“怎么了？”卫子墨挠头。

卢老眼睛一瞪，“你说住这里？”

“是的啊，住这里。”

卢老炸毛，这里可是自己家，这个臭小子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他却没想，自己也是被安宁带到家里住的。

而比卢老更炸毛的是安雨夜。

“你刚才说什么？”

“卫子墨？”

“不是，另一句。”

“住这里？”

“也不是。”

“辅导你学习？”

“就你还想辅导我学习，凭什么？”

听到辅导安雨夜学习，原本炸毛的卢老乐开了花，以前都是自己监督安雨夜学习，但自己学的几十年前就已经还了，而且想辅导这小妮子学习，可不简单啊！

卢老笑盈盈的顺着下去，“对，凭什么？”

“凭我是贡生。”卫子墨骄傲的扬起头。

科举制度有着严格的流程和制度，尤其是文举，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小学到院士一样，它也分阶级考试，首先你需要在私塾学堂等地方学习，这时候称之为童生，在学习年限足够之后，童生可以参加县试、府试、院试成为秀才。

能成秀才者，万里挑一，同时官府会授予功名，虽然只是最小功名，但也是一个有编在册的官职。

这个过程就相当于现在的中考、高考和研究生考试。

秀才相当于研究生，而且是有编制的研究生。

中了秀才之后，就可以参加类似于省组织的乡试，此考试由皇上亲自委派考官监考，凡徇私舞弊者，采用连坐之罚，三代之内将不得再参与科举考试。

在乡试考试中中者，被称之为举人，同样有功名加身，可以选择官职。

举人之后参加会试，该考试在京城，由礼部组织考试，中者称为贡生。

凡能成贡士者，更是万里无一的人物，比之举人更加困难无数倍，其相当于现在有官职的在读博士，地位比现在普通在读博士高了不知多少，可谓是真正的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安雨夜相当于小学生，而卫子墨对标在读博士。

堂堂在读博士，别说教你学习，就是教你老师学习都绰绰有余。

十多岁就成贡士，这就是卫子墨最大的依仗。

区区贡士，安雨夜不屑的冷哼，“我葛葛也是贡士。”

卫子墨脸色一黑，昨天询问安宁为什么不参加科举，他还以为安宁是没资格参加，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贡士。

“我也是贡士。”老卢捋了一把花白胡须淡淡说道，字里行间都在说贡士算什么，贡士算什么东西，但似乎没人理他。

“我葛葛三年前就是贡士。”

卫子墨脸色再次一黑，“我是一年前。”

“我是五十年前。”

安雨夜白了卢老一眼，你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跟着瞎起什么哄。

被连环打击，卫子墨不服气，“我除了四书五经，还会术数和法令。”

“我葛葛还会作画，有画斋，一幅画都够你吃几天的大包子。”

“而且我们私塾也教了四书五经、术数和法令，吟诗作画我也会。”

“我们私塾每七天还有一次这样的活动。”

安雨夜不屑的看着卫子墨，言外之意便是没点过人之处还想教我，凭什么？

“我...”话到嘴边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卫子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一个贡士真要和一个小童生较真吗，但和她哥哥比较，好像自己又比不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一向清高孤傲的卫子墨还是第一次在同龄人中被全方面碾压。

五岁识千字，八岁过县试，十岁过府试，十二成秀才，十五成举人，成举人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单论举人，他已经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了，继而又十七中贡士，现今十八岁。

这样的天才，就是京城都少有，也就妖孽的宰相之孙萧十三能压他一头，而且萧十三是宰相的孙子，谁知道中间考试有没有猫腻。

可就是这样的天才，却被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朋友问得哑口无言。

看卫子墨不服又不知怎么反驳样子，安雨夜哼哼，“看在你是我葛葛朋友的份上，就给你个机会，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能回答出来，我就让你教我，不然，没门！”

安雨夜双手抱胸，满是不屑。

“行。”卫子墨一口答应，我一个贡生还怕你小小童生不成。

拼不过你哥，还不信拼不过你麽！

你一个小丫头，经验、阅历、学识我各方面都碾压你，你能想出什么问题。

还在他自己洋洋得意的时候，安雨夜突然问了一句，“蜗牛是牛吗？”

卫子墨一愣神，这是什么问题，但顺着安雨夜目光看去，刚好瞥见角落里的蜗牛壳。

果然还是小孩子，还以为是什么又深度的问题，不过如此，“蜗牛当然不是牛。”

“那为什么要叫牛？”

“？？？”

这次卫子墨是真的愣神了。

这是什么奇葩问题，蜗牛只是一个称号，它还可以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但它并不属于牛的种类。

当然，你要问我什么是牛的种类，那就涉及到物种、种族等等，这只是一个定义问题，不是逻辑问题。

若硬要钻牛角尖问下去，蜗牛可以叫任何东西，甚至包括人，追寻这样一个问题的答案，毫无意义。

“既然你回答不出，那我再问你一个。”

“？？？”

什么叫我答不出来。

安雨夜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一拳把自己打死，那表示我很强还是我很弱？”

“？？？”

卫子墨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弱我就不会把自己打死，我强我就不会被自己打死，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没问题，也都有问题。

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这种自相矛盾的问题，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还没等他说话，安雨夜又问出了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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