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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成仙路

第五章 接下战帖

红日当空,温暖的阳光从上空挥洒下来,为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些许暖意。

然而这暖意没让王幻烟感到舒适,反而越发烦躁,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

在玄阳宗各色的弟子服间,王幻烟红色的衣裙格外显眼。

虽然她闭着眼,但总能感受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或好奇、或疑惑,她已经尽力去忽视,但那目光是这样地多,她独自站在这里是那样地突兀,以至于她的脸颊也变得微微发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别的什么。

两个值守弟子坐在门右侧的亭子里,也望着王幻烟。

一人说:“去叫她来这里等吧。”

另一人摇摇头:“叫过了,她执意要站在那儿。”

两人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

日头渐渐往上升,王幻烟的影子越变越短。

一道蓝白相间的身影从门内走来,她走得很慢,也很稳。过往的人给她打招呼,她不时应两声。

有人道:“来了!”

景卉走到离王幻烟一丈处,站定。

王幻烟若有所觉,睁开了眼。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景卉在看着王幻烟,王幻烟也在看着景卉。

在景卉的眼中,王幻烟还是一个小姑娘,个子不高,用两条红绸扎着总角,脸长得很精致,神色冰冷,身后背了一把比她人还大的刀。她站得很直,在发现景卉比她高出半个身子后,更是挺直了脊背。她的裙子只到膝盖,里面穿了一条锦裤。

王幻烟见到景卉的那一刻就仔仔细细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十七岁的少女发育得很好,融合了少女的清丽与女子的妩媚,举动之间又带着大家闺秀的稳重,再看她的脸,五官搭配舒适,显得没有攻击性。她穿着玉霞峰蓝白相间的弟子服,腰上挂着独属于碎玉真人的弟子令,这曾经是王幻烟梦寐以求的。

王幻烟退后一步,手中黄光乍现,几道文字竖着立在景卉身前,接着她划破手指,用灵力推着鲜血在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姓名。

这是东泽界战书的一种,名为“武契”,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王幻烟将武契推到景卉身前,她却没有行动。

见此,王幻烟恼怒道:“你怕了吗?”

“不怕。”

“那是看不起我了!”王幻烟提高了声音。

景卉无奈地说:“我想知道你非要和我对打的理由。”

王幻烟莫名笑道:“我想知道碎玉真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是什么水平,仅此而已。”

“好,我应战。”

说完,景卉仿照王幻烟,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姓名,契成!霎时间黄光冲天,玄阳宗的人都注意到了这束光,他们大部分人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抬头往上看。

法峰凝焉阁

“你不去看看吗?”法峰峰主风明哲看着与他对弈的顾红棉。话落间,他手执黑子放到了棋盘正中央,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用不着。”顾红棉接着掷下一枚白子。

风明哲摇摇扇子,挑着眉看向顾红棉,端得一派风流之姿:“对你那徒弟这么自信?这王幻烟可不好对付啊,听说她拜入木须刀圣名下不到一个月便筑了基,在风城派一年一次的大比中,更是夺得筑基期的前三名,借此入了风城派刀墟,取得排名第十三的神兵——拓土。你……真不去看看?”

顾红棉皱着眉头:“下你的棋。”

两人说话间,棋盘上已经下了大半的棋子,顾红棉落下一子后,整盘棋局势有所变化,风明哲隐隐被压一头。

他不甚在意地跟着落下一子,仍揪着顾红棉问:“我说,你平时不是把那丫头当作宝贝疙瘩一样护着吗,怎么这次反而撒手不管了?”

顾红棉已经隐隐不快:“今天就到这吧!”作出一副将走之势。

风明哲这时才后悔了。

他棋瘾大,玄阳宗但凡会下棋的,都被他拉着对弈过,但无一例外在短时间内就全部败下阵来。能和他打成平局的姚玄却被烦怕了,一听说他来主峰就借口闭关。

风明哲在玄阳宗唯一一次受挫就是败在顾红棉手下。

他什么棋都下,一种棋输了,就换另一种,一开始顾红棉因不熟悉规则还磕磕绊绊,两三局下来,风明哲已然感觉到压力,这种压力没让他沮丧,反而使他兴致更为高昂。

但他也不是时时都能找顾红棉下棋,上一次两人对弈还是两年前,他已经等了许久。

风明哲拉着顾红棉坐下,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道:“我的错,我的错,我们继续,继续。”

于是两人又下起了棋。

景卉接下战书的那一刻,王幻烟就退后几步,抽出后背的拓土,握在手中。

景卉一抬手:“慢着,我们在这里打吗?现在?”

“那你想在哪儿?”王幻烟看看左右,“这里挺适合的,宽阔、平实。”

景卉道:“在山坪上比武需向静昇堂申请,可否待我将手续办下来再战?”

王幻烟噘噘嘴:“好吧。”

她也不妨再等一会。

这时有一着白衣腰挂红玉的弟子插在两人中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他,从其打扮,众人认出这是静昇堂弟子。

他向景卉行了一礼:“堂主特意批了山坪演武场的使用权,特此为景师妹行个方便。还请景师妹和——”他转向王幻烟,“这位姑娘,退后几步。”

随着他手势起落,玄阳宗山门前地砖上的铭文发出一阵阵银白的亮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水面一样波光粼粼,地砖上的光一圈又一圈,从外到内,像随着某种节拍在鼓动。

接着,从四个角落分别生出雕刻着奇花异兽的石柱,石柱上的图案各有不同。以石柱为边界,圈内地砖升高丈许,有法阵围在周围。

演武场展现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景卉以前也只看过别人在山门演武场斗法,这一次换做自身,颇感新奇。

她率先跳上去,王幻烟也跟着跃上。

就这功夫,玄阳宗山门聚集了大批前来观战的弟子,有的还带了乘坐器具,嗑着瓜子。

大家对这场造势已久的比斗,期待许久了。

景卉能看出王幻烟目前的修为隐隐摸到了筑基中期的门槛,尽管她高出两个小境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唤出了她惯用的两仪天绫,王幻烟仍是提着那把神兵。

从两者的兵器看,这是一场柔与刚的较量。

王幻烟手握拓土,按照她所接受的教导,率先向景卉奔来,接着举刀一劈。

这一刀不可谓不厉害,乍然间凛凛寒风吹来,众人眼前仿若闪过荒原雪山,对这种感受最为强烈的当属站在寒风正中的景卉。

景卉的师兄师姐和李皓轩都在台下密切关注着,若她有时间往场下看一圈,能发现很多熟悉的人。

李皓轩对王幻烟的这一刀赞叹道:“木须刀圣以‘万象刀法’闻名,这王幻烟拜入其门下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摸到了第二重刀法‘霜寒意’的门槛,景师妹要赢怕是不容易呀!”

陈纤云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看着吧,小师妹一定会赢的。”

李皓轩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还欲再说,谢嘉打断道:“专心看,胜负到时自有分晓。”

王幻烟的“霜寒意”尚未练到实处,冰寒气息片刻即散,景卉灵巧地躲开,拓土始终没能近得了她的身。

借着她修炼的缥缈决,身姿轻盈起落,几番躲避,从一个角跳到另一个角,而王幻烟则在台上四处跑动,体力白白消耗,却刀刀落空。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令她气愤,停下来对景卉说:“有本事你别躲,正面出招。”

景卉脚踩名为千里骓的法器飞在空中:“好,那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在灵力的支撑下,那条红绫幻化出几条,变长变宽,如罗网般向王幻烟袭去,刹那间就将她笼罩在内。

王幻烟用刀劈砍,这红绫织成的囚笼却没有丝毫损伤,景卉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法势变化,红笼上有如阵法加持,王幻烟一时奈它不得。

两仪天绫是景卉的本命法宝,由那厝海最善编织的虹鲛织就,其色泽赤红如血,软则如轻纱贴面,硬则可捍刀枪火炼,加之在景卉内府日日温养,已能随心千变万化。

这樊笼是景卉在玉峰镇三年和妖兽斗法中想出来的法子,但要维持这个笼子却不易,所耗甚多,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景卉已经飞身到红笼旁边,笼内王幻烟仍用万象刀法劈砍着,她用第一重刀法“春风生”不成,便用尚未成型的“霜寒意”,灵力消耗完了便原地打坐恢复,接着再砍,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那寒意竟越来越凝实。

这场上的打斗在看客的眼中极尽无聊,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多为炼气期弟子,或关心二者的人。

景卉手上几个手势起落,从玉扣中掏出几颗灵植种子掐在手中,用灵力带着种子抛向笼内,运转九转莲生决第一转功法“生生不息”。

刹那间,包裹着王幻烟的囚笼产生了变化,从内中凭空生出许多带刺的藤蔓及荆棘,并且极速生长,将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变得越发逼仄。这些利刺稍不注意就会扎进她的身体里,只好不停地用刀清理。

这些植株并未借助任何土壤,完全凭景卉灵力生长,王幻烟的劈砍毫无用处,过会又会长出来,她身下堆了一片残枝。这些带着利刺的不起眼植株无比坚硬,必须使用灵力才能将它们砍断,连续不停地挥动拓土使王幻烟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

然而景卉没给她喘息的时间,接着发动九转莲生决第二转“海市蜃楼”。

在停止第一转功法时,那些郁郁葱葱的灵植像被吸走了灵气一般瞬间枯萎,这让王幻烟得到片刻的喘息,但她这口放松的长气还没完成完整的一呼一吸,马上就被拉扯进海市蜃楼造成的幻影中。

她满目荒凉,天色阴沉得厉害,一层又一层的灰云漂浮在空中,几只寒鸦发出声声泣血的兀叫。视线往下,她竟站在一座堆满白骨的尸山上。

她咽了咽口水,几滴冷汗随及冒出。

王幻烟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此前好像在和谁斗法,但还不容她细想,脚下的白骨像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全部都活了!

数不清是几千还是几万,所有的白骨都爬向站在顶端的王幻烟,它们争相往上,你踩着我,我踩着他,空洞的眼眶里闪动着两团蓝色的幽火,口中低哑的声音说着:“救救我!”

若只有一具白骨,那声音好比蚊子嗡嗡,不凑近绝不可闻,但数不清的白骨一起叫,凄厉的声音在王幻烟周身立体回响,使她不觉战栗。

她只好握紧手中的拓土,不停劈开抓向她的白骨,口中叫道:“滚,滚开!”

景卉能感知到红笼内王幻烟的状态,她此时陷入幻境,无法脱身,挥着大刀劈砍着周围的空气。

要使用拓土本就不易,再加上王幻烟此前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若不收手,恐怕会被拓土吸干灵力,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想到此处,景卉收了手。

王幻烟战战兢兢地挥砍着不断翻涌的白骨,前一刻她刚被一具白骨扣住了脖子,正当她以为生命到头时,下一刻这皑皑白骨便烟消云散。

她颓丧地坐在原地,眼泪瞬间冒出来,低低哭泣。

景卉看到这里也心软了,她想“终究是个孩子,我干什么要把她逼成这样?”

于是她收了两仪天绫,道:“胜负已分,到此为止吧。”

王幻烟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泪痕:“我不服气,你为什么不使剑?”

景卉诧异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用剑?”

“作为轻罗剑碎玉真人的弟子,你不使剑,”她指着景卉手中握住的红绫,“反而用这红绸子,像什么话!”

这话不只是景卉,场下观战的谢嘉和陈纤云听了也忍不住摸摸鼻子。

李皓轩对两人打趣道:“是呀,你们作为顾峰主的弟子,怎么都不练剑。一个用红缨枪,一个用软骨鞭,另一个用那红绸子。唉,她那名动天下,一剑破九州的‘无方剑法’无人继承喽!”他说完还啧啧两声。

陈纤云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用得着你操心。”

其实不疼,但李皓轩仍装模作样地揉着背,作龇牙咧嘴状,道:“下手这么狠啊!”

陈纤云不知所措地半伸不伸手,有点懊悔,又假装生气地看向台上。

谢嘉看到这一幕直摇头。

景卉不知作何回答,她们师兄妹三人在修炼之际,师父都问过是否要跟着她学剑,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沉默了,明眼看着顾红棉微微叹了口气。

过后,她又费尽心力替他们寻来现在的本命法宝,传授他们无上功法。

今天被一个小姑娘问倒,她却一时答不上来。细细想来,她当之无愧为“不孝弟子”!

凝焉阁的两人又开始了新一局棋,风明哲若有所知地问:“你怎么不逼他们跟着你学剑?”

顾红棉道:“一切自有缘法,强逼不得。与其操心我的剑法,到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阵法找到满意的传人了吗?”

顾红棉又将了他一军,他呐呐不开口了。

景卉同样回避了这个问题,本想转身离开,但想着听来的事情,语重心长地对王幻烟说:“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这一次是我仗着比你修炼的时间长,侥幸胜了你,再过几年我怕是打不过你了。不要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你未来的成就远比我高,能与你比肩的必然是那些已经闻名的少年天才,而不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

景卉下了台,被旁边的谢嘉几人叫住,寒暄了一阵。人群三三两两散去,玄阳宗山门又恢复了以往的空旷。静昇堂弟子将演武场恢复成山坪原本的样子,和景卉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

在王幻烟近十一年短暂的人生中,她一直被人追捧、夸奖、迁就,无意中养成了跋扈的性子,这跋扈使她吃了亏,失去了成为顾红棉弟子的机会。

尽管拜入木须刀圣门下,但那段时间的经历如影随形,总会在梦魇中一次又一次出现,搅扰得她心神不宁。这也是当她提出要和景卉比武时,刀圣答应的原因。

那些流言是王家自作主张放出来的,王幻烟概不知情。她听说景卉回山门了,和师父告别,离了风城派千里迢迢来到玄阳宗,没想到这次比武也失败了,她还不知该如何向父亲、特别是向师父交代。

在挫败情绪支配下,玄阳宗弟子看向她的正常眼神都被她自主猜想,加上了嘲讽的意味,这使得她脸上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地疼。

她抚摸着那把古朴的大刀,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你在我手中第一次见人就丢了这么大的脸,下次我们会赢回来的。”

她将拓土背到了身后,和来时的趾高气昂不同,低着头丧气地往外走,走了一半,被一道灰影挡住了去路,她气愤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神色转为惊讶:“师父?”

风城派木须刀圣苏亦尘有着一个听起来颇为儒雅的名字,也有着与他名字不相匹配的粗犷外表,他很高也很壮实,脸上蓄着胡须,由于常年练刀全身肌肉饱满,在普通人中异常显眼,在将仙风道骨作为追求的东泽修真界更为瞩目。

他心思细腻,从徒儿下山开始就一直跟在身后,暗中为她挡了许多危险。当王幻烟在场中央低泣时,他也很难受,但这是小辈之间的比武,他不能插手。

他蹲下身,轻柔地摸摸王幻烟的头,在这瞬间,王幻烟似找到了主心骨,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尽数散尽。

这样安慰了好一会儿,苏亦尘牵着王幻烟的手往玄阳宗山门走去,王幻烟不解问道:“师父?”

“乖,等师父替你讨回来。”

苏亦尘伟岸的身躯走到山门前,礼貌地对今日值守山门的弟子说:“烦请通报一声,风城派苏亦尘前来请碎玉真人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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