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黎明 ④
……
……（在沙沙作响的电子杂音中）
……（音质磨损的歌曲清晰入耳）
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美丽
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
不必声明和他的关系
不用故弄玄虚故意装神秘
粉白墙壁挂着那台笨重彩电，正在播放盗版光碟，激情，单调，略显迷幻。串串的香味弥漫四溢，夜色成了最好的下酒菜。路边串串摊的摊主，把廉价彩灯牵在树的枝丫间，点缀小吃街。
一群大学生在街上疯闹，一个男的追打着另一个男的，几个女的在后面咧嘴粗笑。串串是青山市的一绝，洒上花椒和辣粉，又麻，又脆，咬一口满嘴香。青山市的另一绝是米粉。
露天的木头桌子，银色铝盘盛了几十根串串。有烤肉肠，烤菌肝，烤羊肉，烤鱿鱼须……
王直义和黎晓朋坐在木板凳上，他们脚下是纸团、木签子、痰液、一条觅食的狗。
男人将青岛啤酒倒进透明的塑料杯，泡沫浮动于橙黄液体表面：“小孩子千万不要喝酒，不要抽烟，特别是抽烟，抽烟是大人的事，酒倒是可以喝一点。”
少年不满地抓住他的唯怡豆奶：“我真不喝酒。”男人笑了笑，仰头喝干了自己的那杯。
喝完了男人说：“喜欢这里吗？喜欢下次还带你来。”少年说：“不喜欢，这里太吵了。”男人说：“好啊，下次去安静点的地方。”
少年把今天的遭遇全说了，包括那场奇妙的长夜，黎明少女，还有下午的梦。
男人把一串烤虾送进嘴里，他吃不了辣，脸上汗涔涔的，于是取下常戴着的墨镜——露出一只瞎掉的左眼。
他将纸巾在他硬朗的脸颊上揩了又揩，最后说：“晓朋，最近这几年，整个地球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国家变化得尤其明显。但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那就是真实。”
“永远要相信自己心中的真实，哪怕你看见的东西和整个世界背道而驰。一个人若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判断，那他便并没有真正地拥有自我。”
“哦……”少年的眉毛变成内八字，他真的有点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再去见见那个黎明少女。”
男人又倒满一杯啤酒，和少年手中的豆奶碰杯，两人在夜色下同时干杯。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她吧。”
“不行，校警要拦人，我一个人去就好。”
“最好我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嗨，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咱们换点别的聊……你喜不喜欢蔡依林的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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