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天行九歌

“信什么？”

明辉当然听出来辰一想要问的东西，但他就是故作不知的追问了，因为他想看看辰一到底有没有那个勇气问出口那个问题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这些年一直追随在白亦非身边。

辰一语塞了一下，他应该说信什么？

信任吗？

“相信他有朝一日还会换回白衣吗？”

明辉想了一下后开口答了四个字

“应该不会。”

覆水难收。

就像他就算能在回到自己的青葱岁月，也不可能重新让这颗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脏燃起热血一样。

白亦非面对的问题和他一样，有些事情终究只能怀念，而怀念的越多越会对现在的自己产生一种难以接受的厌恶。

辰一说不出来得到这个回答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能说这是意料之中的苦涩吧

“白衣和血衣说到底也只是衣服的颜色，他未来不穿白衣没准会穿个紫衣，青衣，黑衣，蓝衣，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勾起嘴角明辉带着笑意和好奇骤然提问

辰一眨了眨眼睛，他不信明辉先生听不出来他想问的那个真正问题。

这一路走来明辉是面冷心热，为了照顾他这个病患，守夜的时候他选的是最累的后半夜，食物的烹饪也拒绝他的帮忙，更不要说他的七窍玲珑心总能在第一眼指出问题所在。

“所以先生您的意思是有转机？”

辰一忍住心中的窃喜追问着

“单纯的发自内心的毫无集体利益的呼吁是完不成任何事情的你懂吗？”

明辉突然轻笑出声，清冷的声音诉说出常人难以理解的理念

“呼吁男女平等的人，都清楚男女是不平等的；说着不要以貌取人的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至于高喊世界和平的人，我认为不如换成常见的驱邪祈祷咒语，比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反正这两者的效果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明辉想到了白亦非为那些前来刺杀他的绿林好汉入土为安的场景

“立场不同，能给的尊重永远是极度有限的”

“你现在得到的这些答案什么都证明不了，你希望他是个英雄，想再看一次他白衣时期的风姿卓越，英雄气宇，但事实证明往往只有成为英雄的人才知道英雄这个词到底有多么沉重。”

“理平者先仁义，理乱者先权谋，这是一个乱世，老祖宗都说了成大事者都需将毁誉置之度外。”

“是宵小还是英雄，是仁慈还是残暴，在活着面前根本就不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翻盘，败者连书写真实的权利都没有”

“在这乱世，有些事，需要人去做，有些事，也必须要有人去做，没有人可以享受英雄的待遇，却不承担英雄的代价。人就是人，想要被崇拜颂扬就去做圣人，想被跪拜敬畏就去当魔头”

“没有人是神，也不存在不自救只想着祈祷就能让你心想事成的神”

明辉冷哼一声对神这个词语有些不屑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救世济民的神。”

“你现在觉得内心悲痛觉得愤愤不平，因为你觉得这和你的想象中的不一样，你在怀疑自己，这些年你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的那个理由又开始动摇，你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所以你想要一个能够再次说服自己的答案”

“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存的这些善恶道德标杆也许代表的根本不是正确，我们思想中的善恶观念才是一群在罪恶深渊中挣扎的生物自欺欺人的标准的这个可能？”

“为什么你觉得一定会有答案，做了选择就一定会出现答案吗？”

“有思想的个体在面临抉择的时候都会思考对与错，然而对错的标准却是相对的，人从来都是双标的，寻求答案就是等于让他人来帮你做选择”

“我给出的答案也不过是基于现在的一种最大可能性，答案在每一个人心中”

“就算你现在在我这得到了答案也不过是一时的宽慰”

“选择了相信那就相信到底，开始动摇那就去寻找证据，不要总是把判断的权利交到别人手中”

明辉的这套理论很多人都听过，但大部分人都是睁着不敢置信的双眼带着这个人绝对是疯了的表情看向明辉。

能做到韩非那种心平静气和他谈论理念分歧的思想家可谓是凤毛麟角，更别提韩非不仅仅是讨论更是听完后认可这套理念的绝大部分但又恪守自己的道德节操。

所以辰一小同学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坐在床榻上另一边肌肉都有些僵硬的辰一，明辉顿时感到一种无聊。

“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微亮明辉起身向陈老汉一家提出了告辞，临走之前又塞了几个铜板当做昨晚那顿饭的感谢。

回去的路上辰一很沉闷，明辉对此则豪不在意。

畏惧也好，欣赏也罢，信任也行，对现在的明辉来讲都是过眼的云烟，他不会有任何不应该存在的期待感。

入了南阳城，二人直奔翡翠山庄

“小翠翠，去给我买一套看得过眼的衣服，然后打点热水，这一路风尘仆仆，头发都打结了。”

明辉进来之后就冲盯着院子中的白尾鹿只看到一个肥大屁股和宽阔后背的翡翠虎资本主义十足的命令起来

骤然听到喊声，翡翠虎吓得浑身一颤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

明辉这人是幽灵吗？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这小心脏啊，扑通扑通的。

扭过头带着满脸的菊花褶子翡翠虎搓着手恭敬又献媚

“明辉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啊，这些天我可是日夜以继的帮您祈祷，就希望能看到您平安归来的身影，如今天见尤怜，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应，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翡翠虎说前半句的时候还有些卡克，但这脸一旦放下就是越说越顺，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开心

他终于不用时不时面对张良那跟吃了枪药一样的脾气还有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黑脸了！

将明辉的命令对身边的侍女吩咐下去翡翠虎抱着明辉的大腿陆陆续续的诉说这几天他到底有多么多么的思念明辉以及为了明辉能够平安归来又求了多少个神仙。

最后又将自己对南阳重建的贡献轻巧的一笔带过，造就了他是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的形象。

明辉狐疑的看着翡翠虎夸张的真情流露

“脑子被驴踢了？我看你巴不得永远见不到我才对，去屋里给我搬两个凳子出来，然后和我说说这些天你们有没有按照我留在的锦囊行事，之前泄洪后的弥补措施进行到了哪一步？”

翡翠虎屁颠屁颠的搬了两个凳子，随后将这几日南阳的重建一五一十的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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