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的人类

临近中午，空旷清冷的路上，一辆货车正流畅地行驶着，陈尧已经练了两个月的车了，同时，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小团伙的内部结构，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他就要作为货运和真正的大鱼接触了。

陈尧停车，一脸装逼范地看着坐在副驾正和人网上聊天的曾祥华，道：“我现在已经可以完美地驾驭这辆车了，什么时候轮到我去押运？”

“嗯，那圣诞的这次运送就交给你一个人来处理了。”

“额，有没有奖金？”

“去去去，要啥奖金，钱还没到你就想要奖金？”

“唉，行吧。”陈尧撇嘴：“哦，对了，过年的时候我有地方去，你们都别打扰我。”

“可以。”

曾祥华关上手机：“走吧，回去准备下，你是第一次干这事，别被条子逮住了。”

陈尧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用美沙酮将毒瘾戒了，之前都没有收集到有用的消息，现在，自己终于有了这个直接接触境外毒源的机会。

两人回到了网吧，曾祥华回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陈尧乐呵呵地在网吧里转了一圈，蹭了一堆烤串后，来到厕所，坐在马桶上用手机和人聊天。

摆烂王：能直接接触大鱼了

灿烂：好，但是因为你是编外人员，家里无法对你有任何援助

摆烂王：吼~我帮你们办事，不说工资，连点基本都援助都没有？

灿烂：额……

摆烂王：行了行了，能理解，不说了

灿烂：注意安全

刘宗宇关上手机，有些担忧地看着胡修语：

“老胡，咱们真的不能帮他？他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任务这么危险，真的不帮他？”

胡修语转头与他对视：“你以为我不想帮吗？你以为我不想帮！”

“我们这能帮他什么？现在培训也来不及了，我们能怎么帮他？”

“武器？被毒贩一查就玩完。教他怎么做？那是画蛇添足！现在是他最好的状态！”

说着，胡修语抓住刘宗宇的肩膀：“你告诉我，这怎么帮？！”

刘宗宇沉默了，他挣开胡修语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埋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种无力感笼罩在众人头顶。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刘宗宇一看，竟是一条新的消息：

摆烂王：一月一日，可以准备行动。

刘灿金的嘴唇微微颤抖，接着抬头：“2号说，准备一下行动可能在一月一号进行。”

胡修语沉默片刻：“好。”

******

回到网吧，陈尧被曾祥华拉到了休息室，曾祥华准备给陈尧传授一些经验。

“小子，你清楚我们做的这个生意需要什么吗？”

“额……邪恶还是什么？”

“不不不，我们这个生意，其实比其他生意更讲道义，讲诚信，我们这种生意，一定要果断，只要犹豫一步，那你就可能被人拍死。”

“……哦。”

“你就不继续问下去？”

“问什么？摆烂他不快乐吗？我在哪边就帮哪边呗，对你们我又没啥归属感的，反正我现在没书读，没工作，不如在你们这赚点钱。”

“……还有，到时候有人会接应你，那个人你得叫畔哥，他可是一个大人物，你别把他给得罪了，还有，到了缅北那边，尽量别惹事，他们那边可不禁枪。”

陈尧翻着白眼，仰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一旁的曾祥华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休息室，拨通了一个号码。

“吴老大，人没有反常，就是感觉他有些懈怠……就是摆烂。”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自己是打工的，说自己对我们没有好感，对警察那边也不感冒。”

“有意思。”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额，吴老大，你那边有别人？”

“没有没有，我这和你说这些，怎么可能有别人呢。”

“哦，那我就……”

“我和人视频呢。”

“我！咳咳……咳……咳咳咳！”

“你先别慌，稳住，稳住，老曾。”

“我稳得住，而且，我马上就过来恁死你。”

“我在和老板视频嘞。”

“老板？”

曾祥华瞪大了眼睛，脑中想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时，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打工人啊，这个人多大？”

“额，应该刚满18岁。”

“呵呵，好啊，那个新的运送就是他对吧？”

“是……”

“很好，老曾，以后这个人要多多关注，看能不能培养成下一个……接班人。”

“好。”

曾祥华沉默了，他有些犹豫，直到老板关闭了视频后，吴晓才出声：“卧槽，老曾，你这是抱了一个大腿回来啊。”

“咳咳，别说了，心塞……”

“晚上来吃饭啊。”

“不了，你请吃饭就请叉烧，没胃口。”

“叉烧那么好吃，你怎么……”

没等吴晓说完，曾祥华便挂断了电话，走到一旁的电线杆旁，点起了一根烟……

******

几天后。

陈尧为老院长带去了一些保养品和生活用品，顺带帮老院长清理了一下院子，谢绝了老院长的挽留之后便离开。

他像一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着，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探子跟着了，还有些许的无趣。

“哥哥……”

一道声音传来，接着，腿上一沉，陈尧低头，便看见了一个眼睛极大，大概八九岁的小姑娘抱着自己的腿。

“额……”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蹲了下去：“小姑娘，你有什么需要的吗？哥哥尽量帮你。”

“哥哥，你可以带我走吗？”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一双大眼睛里透露着乞求。

陈尧的笑容凝固了，他站起身：“呃，这个，小姑娘，你住哪，哥哥送你回家吧。”

“不要，不要回去，妈妈走了，爸爸变得好凶。”说着，小女孩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下。

陈尧拉住小女孩的手：“别哭别哭。”

冰冷、骨感，这是陈尧握住小女孩的手的第一个想法，细细端详了一下小女孩的脸：瓜子脸，但面黄肌瘦，手臂上还有细长的，不规则的淤伤，眼睛很好看，却闪着这个年纪的小孩不该有的彷徨和自卑。

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宠物，陈尧这般想着，终归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暂时带着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梁……梁羽儿，羽毛的羽……今年9岁了。”

“好，我叫陈尧，那我就叫你小羽喽。”陈尧打定主意，陪小羽玩一会儿就将她送回去，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收养一个小女孩，再说，这可是犯法！

他带着小羽去买了两件保暖的衣服，将她身上看着厚实，实际并不保暖的大衣换了下来。

看着在他面前兴奋地转圈圈的小姑娘，陈尧的心里有些心酸。

陈尧就这样带着她在城里瞎转悠，时间过得很快，陈尧陪小姑娘走在大街上，两人的手里各拿着一个煎饼果子啃。

两人对视一眼，梁羽儿指着陈尧沾上番茄酱的脸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梁羽儿忽然问道：“陈哥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呢，现在的女孩要求都挺高的，我这种人他们应该看不上吧。”

说着这话的同时，陈尧的脑海深处里浮现了一个极其英气的女孩……

“那我长大以后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

“哈哈哈，好啊，那你就努力长大吧。”

“还有，你不知道别在和女孩独处的时候想另一个女孩吗？”

“哈哈，你这么知道的？”

“略略略~”

陈尧逗她，小姑娘没有炸毛让他有种恶作剧失败的失落感，梁羽儿抬头看了看天——已经被夜幕笼罩了，脑子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陈哥哥，我该回家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变得异常沉默，走到了一栋大概2、30年前建造的小楼钱，梁羽儿忽然抬头看着陈尧认真道：

“我一定会尽量快点长大，做哥哥的女朋友的。”

语气有些倔强，陈尧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快些回去吧，以后别出来乱跑了啊。”

小女孩点点头，上楼。

陈尧长舒一口气，站在楼下停留了半分钟，听见三楼的门打开关闭的声音后，便转头离开。

“啊~~~切！”

陈尧打了个喷嚏，用手揉揉鼻子，除了小女孩自带的气味，他还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他的心里冒出一丝寒意，转头，上楼。

跑到了三楼，陈尧从兜里拿出钥匙握在手里，谩骂、清脆的碰撞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哭嚎从面前的铁锈房门溢出。

后退几步，蓄力一脚将门踹开，陈尧看见的，是堆满口袋以及布包的房间，以及满地的狼藉……

ps1：啊啊，打工那段时间没人看，现在读者都没有了（哭）

ps2：欸，我就是在这里断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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