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风云

寻常巷陌，女童面无表情地咽下野菜汤，少女同她一样，手捧瓷碗，与她不同的是少女正左顾右盼，直到那白发男子出现在视线里，连忙放下碗，飞奔向他。

此人正是要从首升城赶回来的张焘，少女跑到他眼前，张焘顺手摸了把她的头，“你和黄芸去哪儿了？我可找了许久。”

“您别说笑了，有父王给的眼镜，你还找不到谁呢？”少女忍不住埋怨，“而且有那么多人呢，您这不是在逼我们走吗？”

张焘笑道：“不不不，确实在逼你走，可没有逼小黄芸，这次来了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我还寻思着让黄芸去陪她玩玩呢。”

机械没有心，少女还是感受到了心肌梗塞的感觉，张焘也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但确实把黄芸带走了。

少女隐隐感觉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敢也不会撒娇让他一并带走。

他们九州城的人在外界就像是老鼠，不比变种人强多少。

章向北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少女垂眸，投下一片无辜的阴影静静的喝着碗中的野菜汤。

章向北骂人的话，一下子卡在嗓间，刚准备离开，狐疑的看着少女，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姓黎。”少女头也没抬，淡淡说道，三个字让章向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连忙上前仔细瞧她。

章向北喃喃道：“都有孩子了？那我要不要也生一个？”

……

张焘也没有搞死王初元他们的想法，三秒钟后那位被强行拔到八境的妖兽爆体而亡，溅了三人一身血。

三人回到张府时候，方季平正给付与洋绑秋千，见到三人挑了挑眉，吐槽说道：“你们是去猎妖了还是去泡血浴去了？”

王初元身着血衣久，按道理讲谁的血他也应该不在乎，下一个谁都没看直冲房间去换衣服，李松寒被当肉盾使颅骨上有的触目惊心的血吧，王初元担心吓到付与洋，也把他带进了房间内。

方季平边绑着绳子边问道：“如何？没出什么事吧？”

“好像有点大。”姚成安疲惫的笑了笑，“龙骨封印将破，京城妖窟五十年一次的暴动也提前到来，四周妖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灵力波动，在城郊外扎了堆，而且越来越多，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邪教没来搀一手。”

“报——”

御剑剑客从两人头顶一跃而过，在整座京城上方徘徊，大声说道：“首升城镇守使白敬西牺牲！”

崔生一下子冲到男人面前，厉声说道：“是谁？！谁有那个胆子的对镇守使动手？！”

“邪教！”

崔生怒火冲天，引得河流声震如雷。

王初元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方季平身边，轻声说道：“这就是世家，这就是河饶崔家，江湖共主以六境掌万水。”

方季平没有搭话，整个人都沉浸在白敬西牺牲的震惊中，他和白敬西的确算不上相熟，但白敬西是他认识的高境中第一个牺牲的人。

原来不止低境的命不是命，高境的命也不是命。

这一日，红发女子一人一刀入了京城妖窟生死未知，在登记的玉牌上，肖佳两个字被女人用刀划开，又刻上小佳，就好像专门给谁看的。

这一日，京城无言。

众人不约而同的羡慕张府，那里是整座京城唯一有欢乐声的地方，从前没没灭门的时候是，现在灭门后也是。

张焘放下黄芸，和方季平他们吃了一顿姚成安做得……的生化武器，又聊了许多八卦后才离开。

京城妖窟地下大厅。

一众高境，家主面色凝重，中年妇女长叹一声道：“总之，妖兽没有离去的迹象，这如何是好？”

“对啊对啊！

“……”

章向北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吵的头疼，不由自主的看向张焘，后者懒洋洋的说道：“那就杀，杀的那些畜生胆寒不就好了？”

“张宗师想的太简单了，我们起会对妖兽心软吗？只是扎堆的妖群可有八境乃至九境的妖兽，咱们九境都有要务在身，现在谁能去杀？”有人忍不住说道。

张焘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发问的那人，沉默使人思考，渐渐的众人眼神发光。

张焘闭关了太久，上一次妖窟暴动，他就没出来，这一次防暴动的措施安排完全继承了上一次，那么这个多出来的人一下子就没有事干，张焘又老往外跑，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反应过来——我操，他是个九境！

张焘也有一些无奈，仿佛这一切都是个圈一样，如果不是他突然加入了防暴动阵容，山止帝尊和维迪又怎么会被某个九州城的人给害死。

如果他没有加入的话，那么现在多出来的战力也许就不止一个九境。

张焘很欣慰，还好，还好那个疯子没有再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

于是张焘就把方季平扯出来，还美曰其名的帮他寻找合适修炼阴神的地方，另三人和姜唯走了，付与洋拉着黄芸疯闹。

好像都有安排，只是方季平对于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尤其张焘嘟嘟一句九境妖王在哪后，他简直要弃腿逃生，被张焘掐着大脖子拽了回来。

方季平一脸绝望的说道：“您到底要干什么？您去找妖王单挑还要找人给您当拉拉队吗？”

“谁说是我要单挑？”张焘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不是说了要带你去找适合修炼阴神的地方吗？九境妖王唉，还是有比它身边更合适的地方吗？你看李鸩，他当年上龙骨山的时候，只是一介七境，现在九境了！一个活生生的妖王，不比一个骨头架子强？”

张焘试图洗脑方季平，他看了一眼被张焘扣住的手腕，不为所动，留什么遗言都想好了。

不开玩笑，张焘是认真的。

从他把方季平带入空中又一掌拍到妖王面前时，方季平才反应过来，张焘这狗甚至还贴心的为他们划分了一个独立于妖群的空间。

方季平一句操梗在嗓口。

他抬头看着还算美艳的人身蛇尾女人，惊讶的发现他除了一开始腿软了一下，并没有其他反应，现在还能把背挺直。

一个是三境面对一个九境。

女人摆动腰肢看都不看方季平，她直勾勾地盯着空中的张焘，“很强，你要干什么？”

张焘笑的温柔，“干你呀。”

女人愣了愣，用她那个不太灵活的脑子理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将上半身唯一的遮身布扯下，比她强，她愿意委身于人下。

方季平看都不敢看到白花花的一片，连忙扭头，这一扭头才发现张焘那逼早窜走了。

“他是要我待奉你的意思吗？”蛇女声音清冷，蛇尖缓慢缠住方季平的腰，后者脸上一僵，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他也根本不敢说话，只在心中将张家祖宗全拉出来问候一遍。

女人用她的鲜红的手指点了点方季平脸颊，顿时他的脸上鲜血直流，女人上下打量着他，眼底冰冷一片，她赤裸的上半身凑上来，方季平麻木的绝望地想，他妈的，给个痛快吧！

然后下一刻，女人伸手拧断了方季平的脖子，真的给了他一个痛快！

头先掉在了地上，接着他的身子落在了他的头旁边，鲜血染红了草地，女子不怕张焘报复，或者说她根本不懂报复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张焘在羞辱她！

方季平死了，但还没有完全死。

他从他的尸体中站了出来，低头看见自己的惨状，将那一句我操给骂了出来。

方季平一抬头，张焘鬼鬼祟祟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看着方季平的尸首啧啧称奇道：“切的这么整齐，真是长见识了！”

方季平握了握拳头，他知道现在是他的阴神，再凝实也打不到他人，可他还是忍不住向张焘挥了挥拳。

方季平本意是挥手吓一吓张焘，岂料张焘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手腕将他往身侧一甩，方季平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张焘眼神就像见了鬼。

张焘捧着方季平的头骨，没扭过去看他，却对身后方季平的说道：“惊讶什么？你就跟着那娘们，别回京城，等我晚上来接你。”

见他背起自己的尸体就要走，方季平连忙说道：“那娘们也能打我？”

“你以为人人都是我？”张焘鄙夷，“瞅你那怕死的样子，大胆去。”

方季平松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飘走了。

他不怕张焘不救他。

张焘将手中的头颅高高举过肩，安在背后方季平的脖颈连接处，尸首一闪，被张焘收入储物戒。

他大步离去。

……

“你拍一我拍一……”

崔哆哆，就是崔生和姜唯的女儿，在姚成安记忆中还只是个小粉团子的家伙，现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正看着付与洋和黄芸两个小女童玩游戏。

崔哆哆天赋不够惊艳，现在也不过是个一境修士，在这个三境都没任务的关键时期，她也只能在家带孩子。

崔哆哆愤愤不平，又多看了两只白玉砌似的团子，两个小家伙长得和洋娃娃没什么区别，她的气才消上一些。

小姑娘仍然认为自己被大材小用，坐在秋千上无聊的很。

她不会想到这两个孩子未来会分别成为了绝境中的转折点。

付与洋眼见着玩不过黄芸，眼珠子一转，一下子握住她的手，付与洋笑吟吟的撒娇着说要去池塘玩的话，黄芸的脸部不自然的抽搐又恢复原样，下一刻竟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

方季平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女人每次扭头都仿佛与他对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总不能再死了吧？到那时候老张一过来，他只剩下一魄一魂什么的，也太丢脸了！

九境妖兽威压的好处比方季平想的要大得多，反正崔生再给他一剑鞘他也不会被吓得立马回魂了。

尝到了甜头，方季平即使心里发虚，也始终跟在女人身后，经过这半天的跟随也搞清楚了一些事，比如妖兽即使修为人身也不太爱穿衣服，男男女女的裸体看的方季平内心毫无波澜，再者，便是妖群与妖群之间也是有冲突的，无论因为什么，每天打仗打的血流成河。

之前王初元和他说外界妖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方季平还以为是王初元太乐观了，现在一瞧果真如此。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京城人故意引导的结果，反正蛇部一路打下来已经没剩几个了，那位妖王始终没有出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杀，不知道是所有妖王都如此，还只是因为蛇是出了名的冷血动物，化成了人形，仍保留最原始的野性。

“哟，没多少人了啊？”

张焘用折扇轻轻敲碎冲上来的小妖颅骨，看向双手环胸的方季平，轻声说道：“行了，我们回家。”

接下来，方季平观战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虐杀，女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张焘八十好几纯情的同个十八岁青年一样耳垂发红，却一下又一下的把蛇尾切成蛇丁，一拳轰爆了蛇女的头。

这一套流程下来，张焘脸不红心不跳，他把折扇往腰间一塞，双手合十，不怎么真诚的说道：“芙朵拉，你走快一点，还能赶上大部队。”

他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不像个绕京城一圈连斩八九个九境妖王的人。

如此，张焘强是一点，还有便就是妖兽九境之所以比人族九境的也是因为普遍实力都比普通的人族九境要低。

方季平直勾勾地盯着张焘，他在心中感慨，张焘是有魔力的，谁都知道他绝非佳人，却敢信他，方季平这种人更是愿意把命交给他。

“我们回张府，那里灵力最为充沛，运气好的话，你的肉身强度要更上一层楼。”张焘正色。

方季平左右盯着他，张焘干咳一声，老实坦白：“好吧，我是想看王初元他们见你尸体的样子，一定会有趣的，对吧？”

果然，方季平无语，张焘永远都不会那么正经，不过方季平也来了兴趣，跟着张涛回去。

……

王初元摸了摸尸体脖颈处的伤痕，面色平静，“是谁干的？”

他稳如老狗的模样让张焘和方季平都有些失望，忍不住去看李松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这才有意思。

李松寒一见到尸体嗷的一声就哭出来，姚成安难得失态愣在原地，被李松寒搂着哭也没任何反应。

这两人如此，最该有个什么反应的王初元，只是平静的把付与洋哄进屋里，又平静的向张焘询问。

“是九境妖王。”

“哪一位？”王初元笑了一下，“我争取活久一点，替他报仇。”

张焘抹了把眼角，扯住方季平的衣领往他原身里塞，下一刻刚刚还僵硬的方季平猛的坐起来，李松寒鼻涕都还没来得及吸回去，顿时被吓得后退三步，“我操，老姚有鬼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修士怕鬼，你认真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王初元再看到方季平后，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没有上帝视角，他真的以为方季平死掉了，上前狠狠的锤了他一拳。

灵力蜂涌进方季平体内，他的肉身强度的确翻上一倍！

张焘却越发凝重，方季平都这么吸灵力了，京城灵力浓度不减反增，张焘一跃而起。

在方季平眼中，他成了一颗光点，而京城上空无数光点升空，汇集在一起，成了人族的第一道防御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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