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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行三部曲之血胎

第12章隔墙有耳

那天,老贺在桃花山庄那里乍见到公孙夫人贺清音时,便觉得自己脑袋“轰”地一声,全身的血直往头上涌去,直接的感觉就是这人我认识,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再后来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待见那女人主仆走后,便不自觉地跟着她们走了过去。

那时顾梅夫还在专心地看着梅花,公孙蘅薄还在和两个丫头生气,竟然没注意到那老贺竟然跟着公孙夫人往后面去了。

待得再次见到了这个女人,他不自觉地将自己胳膊上的图腾掀起来让她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而在他见到那女人看了一眼那图腾后晕了过去,这让他的震动非常大,当时就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又断了,脑袋里嗡嗡的,就象陡然生出巨大噪音,让自己濒临崩溃,便不由自主象狼一般地嚎将起来。又觉得身体里似乎隐藏着一个野兽,不断地膨胀再膨胀,仿佛马上就要爆炸开来一般。

这时,那老贺只想奔跑起来,跳跃起来,无论如何不能再在原地呆了。

于是他便向着山庄的后面撤腿跑将起来,遇房越房,遇墙翻墙,期间因为跑得太快,撞上了两棵不大不小树,都差点把树撞断,就这样跑呀跑,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跑了多

长时间,就在这时,忽又撞上一棵比刚才两棵加在一块还要大上两倍的大树,这已经是一处离断崖不远的地方了,要不是这棵树,他十有八九便要飞身于山崖之外了。

撞到树上之后,老贺的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翻了几个跟头,落在一个斜坡上,不断翻滚时恰好有个小水沟卡住了他,幸好小沟里没水,他便躺在那条小沟里晕了过去。

窅然楼大火时,老贺尚未醒过来,他就这样躺在那条小沟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有知觉,只觉得头一阵阵地痛,心里烦躁,浑身酸疼疲乏,不想睁开眼睛。

于是便索性躺在沟里,调整呼吸,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感觉心里好多了,头脑渐渐开始清醒起来,连头都懒得抬起,只是转动双眼向四周看看,却发现一片漆黑。

天上这时虽有不少云,偶而也可见有几颗星星?着眼露出来。

这样的发作自打那次掉进山崖,九死一生之后,便时常出现这种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就发作了,也不知有多少次在自己醒来时便是这般情形,通常已经是深夜,有时有月亮,有时就是象现在这般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对于昏倒前发生的事,特别是发作过程,自己通常不能回忆,他通常都不记得了。

但是今天,很多往事开始竟然断断续续地回到了记忆里,就象将东西收藏在什么地方,一直忘记了钥匙放在了哪里,开不了门,这时候才找到钥匙把门打开,方始见到已经久违,尘封多年的故物。

他渐渐觉得这个桃花山庄这个地方,从昨天一到这里,便直接感觉到这里自己来过,现在想起来,这里自己岂只是来过这么简单!

现在记忆回来,这种感觉真好!

毕竟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于斯,相爱于斯的地方,她曾象母亲一样哺育、抚摸、亲吻过自己,而身世凄凉,投身师门的自己,亦曾有幸遇到的那个令自己今生无数次撕心裂肺,刻骨铭心思念的女人;那个令自己千万次地在心里熨帖过、甜蜜地相思过,酸溜溜地幽恨过的那个女人!

今天似乎又见到她了!

这突如其来的是甜蜜还是心酸?不管是什么,都似是意料之外的馈赠,令此生本已不知为何而活的自己,在这一刻,灵魂仿佛回来了!

自己哪里是什么老贺,自己的名字就是叫楚雁行!

这记忆一旦回来,无数的回想也就纷沓而来,而第一想到的人便是令他魂牵梦萦,念兹在兹的贺清音。

桃花春水绿,皓腕明如玉。

楚雁行愈来愈觉得,白居易的这两句诗就是写与贺清音的,他也最肯在贺清音的面前吟这两句诗。

记得有一回,也是在桃花盛开的三月,桃花山庄的桃花正在到处迎风摇曳,那时自己刚好第一次看到崔护的那首“题都城南庄”诗,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让自己顿时便想起了贺清音,如今虽已经过去二十余载,此时乍一回想,还似乎能够想起自己当年的那种神魂俱酥的感觉。

记得后来自己便写了一首关于桃花的怀古诗在自己的一把扇子上,想到这里,楚雁行不由得在心里默念道:

灼灼枝头扮酒妆,城南遥思正茫茫。

一朝人面风云散,千古情怀日月长。

难得门前士惆怅,任由陌上雨颠狂。

当年别去诗声断,从此桃花不再香。

正巧那扇子上面的诗有一天让贺清音看到了,便把它要过去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有些不理解,楚雁行便将崔护的那首诗抄出来给贺清音看。

在那一瞬间,楚雁行看出贺清音的脸无由地红了起来,那天,贺清音正好也是正站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而就在那时,楚雁行觉得贺清音的桃花粉面与其身后桃花的鲜艳正相对照,一时间自己几乎分不清究竟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娇!

那贺清音脸红确实是从他的诗中体会出了楚雁行的多情,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对他的才华倾心不已。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心意似乎突然无限相通了,陡然便划破那层窗户纸。就是从那一时开始,两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人就这样开始相爱了!

后来,正是楚雁行的这首因崔护之诗有感而发写出的诗为他赢得了“桃花公子”的称号。因为不知怎么回事,这首诗便在水云坞中传开了,人们争相传颂,有好事者竟然因为这首诗便为楚雁行取了一个“桃花公子”的称号。

那无数美好的瞬间、场景皆于刹那之间回到了心底,楚雁行此时觉得,那当年的每一件仿佛都值得自己用心去熨帖、感受,虽然塞得心里象要爆炸一样,但只觉得,哪怕就这样死去,也胜过象先前那样活过千百年,千万年!

不知什么时候,楚雁行的眼中已经悄然流下两行泪水,但他任由那泪水流过鬓边,滴进耳朵,滑入脖子,就这样地肆意流淌,-----他太需要一场痛痛快快地渲泻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自己的情绪才渐渐地恢复,随即便想起当年自己与大师兄公孙佐一起跟随师父去峨眉山的情形,那可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

那时自己与贺清音正好得如同蜜里调油,真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七魄悠悠。

记得那天一听贺清音道“师父想带自己与大师兄去峨眉山”自己既高兴又惆怅,能出去玩玩,长长阅历见识当然是好的,但却要离开不知多长时间,这么多天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怎么办!

在将去峨眉的前一天晚上,两人曾经抱头痛哭,仿佛生离死别一般。现在想来,那确实是一个不好的兆头,自己这一去,果然出了大事!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不知道贺杞梁已经于二十年前就伤重而死了。

想起师父,楚雁行浑身又是一阵颤抖。

楚雁行这时想起自己从小便失去双亲,是师父把自己接回了家,把自己当成象亲生儿子贺无病一样对待。

只可惜,去峨眉山之前,那时贺无病便已经失踪了,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师父那次去峨眉,其实也是有去找贺无病的意思,但是------想到这里,楚雁行浑身震颤抖动不已。

那天,师父、大师兄和自己一块,三人三马正在路上急着赶路,因为已经过了夔门,向前去的这一路上山高林密,师父怕生不测,便催促自己和大师兄快些走。

可是在那里,那个叫作摩云岭的地方,他们一行三人还是遇上了麻烦,因为似乎早已有人在那里埋伏等着自己这几人。

那些伏击他们的人有可能是师父的仇家,据说早些年,师父曾与关东黑水城城主上官横绝有过节,遭到过黑水城派出的旋风二十八骑追杀。

那次大师兄公孙佐和二师兄贺无病,也曾跟了师父贺杞梁去,据大师兄说,那一战自己这边虽没有人员伤亡,其实是相当惨烈的!

旋风二十八骑乃是上官横绝一家几辈人的心血,这些当选的骑士是专门自东胡、林烦这些游牧部落重金聘请的射雕人或让射雕人训练出来的战士,每人一张硬弓,一匹千里追风的快马,来去如风,杀人如麻。

在齐鲁一片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旋风二十八骑的名头,他们跟随上官横绝横行关外多年,曾在一夜之间荡平关东铁马堂一十三座马寨,铁马堂一百多年的基业亦是毁于一旦。

而贺杞梁与黑水城结下的梁子也与关东铁马堂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铁马堂的总堂主名叫马功奋,与贺杞梁乃是结拜兄弟。

铁马堂在近几十年来与黑水城一直交恶,两处明争暗斗数十年,表面看上去基本处于势均力敌的局面。

后来铁马堂堂主马功奋的年龄有些大了,身体又不太好,便准备与黑水城罢斗,划定界限,各自安生,永不再斗。

马功奋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便捎信给贺杞梁,想让他来就他上面的想法帮他出出主意,另外,本身兄弟两人也是多年不见,也想让来过来到一块叙叙旧。

于是,那年秋,贺杞梁便带着大师兄公孙佐,二师兄贺无病一行十余人前去关外,义会自己的结拜大哥马功奋。

当时楚雁行因为年龄还小,便没有带他去。

这一路上,因路途遥远,又时值秋季,天气不好,一直下雨,几人走了近两个月,才到达那里,但为时已晚,那边出事了!

在他们到达关外的十几天前,铁马堂已经被黑水城破了,马功奋一家大小一百余人尽数被上官横绝屠戮殆尽。

原来,那马功奋见贺杞梁一直迟迟未到,并且一点音讯也无,以为他们有什么事耽搁,不能前来了,便开始自行行事。

马功奋是通过当时山海关总兵陶芝圃作为中间人来说和这件事的。

那陶芝圃一听,这是好事呀,他们两家在关外的势力最大,他们的争斗势必对当地产生一定的危害,如果他们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事!

于是也便尽力说服上官横绝,满心想促成他们两家的好事。

在陶总兵的斡旋下,黑水城与铁马堂两家果然握手言和,又由陶总兵见证,两家立下誓言,从此不再争斗,永远和睦相处。

接下来的谈判也很顺利,对于一些之前的既得利益,双方都给予承认,对于一些有争论的部分也基本上没出现什么争执,最后甚至黑水城还让渡了一些利益给铁马堂。

总而言之,双方都表现得诚意十足。

双方谈妥之后,那陶总兵便将上官横绝与马功奋二人都招到关上的总兵府,为他们两人设宴庆祝,祝贺他们从此成为睦邻友好的两家。

谁知,那上官横绝对于这次和谈本就包藏祸心,完全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来麻痹铁马堂,令对手彻底放下戒备之心,再瞅准时机,抓住机会,一举吃下铁马堂。

上官横绝,确实很绝!

马功奋在从山海关回去的路上,于是就在白龙口那个地方,遭到了早已埋伏在那的旋风二十八骑的袭击。

当时马功奋只带了他的大儿子及一帮手下二十余人去的关上。

那旋风二十八骑一上来便先将马功奋父子射倒,上官横绝随后便将马功奋父子及其带去的人全部杀掉后,再假扮马功奋,趁黑夜急驰三百里,突入铁马堂,将马功奋的其余四个儿子及家人统统杀掉。

然后再故技重施,假扮铁马堂的人将铁马堂名下的十三个马寨全部拿下,几万头的牲口马匹都归了黑水城。

眼见只有黑水城一家独大,那总兵陶芝圃见铁马堂大势已去,黑水城羽翼已成,也无计可施,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

十余天后,当贺杞梁父子师徒到达之后,发现铁马堂已经易帜,原先偌大的铁马堂与其十三处马寨已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当得知已经被黑水城殄灭,自己的结拜兄弟一家连个三岁的孩子都没有被留下,统统被黑水城的人杀光时,贺杞梁义奋填膺,当即便欲去找那总兵陶芝圃,想让他主持公道,但陶总兵却拒不接见。

无奈之下,贺杞梁本想舍命带领公孙佐及贺无病去黑水城找那上官横绝讨个公道,为马功奋死去的一家报仇。

但后来那陶总兵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给贺杞梁,那封信的意思是说,黑水城的羽翼已丰,现今已不啻为一头插上双翅的猛虎,贺杞梁若铁下心来去捊虎须,他也不拦着他,但那种做法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后又在信中劝他要先忍耐,等待时机,否则的话那就是去送人头,死的太没有价值,而且强调,上官横绝已经杀了马家大大小小一百一十多口,也不会因为多杀你们这几个人而手软的。

刚开始因为热血上头,这一看完信之后,贺杞梁冷静了,只得长叹一声,大有徒唤奈何而已的意思。

又兼公孙佐与贺无病的劝说,贺杞梁一时便打消了莽撞的想法,考虑回家。

谁知他们的行踪早已为黑水城探知,那上官横绝知道贺杞梁与马功奋乃是结拜弟兄,交情不浅,也知道他想为马氏一家出头的意思,便派了旋风二十八骑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想再次伏击他们。

好在陶总兵及时提醒,三人才有了防备,否则后果真是不?设想,保不准又要重蹈铁马堂马功奋他们的覆辙也未可知。

就是在那一次,贺杞梁除了凭借掌中一柄铁枪,和身上祖传的一件刀枪不入的黑金绵甲,亲自率领一子一徒大战旋风二十八骑。

那真的是一声恶战呀!就是这样,贺杞梁的手背和小腿还各中一箭,旋风二十八骑却被他们杀掉了六个。

在这场血战中,三人坐骑全被射杀,最后只好在泰山南渤海湾弃陆登舟,渡过黄河,才算安全逃走。

后来黑水城的人直追到黄河北岸,见他们已经渡河而去,方才退走。

爷儿仨虽得以全身而退,但公孙佐与贺无病也均受伤不轻,好在最终都保住了性命。

这一战之后,贺杞梁的大名威震关外!

这么多年来,有时清醒时,楚雁行也怀疑那次的峨眉之行遇伏也是黑水城所为。

此时意识逐渐清晰之后,便觉得脑中一片空明纯净,往事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到记忆中来了。

正在静静地捕捉一些往事的信息,这时上方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虽然不知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但刚才从天上的星星判断,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从开始到现在连一点人声也未察觉到,四周一直静悄悄的情况看,这地方应该是人迹较少的地方。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里呢?

楚雁行屏住呼吸,只听得一人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每次都是在这里见面,虽罕无人迹的,总感觉要比在你那山庄要安全!”

就听另一人道:“是的,侯爷,一般没有人会到这地方,更何况这还三更半夜大冷天的!”

就听那另一个被称作侯爷的人道:“那件事极有可能朝庭里已经开始疑心了,你的手里有没有什么留存的证据,要抓紧时间尽快处理,免得落到他们手里!”

只听后说话的那人道:“侯爷请放心,这些年我一直非常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楚雁行听得这个后说话的人声音稍尖,有点熟悉,猛然想起,这声音正是大师兄公孙佐的。

楚雁行顿时想,大师兄现在和那个侯爷,这么晚了来这儿,分明就是为了讲些悄悄话吧,我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时那被称作侯爷的人沉默了片刻,又听得他道:“那赵渊如此次来到这里难道真的是巧合么?”

又接着道:“按说他是兵部的人,这事本不该他们管。但是,户部出事之后,他又正巧来到这里,怎么会这么巧呢?”

就听得公孙佐道:“那件事我们已经停下来,所有的可能我都考虑过了,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什么!”

那被称作侯爷的人嗯了一声,没有吱声。

公孙佐也开始沉默着并没说话,仿佛也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半晌,公孙佐道:“侯爷,在下想冒昧地问您一下,您那边是否也已经妥善处理好了没有?”

那侯爷道:“我已经着手处理了好长时间,但还不行,还在催,如果能再过半年,就可以了,之后就再也不用了!”

公孙佐道:“侯爷,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呀!现在的危险性太大了,恐怕得不偿失啊,一旦要是让朝庭方面真的查出来了,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那侯爷哧地一声笑道:“公孙佐,你当年弑师的时候怎么胆子这么大呀!现在倒是变得胆小如鼠了?”

那楚雁行听到这里,不由得身体一震,立刻发出一阵轻微的悉窣声,公孙佐厉声大喝:“谁?!”

此时正有一阵风吹过,刮得树丛一阵响,公孙佐不放心,往下走了数步,见是一丛棘丛,在风中兀自蔌蔌作响。

恰在这时,有两只山鼠吱吱叫着从棘丛下面钻出来向坡下跑走了。

公孙佐一见,只道是两只山鼠在作怪,便掠了回去,来到那侯爷面前嘘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有人呢,原来是两只小山鼠在捣乱!”

此时忽然传来三更敲更的声音,虽然很远,但因为顺风,公孙佐与那侯爷还是听到了。

就听那侯爷道:“赵渊如的事你再留点心,你莫怕,只管放心去做,有我呢!”

公孙佐道:“是,侯爷,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那侯爷道:“那行,就这样吧,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便听得公孙佐道:“是的,侯爷,我们回去吧,已经三更天了!”

便听得衣袂声响起,就见两条黑影向着山庄的方向掠去。

楚雁行就在那篷荆棘丛下面,大师兄公孙佐与那侯爷的对话他全都听到耳朵里了,心道:听他们这话的意思,难道师父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那侯爷刚才说大师兄弑师,难道是大师兄将师父害死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迅即起身,弯着腰向坡上慢慢地走了一段,便来到了一处断崖旁,借着星星的微光,楚雁行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地方,猛然一下想起来,这地方原来叫作断头崖。

不知早先是什么人,为何要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后来当地人嫌名字不吉利,又因地处坞中偏北,便不再叫它断头崖,而索性呼作北崖。

二十多年前,自己初来桃花山庄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因为离山庄稍远,本就荒寂,故此罕有人来。

自发现这个地方后,一旦思念早逝的父母,或受了什么委屈,情感无法排遣时,便一个人跑到这地方,一呆便是半天,所以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

他知道这下面的崖壁上生长着一棵松树,而在这棵树的树根处,再往下三尺左右便有一个山石向内微凹的地方,仅可蹲或坐上一人,也是二十多年前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就在这崖下五丈左右,无人知道。

此时站在崖上往下一望,虽然一片黑暗,但运足目力,还依约可看到一团黑乎乎的枝叶,比之二十多年前已经大上不少。

这时再转头向山庄看时,忽然于淡淡星光下似见一条人影向这边如飞一般地掠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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