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梅花易数
“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在家中坐着，突然水杯就晃起来。”
“好像是地震。”
因为地震，大街小巷站满人纷纷讨论刚才的情景，但因为震感不强，偶有房屋倒塌，却没造成人死亡。
京城一院子中。
农立站在树下，抬头遥遥的看着天上的星空。
星空如幕，无数闪耀的星星汇聚成银河，散发出银白色的荧光铺满大地，如同给大地穿上一件银白色的纱衣，而这些星星中，有一颗格外耀眼。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果然荧惑星出现了，凡是有荧惑星出现，都是大灾的征兆，加上刚才的地震，看来之前的预言要验证了。”
荧惑可是霍乱之星，代表着灾难，动荡，死亡。
据史料记载，二十多年前，荧惑星出现金杖元庭上空，不久之后金杖元庭老可汗病亡，各个部落为了争夺可汗之位，厮杀数年，最后还是老可汗的三儿子阿诗勒震上位，这才平定了动乱，此次动乱持续数年之久，金杖元庭死亡过百万。
再往前是六十四年前，当时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但荧惑星突然闪耀于夜空，接着一颗陨石落在上公国，导致上公国境内爆发瘟疫，瘟疫持续数年之久，死伤数万，最后还是巴山剑庐的人找到解药，这才结束了瘟疫。
每一次荧惑星的出现，都带来了灾难。
而这次出现的荧惑星，其光芒程度，远高前几次。
“阿瞳，准备香炉和香。”
听到准备香炉和香，阿瞳明白自家公子要做什么，心中一紧，“公子，梅花易数夺取天机，尤其是先天卦更是损耗阳寿，你不能再用了。”
卦分为先天卦和后天卦。
先天卦是占卜未发生之事，先天象一步，占卜天机。
后天卦则是占卜已发生之事，此卦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占卜难度变小，对阳寿的损耗也比先天卦少。
但事无绝对，无论是先天卦还是后天卦，其事件的影响越大，影响人数越多，占卜难度就越大，对占卜之人伤害也越大。
“师尊曾说过，知我所能，我所能者尽善尽美；知我所不能，我所不能者虚怀若谷。”
“他将梅花易数传授于我，就是想让我挑起天下重担，出山前他告诉我大荒将至，让我寻一个叫安宁的人，唯有他能挑起天下重担，现在安宁已经找到，荧惑星再现，加上刚才的地震，师尊的预言已经印证，大荒开始了。”
“我有师傅传授的续命养生之法，不可为之时我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公子，你为了找到安宁，已经耗费了不少寿命，再这样下去，我怕...”
“你不用担心，拜师尊为师时，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去准备香炉吧。”
“公子...”
见自家公子如此决绝，阿瞳知道这件事已定，无法改变，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香炉和香。
梅花易数乃流传数百年的占卜之法，因为窥探天机，受上天反噬而有损自身命数，所有每一代传人寿命都不长。
农立为第三十六代一脉单传传人，其师尊察觉到大荒将至，为了占卜能够拯救天下之人，已经陨落，现在整个天下会梅花易数之人，只有农立一人。
片刻时间，阿瞳已经将香炉放置于院子中。
“十天干十二地支，甲己之年丙作首，乙庚之年戊为头，丙辛之岁寻庚上，丁壬壬寅顺水流，丁壬壬寅顺水流，若问戊癸何方发，甲寅之上好追求。”
“今年是丁亥年，亥时起卦，亥时五刻为最佳起卦时间。”
“阿瞳，准备六炷香。”
“是，公子。”
阿瞳准备好六炷香之后，与农立在院中静静等待亥时五刻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来到了亥时五刻末。
“就是现在，阿瞳，燃香。”
“是，公子。”
香炉置于院中，香点燃，一缕青烟徐徐升起。
梅花易数虽然讲究风觉鸟占，见风起卦，见鸟占卜。
但在起卦中，却有诸多讲究，后天卦无需加上时间，先天卦却需要看时间、分阴阳，除了时间的不同外，先天卦和后天卦，还需要看卦象、爻辞、卦辞等等，所以表象看极为简单的梅花易数，实则是最复杂最难懂的占卜之法。
而每个时辰有八刻，亥时中，一二三刻为上亥时，四五刻为中亥时，六七八刻为下亥时，亥时五刻末即为亥时六刻初，此时起卦，每一刻两炷香，六炷香对应下亥时的六七八刻，超出了亥时，后续继续占卜，干扰因素会变多，占卜难度变大，结果偏差也会变大。
一炷香燃起，徐徐青烟中农立盘腿坐在庭前，静静的等着风起。
时间渐渐划过。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可足足四炷香之后，依旧没有风起。
“公子，只剩最后两只香了，风还没来，是不是没有大灾？”
农立挑眉，“大灾引发大荒，师尊说大荒将至，而今晚的荧惑星和地震都印证了师尊说的话，不可能没有大灾，是不是我刚才漏了什么细节？”
“阿瞳，再点上一只香。”
香点燃，青烟徐徐升起，但青烟依旧自下向上而起，依旧没有半点起风的迹象。
下亥时总计三刻六炷香，现在已经用了五炷香，如果错过了见风起卦，见鸟占卜随机随缘性，后续占卜只会更难。
“最后一炷香了，依旧没有半点结果。”
“难道...”
农立目光一凝，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中。
青烟自下而上而起，没有半点偏移迹象，如果大灾依旧成立，那就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这里就是大灾的中心，因为在正中心，青烟方才不会左右飘荡。
第二种情况，整个上公国都处在大灾中。
无论是大灾中心还是整个上公国都在大灾中，京城都将沦为灾后的荒芜之地。
“换一个占卜。”
“阿瞳，将最后一支香点上。”
“是。”
香点燃，青烟再次升起，因为换了占卜的东西，这次的青烟果然和之前五次都不同。
“青烟有变动了。”
明明没有风，徐徐升起的青烟于半空中莫名飘向北方。
“飘向南方，风自北出，现在是第八刻，为阴，十二地支亥时同为阴，阴与阴相生互长，所指的方向为南方，这次的震源就在南方。”
“阿瞳，开门，有人过来了。”农立大喝一声。
书童匆忙去开门。
“咦，下雨了。”阿瞳摸了摸自己额头，然后伸出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房门被打开。
上了岁月的木质门发出一声不满。
霎时，一声铜锣声响起。
“天黑勿燥，小心火烛。”
如果农立所料，一名提着铜锣的打更人刚好从门口路过。
“公子，路过的是一个打更人。”
“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天黑勿燥，小心火烛。”
“火烛，是旱灾。”
农立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眼中神色复杂，“除了旱灾，还有洪灾，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灾，能让整个上公国又是旱灾，又是洪灾。”
“地震只是一个前奏，震源在南方，后续有洪灾和旱灾，灾祸会席卷整个上公国形成大荒，京城将变成荒芜之地。”
“变天了。”农立微微叹道。
“公子，没那么严重吧。”
“可能比我想象的还严重，现在就看荧惑星能亮多久了，上公国风调雨顺太平数十年，短期的大荒还能扛过，但如果时间太长...”
农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面的话已经显而易见，如果大荒时间过长，上公国恐怕只能覆灭，全天下的人要死伤无数。
“阿瞳，给我笔墨纸砚，我给安公子写一封信。”
“公子，现在夜已深，我们明天当面和安公子说。”
“不必，震源在南方，京城距离南方较远，我现在就要准备东西出发去南方看看，这一程太过艰险，你就留在京城，我会向家里写信，让他们送银两过来给你，等你拿到银两之后，就往北方走，不要留在京城。”
“不要，公子，我不要你的银两，也不会往北方走，在扬州之时，我因犯事差点被打死，是公子你救了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要一辈子跟着公子你。”
“可是，这一程有可能就连我都躲不过。”
听到这，阿瞳急的噗通跪下，眼中闪烁出泪花，拼命说道：“公子你还记得吗，扬州之时你是如何教我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阿瞳的命是公子的，公子去哪，我就跟到哪。”
“可是。”看着自己书童的样子，农立终是叹了口气，然后将阿瞳扶起，“起来吧，我答应了。”
“谢谢公子。”眼中含着泪花的阿瞳高兴的连忙磕了个头。
“公子，还有一事，三个月后科举考试，如果你现在去了南方，很有可能就赶不上这次科举，那老爷那边怎么办？”
“他如今还不知道我是梅花易数传人，要责怪就责怪吧。”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们收拾好了就走。”
“好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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